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负责监督工匠营的工部官员们一听，一个个齐齐的松了口气。
不就是开十次枪吗，这多简单的事情。
注意到官员的神色，朱高煜皱了皱眉。
旁边的鲁飞，看明白了什么，凑到朱高煜身边小声道：“天热，再加上工匠营有点脏，这帮大人们很少出来，每次试枪的时候，都是那个江主事在旁边看着，估计没往上面汇报过炸膛的危险。”
朱高煜这才恍然。
他说这些官员们怎么不怕呢，感情是没见过炸膛的威力啊。
“咱们走远点，小心别崩身上血。”
朱高煜冷笑一声，带着鲁飞等工程师离远了一些。
这些可都是他手下的人才，伤了一个对他对大明都是巨大的损失。
“猴子！”
朱高煜喊了一声，护卫营的一个护卫站了出来。
“殿下。”
朱高煜摆了摆手，“你带人看着他们，一排一排的来。”
“是！”
一听说让自己监督着，猴子来了精神，招呼着几个人，就吆喝的那些官员赶紧拿起枪，并且还贴心的指点他们怎么用。
“原来这么用，好简单！”
那个听到只是放枪，而且放完十枪就可以安全的员外郎，紧张的心情平复了下来，在猴子的指点下，知道了该怎么用，然后抬手就要射击。
“等一下！”
猴子吓了一跳，喝停了对方，转身就往一边跑，直到跑到10步之外才停下来。
不过他觉得还不保险，又从旁边护卫那里要了一个盾牌挡在面前，才对着那个员外郎挥了挥手。
“可以开始了，祝你好运！”
“哼，还战场杀将呢，就这点胆量，连我这个书生都不如。”
员外郎鄙视了一下，第一个迈步向前，举枪瞄准了对面的靶子。
不得不说，这家伙学习能力还不错，猴子仅仅只点了几下，拖起枪来就有模有样了。
见到已经开始了，老爷子也好奇的站了起来，背着手看着要开始的官员。
作为马上皇帝，又十分重视火器发展，火铳炸弹膛什么样，老爷子还是见过的。
以前的火铳，是手持使用，就算炸膛了有一定的距离，再加上士兵身上的衣甲，造成的伤害并不太大。
而这种新式火枪，炸膛以后会造成什么杀伤，老爷子就不清楚了。
不过看着那紧贴在肩膀上的瞄准方式，老爷子估计这要是炸了，轻点整个脸都别想要了，重的话当场死亡都有可能。
想到这种武器炸膛带来的风险，老爷子就恨得牙根痒痒。
这些该死的蛀虫，为了一己之私，把这种粗制滥造的武器送上战场。
如果这些武器真的送上了战场，到时候一旦打起仗来，恐怕敌人还没打死，自己这边的士气，就因为炸膛就直接降到了冰点。
甚至从此以后，士兵们再接触这种武器，心里就会有抵触和畏惧。
毕竟谁也不敢保证，这种武器在使用之后，是打死敌人还是炸死自己。
“准备，开火！”
随着众人的注视，一部分工部官员在员外郎的带领下，站成了一排，举起枪瞄准了对面的一排靶子。
随着猴子手中的令旗挥下，这些没见过炸膛威力，满腹自信的官员们，毫不犹豫地扣动了扳机。
“咔！”
在弹簧片的带动下，夹着燧石的击锤，重重的击打在铁砧上，磨出朵朵火花。
火花落进火池，点燃里面的火药，燃烧的火药顺着火孔，进入枪膛之中，点燃了装满最大剂量的火药。
“砰砰…嘭嘭嘭……”
枪声伴随着爆炸声同时响起。
第1轮射击的总共有15名官员，其中9个人炸了膛，另外6个成功的发射。
“啊啊啊…”
“痛煞我也，我的眼睛，我的眼睛……”
“我的手，我的手指，我的手指……”
惨叫哀嚎一片。
9个炸了膛的，其中8个手指被炸掉，剩下一个非常幸运，当场嗝屁。
除了手指被炸掉之外，他们的脸也被各种碎片扎得鲜血直冒，有几个倒霉的眼珠子当场被戳爆，捂着脸倒在地上痛苦的哀嚎。
这一幕把那些以为没什么大事，有些不以为然的官员们，吓得浑身颤抖。
然而再恐惧也没用，说了开十枪，除非死了，少一枪都不行。
收到命令的猴子，无视官员们的哀嚎，直接将他们从地上拖了起来，把新的枪塞到了他们的手中。
看着手中的枪，刚才侥幸没有炸膛的员外郎，听着看着身边同僚的惨状，腿肚子再次抖了起来。
甚至某些地方憋不住，暖烘烘的水流，就顺着大腿流了出来。
“都起来拿好枪，给老子继续开。”
刚才还好说话的猴子，化身为恐怖的催命鬼。
他完全不顾那些官员的哀嚎和求饶，生拉硬拽的把他们托起，要求所有活着的继续开枪。
“不要，不要，陛下饶命，陛下饶命啊，臣等知错了。”
人尝试过一次恐惧，让他再经历第二次，心中会万分抗拒。
经历过第1次炸膛恐怖后，这些官员们是彻底怕了，看那些枪支仿佛看洪水猛兽，再也不敢触碰第2回。
对于这些官员的求饶，老爷子表情连动都没动一下，只是冷漠的向猴子挥了挥手，示意继续。
“殿下，你要的人来了。”
就在官员们，赖在地上撒泼打滚，就是不肯开第2枪的时候。
被侯亮喊回去带人的锦衣卫百户，带着几十个眼神，有些阴郁的锦衣卫走了过来。
“都会剥皮充草吧？”
朱高煜点了点头，询问那几十个眼神阴郁的锦衣卫。
“回越王殿下，此乃祖传手艺，太祖皇帝时期，家父就剥了好多的皮，小人从小在旁边学习观看，也上手过几次，有充足的经验。”
其中领队的百户，单膝跪地，汇报了自己的经历。
“原来是家传呀，很好！”
朱高煜满意的连连点头，一指那些不顾脸上受伤，地上疯狂磕头求饶的工部官员。
“到那边跟他们说一声，要么继续开枪，要么让伱们动刀剥皮，要活剥的那种。”
“要是选择了剥皮，顺便告诉他，通知家里坟地选大一点，毕竟选小了，九族装不下。”
百户闻言看了那些官员一眼，咧嘴笑了笑，抱拳行了一礼，带着手下的人过去干活了。
这百户也客气。
来到那些官员旁边，扶起跪在地上的员外郎，笑呵呵的道：“这位大人，刚才殿下让小的交代您，您现在有两条路，第一继续开枪，第二就是让小人剥了你的皮充草。”
“选择剥皮，坟地你也要买大一点，不然九族装不下呀。”
“所以说听小人一句劝，继续去开枪吧，只死你一个，幸福九族人呀！”
员外郎傻眼的表情下，百户乐呵呵地又补了一句。
“哦，对了，你看我这个记性，顺便自我介绍一下，小人张三，锦衣卫诏狱剥皮百户，祖上三代干这一行，手段绝对一流。”
“走……走……开，，我…我…我开枪，我开枪…”
旁边的猴子一看，这可不行啊。
殿下可不是为了要整死这些官员，是要让他们自己招供的。
“唉，唉，先等一下！”
猴子拦住了哆哆嗦嗦举起枪的员外郎。
员外郎还以为有什么转机，激动的看看猴子。
猴子语重心长道：“王员外郎，其实你还有一条路可走，那就是招供贪腐的事情，并且指出主谋。”
“只要你能供出这一切，你也不会受这样的痛苦，一个人痛快的结束了。”
“陛下龙恩浩荡，看在你坦诚的份上，可能会只惩罚你一人，放过你的家人。”
哆哆嗦嗦拿着枪的员外郎，听到猴子这话沉默了一下，连往其他地方看都没看，举着枪就瞄准了靶子。
“还请两位兄弟走远一些，莫要伤了二位。”
听到这话，猴子和百户对望了一眼，起身走向了一边。
而其他官员，有的默默举起枪，有的依旧跪在地上，向老爷子疯狂磕头求饶。
有些不耐烦的老爷子，冲着剥皮百户张三挥了挥手。
张三抱拳领命，直接带着手下的人，把那几个不愿意开枪的官员拖了出来，绑到了架子上，开始行刑。
惨叫哀嚎伴随着枪声不停响起，时不时中间还掺杂一声炸膛的声音。
围观的工人们，看的是又解恨又害怕。
他们没想到，人间竟然还有如此残酷的刑罚。
看着那被扒皮痛苦哀嚎的官员，一些胆小的都直接闭上了眼睛不敢观看，生怕看多了，晚上做噩梦。
一排，两排……
派到这里的工部官员，足足有六十多人。
第1排官员不知道是骨头硬，还是有难言之隐，没一个招供的。
而随着第二排官员被压上前，枪刚发到他们手中，其中一个就承受不住精神和肉体上的双重压迫，直接跪在地上大喊着他要招供。
面无表情的老爷子，向着锦衣卫挥了挥手，几名锦衣卫上前直接将其带走。
随着第1个防线攻破，其他人再也顶受不住压力，纷纷选择了招供。
半个时辰后，一个锦衣卫千户，将一大叠口供递给了老爷子。
老爷子接过，随意的翻看了几下，脸上的表情冷的都能刮下霜了。
“通通拿下。”
当看到统计的名单，老爷子愤怒的将口供直接扔在了地上，冷冷的看了一眼随行的工部官员，愤怒的起身往外走去。
在路过朱高煜身边的时候，犹豫了一下道：“工匠营已经交给你了，怎么安排？你自己看着办，朕唯一的要求，必须保证枪支的质量。”
“上交的那些武器我不放心，全部给我检查一遍，有一点问题全部撤掉。”
“儿臣领命！”
老爷子走了，带着愤怒离去。
随行的工部官员，有1/3直接被锦衣卫扣押，没有被抓的官员，也不敢保证自己就绝对安全。
因为谁也不知道，那些被带到锦衣卫诏狱的人，会不会再说出一些名字，而这名字中会不会有他。
被带走的资料，也被侯亮亲自押送回来。
鲁飞亲自查看了一下，确认所有资料没有一个少的。
同时他也有些好奇。
这些资料都非常新，甚至一些工匠营的封条都没接，他有些想不明白，不是说要登记入永乐大典吗，怎么会连动都没动。
对此侯亮给出了解释。
那帮登记的官员们看不懂，根本就不知道该如何记起。
可作为负责永乐大典的编辑，他们可是被认为大明最有学问的人。
如果让外人知道了，他们连一群工匠写的东西都看不懂，那他们的脸不丢大了吗。
所以那些编辑永乐大典的官员们，干脆把这些看不懂的资料直接扔到了一边，自己提笔编写了起来。
一阵热闹之后，工匠营又冷清了下来。
看着地上还残留的血迹，以及消失在整个营地的工部官员，工人们仿佛做梦一般。
前一刻他们还身在暗无天日下抱怨，后一刻就迎来了大晴天。
这惊喜来的太过于突然，他们一时间有些适应不了。
“各位！”
朱高煜走上了高台，向看过来的工人们道：“对于这段时间的事情，本王在这里深表歉意。”
说着，朱高煜向着众人拱手一礼。
“殿下莫要如此，都是那些贪官污吏惹的祸，我等心中清楚，此事与殿下无关。”
“是啊，殿下，都是这些贪官污吏的错，跟你没关系。”
朱高煜感动欣慰点头，“多余的废话，本王也不说了，本王在这里保证，以后此类事情不会再发生。”
“并且，还会将各位前段时间的工钱双倍补上，那些受伤者，每人补助十两银子。”
“而不幸遇难者，其家中妻儿父母由工匠营赡养，直至老人离世，儿童成年。”
“好…”
听到如此安排，工人们激动的大声叫好。
朱高煜压了压手，等现场安静下来，继续道：“我本想让大家休息几天，可时局不等我们，朝廷急需这些武器弹药。”
“在这里，还请各位辛苦一下，听从各位工程师的安排，将武器重新挑选分类，材料重新配比。”
“本王向各位保证，这一个月之内顿顿管饱，每天一顿肉，而且所有人的工钱翻一倍，已做给大家的奖励。”
台下的工人们一听，激动的再次大声叫好。
甚至还有人激动的大喊，殿下仁义无双，等一类的话语。
等工人们在工程师的带领下，回到各自车间，开始检查那些制造好的枪支弹药，或者重新配比材料的时候。
朱高煜带着鲁飞，回到了工匠营的办公室，也是那些工部官员办公的地方。
挥手赶走了打扫的官兵，屋中只留下了鲁飞，和一直跟随的吴山。
“山阴伯，你去守住门，不许任何人靠近。”
吴山一听，就知道殿下有重要话要说，应命一声向着鲁飞点了点头，亲自站在了门口守着。
“殿下，你有什么吩咐？”
鲁飞虽然有些性格古怪，但并不是白痴。
他明白朱高煜单独把他留下，肯定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单独交代他。
朱高煜让其先坐下，并且亲自给鲁飞倒了一杯茶水。
“我想让你带着人去琼州，在那里建立一个，只属于我的工匠营。”
朱高煜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那这边的工匠营呢？”
鲁飞心里有些疑惑，这里的工匠殿下投入了很多心血，殿下怎么忍心放弃。
如果他带着工程师都走了，那这里的研发由谁负责？
“这里以后只作为生产营，也就是说这里，只生产火枪和火炮，不再搞研发方面的问题。”
“而且我相信，现在的工人，已经能熟练的掌握制造火枪火炮，你们在不在这里，意义都不大。”
“更重要的是。”
朱高煜敲了敲桌子，看着鲁飞的双眼轻声道：“这里不是我的地盘，我的以后主要精力都在海外，一旦我离开了，谁也不敢保证，今天的事情会不会再发生。”
“所以我需要一个，专属于我的工匠营。”
“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吗？”
鲁飞眼睛慢慢瞪大，他听明白了朱高煜话中的意思。
自家这位殿下对朝廷，甚至对陛下，有些不信任了。
不过想想也是如此，工匠营建立在皇城旁边，将来要是出个什么事情，朝廷一下子就能控制住，殿下的损失可以说非常大。
可搬到琼州就不一样了。
琼州是殿下的地盘，他们想怎么研究生产都没人管，而且也不怕被人查封。
除此之外，他还听明白了朱高煜话中，隐藏的另外一个意思。
那就是以后金陵的这座工匠营，没有什么意外的情况下，武器是不会更新换代了。
朝廷就算掌握了，也只是掌握了第一代火器。
朱高煜学习前世，给工匠营制定了生产一代，准备一代，研究一代的计划。
当前的工匠营，在生产第1代遂发枪的同时，已经做好了第2代线膛枪的研究了。
作为负责此事的总工程师，鲁飞可是清楚的知道，线膛枪的威力，可不是滑膛枪能比的。
而且线膛枪也只是过渡武器，在殿下和他们的研究计划中，真正普及全军的枪支，是第3代后膛击发枪。
鲁飞等人做过估算，只要激发药，和炼钢方面有快速进展，不超过10年的时间，后装击发枪，就可以正式进入朱高煜名下的部队服役。
想想看。
到那时朱高煜手下，装备的都是那种装填快，威力大，射程远的后膛击发枪。
而朝廷这边，使用的还是最老式的滑膛燧发枪。
两方一旦发生冲突和矛盾，拥有新式武器的朱高煜，绝对可以把朝廷按在地上疯狂摩擦。
想明白了这一切，鲁飞郑重的点了点头。
“好，我会尽快组织人前往琼州，建立新的工匠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