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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伯纳尔德，你不能这么做！”
章志谋肃声道。
“Why？为什么不能，实话告诉你，这是基金会的最终决定！你盘点一下湾积电的业务量，就算把设备给你，放在工厂也只能吃灰。”
伯纳尔德嘲讽道。
湾积电接连丢失掉大量市场份额，苹菓和MVIDIA的芯片代工订单被山海微电抢走，又因为芯片门事件造成的影响，把镐通的骁龙系列拱手送人。
产能不足2015年的60%，要不是贝德莱动用人脉和行业影响力，帮章志谋牵线搭桥从中撮合，将英特、波通电子一部分的订单交给湾积电，恐怕对方连及格线都守不住。
在基金会高层看来，不如将这批光刻机卖给华芯国际，反正都是返修设备，余下的精力全部放在优化EUV光刻机的制造流程上，从而提高产量。
受限于光学系统的复杂性，对材料的高要求，制程参数的微小变化等多方面因素，都有可能导致良品率的下降。
尽管阿麦斯的光刻机制造技术，在全球市场保持着领先地位，依旧无法很好控制良品率的问题。
湾积电的货，让他继续等着吧！
“你们就不怕，再培养一个山海微电出来？”
章志谋冷哼一声道。
阿麦斯不打招呼，就连贝德莱都默许这样的行为，显然他的表现，让大股东们极为失望。
但是把先进的DUV光刻机，交给华芯国际，无异于养虎为患。
“No No No！华芯国际在芯片制程节点上的水平很低级，两年前宣布掌握28纳米的理论技术，两年后竟然还没有实现大规模量产，足见他们的能力之差，对湾积电毫无威胁！”
伯纳尔德语气轻蔑说道。
“万一山海微电将28纳米的工艺技术，授权给华芯国际使用呢？”
章志谋提出一种可能性。
“你会把14纳米的芯片工艺，向莲花科共享吗？”
伯纳尔德反问道。
他早就看透了华人内斗的性格，能吃独食，谁愿意割让自己的利益？
“……”
章志谋默然。
他确实不会，毕竟湾积电和莲花科曾是生死大敌，为了从湾岛的半导体行业里脱颖而出，两方在台面、私底下不知道耍了多少手段。
“奉劝你一句，早点突破10纳米的工艺制程，骁龙825在上周完成了物理性能检测，若是没有大问题，将于Q3季度发行上市。
代工订单花落谁家，得靠实力说话！”
伯纳尔德好心提醒道。
在14纳米、16纳米的芯片代工服务上，湾积电输的彻头彻尾，只有抢先一步，拿下镐通骁龙825的订单，才有机会扳回一局。
章志谋叹了一口气，最近的事情，让他身心俱疲，仿佛他的运营理念，落后了一个世纪。
年迈衰老的身体，有些难以支撑，或许真的到了，寻找接班人的时候。
……
山海微电总部。
陈河宇轻轻靠在沙发上，打量着对面的高乐贤。
这位华国半导体行业的老前辈，在山海微电未崛起之前，一直都是执牛耳的存在。
但在山海微电陆续推出28纳米、16纳米、14纳米的先进工艺后，华芯国际的声量渐渐消弥，只能捡一些残羹冷炙，依靠低端芯片市场存活。
五十岁左右，穿着一件湛蓝色衬衫，灰色西服敞开，体态微微臃肿，眼神里透着生意人的狡黠和精明。
“陈总，这次的事情与华芯国际无关，我和阿麦斯只是正常的贸易往来。”
高乐贤有些憋屈，他一个在商海里沉浮多年的大佬，如今却要在后辈面前，小心翼翼伺候，生怕惹得对方不快，招来打压之祸。
“高总，不要紧张，我没有这方面的意思，喊你过来，也是有一件好事分享。”
陈河宇跷着腿，笑吟吟说道。
好事？
分享？
高乐贤不明所以，难道？
他不由地眼前一亮，转念一想，又觉得是自己想多了，换位思考，他可不会这么大度。
“陈总的意思是？”
高乐贤轻声试探道。
“华芯国际28纳米的芯片，距离大规模量产还要多久？良品率是多少？”
陈河宇并未正面回答他的问题，反而又向他问道。
高乐贤面露难色，这些信息都是公司的商业机密，除了几个高层和研发中心工程师主任，谁都不清楚具体的数据。
要说吗？
他抬起头，目光灼灼地看着陈河宇，这个华国芯片行业的领军人，敢跟阿麦斯直接叫板的科技新贵，此时脸色平静，眼底泛起一抹笑意。
“还需半年时间，实验室的评测，良品率只有63%。”
高乐贤犹豫片刻，闷声回答道，只觉得脸颊刺挠的慌，有些不好意思。
28纳米的芯片工艺制程，在两年前勉强称得上中高端技术，但在16纳米、14纳米生产工艺慢慢趋于成熟后，彻底沦为中低端工艺。
大米品牌中端价位的手机，都不会使用28纳米工艺制成的处理器，只会放在低端子品牌紫米手机上。
并且，像这种生产工艺成熟的芯片制程，山海微电的良品率高达94%，湾积电、三兴也有91~92%的水准。
63%实在难以启齿，就算强行上市，也会因为超级高的生产成本，在行业里没有立足之地，毫无竞争优势。
“我可以将28纳米芯片的工艺制程技术，授权给华芯国际使用，高总有兴趣吗？”
陈河宇不紧不慢道，顺势观察对方的微表情。
高乐贤先是惊喜，然后轻蹙眉头，一副患得患失的模样，似乎既想要又担心。
“陈总有什么条件？”
他忍不住问道，没办法，诱惑太大！
哪怕28纳米的芯片制造工艺，已经落后世界一流水平三到五年，但仍旧令他梦寐以求。
工艺流程、设计规范、封测技术，均是华芯国际搞不定的短板，也是迟迟不能交付上线的主要原因。
“这句话应该我来问，高总能给出什么筹码？”
陈河宇笑着道。
他约了不止华芯国际一家，华鸿集成、金陵高科、青花紫光等十几家企业代表，均在赶来的路上。
“陈总想要净利润抽成？”
高乐贤闻言，立马想到未来科技在Ai绘画、VR全息游戏领域的操作，区区技术授权费，他都看不上，也不指望能打动陈河宇。
至于比例该给多少？
他一时间犯了难，按照VR全息游戏的抽佣，那就是30%；按照Ai绘画行业，那就是最高25%。
芯片行业的代工毛利率基本超过60%，他给多少合适？
陈河宇微微颔首，不置可否，并未主动开口，淡然看向对方。
“25%？”
高乐贤问道。
陈河宇沉默不语，嘴角的笑意却隐隐少了几分。
“30%！”
高乐贤咬咬牙说道，跟着山海微电混不丢人，再过几年，被时代淘汰才丢人。
“不着急，还有一些朋友在路上，等人到齐以后，我们再细聊。”
陈河宇拿捏一番，算是清楚了高乐贤的底线。
30%就30%，细水长流嘛！
压榨的太狠，意义不大，华国每年芯片的需求总量大约在2700亿-3000亿美刀，其中80%依赖进口。
山海微电的业务，大半在海外，低端的芯片制程完全可以通过授权形式，扶持一批倒向他的人，以此攫取更多利益。
所以，他准备调整芯片代工结构，只做中高端市场，留点汤汤水水养活剩下的半导体公司。
低端市场太大，利润空间薄弱，他没必要死磕！
“难怪敢进军航空航天领域，仅凭这份胆色和魄力，常人就无法匹敌！”
高乐贤心神一震，顿时明白了陈河宇的玩法。
这是想一统华国的半导体行业啊！
自此以后，只剩下两个阵营，山海微电的朋友与山海微电的敌人，加入就能获得先进的芯片工艺授权。
他沉吟片刻，下定决心。
当年加入莫斯Ai绘画联盟的成员，如今个个风光无限，只需做好营销推广工作，研发和版本升级统统由未来科技负责，看似不自由，但也算背靠大山，有了大声说话的底气。
华芯国际在雅洲市场，被三兴、富土通、湾积电、莲花科打压，只能捡点骨头啃啃，接一些落后的42纳米、55纳米、60纳米代工订单，利润空间极其有限。
正当两人喝茶闲聊之际，山海微电总部大楼下，一辆辆奢华的高级轿车停了下来。
华鸿集成总经理！
金陵高科执行董事！
青花紫光副总裁兼大华区CEO！
十几家半导体企业代表，在助理和保镖的簇拥下，径直下车，相看一眼，暗暗警惕，对陈河宇的举动也有了一些模糊的猜测。
“诸位上午好，陈总在楼上的会议室，大家请跟我来。”
何婷波礼貌招呼道。
陈河宇没有亲自迎接，他们也不敢说什么，毕竟论圈内地位、身家财富，他们均远远不及，又哪里敢表露不悦的神色。
“赵总，幸会，你也来了。”
“噢？王总啊，你能来，我就不能来？”
“别在门口耽误时间，陈总还等着呢？”
“马屁精！”
一行人简单寒暄，随即跟在何婷波的身后，向大楼深处走去。
直到一间宽敞明亮的会议室大门前，方才停下来。
“咚咚~咚咚咚~”
何婷波轻缓敲着玻璃门。
“请进。”
陈河宇平静回道。
“嘎吱”一声！
众人的余光汇聚在首座上，第一次看清陈河宇的长相，二十出头的年纪，穿着一件白衬衫，身形健硕修长，像明星多过像一个企业家。
据说，他还精通计算机算法模型、晶体管结构设计，属于顶尖的工程师专家。
又是科大的高材生，莫斯最初的底层框架，都是他亲手设计的。
人生经历和雷布斯极为相像，成就却超出上百倍！
“陈总，您好，幸会幸会！鄙人是金陵高科的王侃……”
“感谢陈老板关照，叫我们过来，一定有大生意！”
“陈总尽管提条件，我必以你马首是瞻！”
一行人纷纷开口，热情如火的模样，倘若放在外界，定然要惊掉吃瓜群众的下巴。
这些人里，最穷的人，身家都不低于100亿华币，此刻纷纷一脸谄媚地迎合陈河宇，似乎见到亲人似的。
“各位请坐，相信大家心里有了一些猜测，那我就不再隐瞒，我打算把山海微电28纳米芯片的生产工艺授权出去，当然，具体选择谁，得看谁的诚意厚重？”
陈河宇开门见山道。
高乐贤环视一圈，瞧见众人兴高采烈的表情，内心无奈叹息，不知道30%的底线能不能守住？
他的这些竞争对手，是什么德行，他比谁都要清楚。
搞研发不行，卷价格一个赛一个专业！
“陈老板，我们金陵高科在芯片生产方面，有着三十年的丰富经验，设备齐全，拿到技术电子文档立马就能开工。”
一个大腹便便的男人，率先响应道。
“王总，你们的经验是丰富，但设备太落后，远不如我们华鸿集成。”
另一个平头中年人，笑呵呵打断他。
“大家请放心，只要经过山海微电的审核，生产条件达标，都有机会获得授权。
还有一个消息，年底，我还会放开16纳米工艺的授权合作。”
陈河宇笑眯眯道。
16纳米？！
一行人全部懵了，要知道，苹菓的A9处理器就是采纳的16纳米工艺，这种中高端的工艺制程，山海微电居然肯拿出来?
“陈总，青花紫光愿意给出净利润的25%，作为专利使用费。”
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抢先说道，生怕慢一步，失去先机。
“陈总，我们纳光电子也愿意！”
“彩晶科技出让30%的净利润！”
“……”
一帮百亿身家的大佬，竟然丝毫不顾及身份，像个集市小贩一般，当场报价。
“华芯国际，可以出到35%！”
高乐贤突然开口，其余人顿时哑火，不知所措！
35%！
着实有点疯！
“那么，华芯国际就是山海微电合作的第一家半导体企业。”
陈河宇作出表示，心里很清楚，16纳米的芯片工艺狠狠突破了高乐贤的底线。
再过一年时间，主流的旗舰级智能手机，都将进入14纳米，甚至是10纳米时代。
到时候，16纳米的芯片工艺对山海微电来说，将不再重要，还不如拿出来，鞭策这群人。
“陈总，金陵高科同样可以接受这个条件！”
“华鸿集成也没问题，马上就能签合同。”
“……”
众人迫不及待道，华芯国际都能接受35%的抽成，他们自然不敢张口还价。
陈河宇笑了笑，心里微微松了一口气，事情进展比他想象中，还要顺利。
万幸没有遇到不知趣的人！
然而，就在他这么想的时候。
一个刺耳的声音从人群里传来：“陈总打得如意算盘可真响，不花一毛钱，就想当华国半导体行业的话事人，未免太过天真！”
陈河宇脸色一凝，顺着声音的方向看过去，原来是江电科技的代表。
“康总，你有什么意见吗？”
他冷哼一声。
给脸不要脸的东西，光想守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吃科研教育机构的死订单，一点进取心都没有。
将来漂亮国的半导体协会，大肆搞封杀时，又是一副无能为力的嘴脸。
“意见谈不上，大家都是华国半导体行业的一员，28纳米的芯片工艺对山海微电来说，算不上核心技术，何不公布出来，共同推动产业的进步呢？
十几亿的华国人，肯定都会真心感谢您，区区一些身外之物，陈总何必太在意？”
江电科技的总经理康鹏海，一副无耻的表情，道貌岸然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