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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几日,沈逸之每天都会过来找冷澜之去饭厅,中午不当值的时候,他也会回府。
赵氏心里藏着事儿,在饭桌上消停了不少,没有再阴阳怪气地找冷澜之的麻烦。
不仅不找麻烦,还当面撮合二人,说他们年纪都不小了,也该要孩子了,否则将来冷澜之年纪大了,生孩子会有风险不说,生产完之后身子骨也不好恢复。
若是过去,沈逸之肯定会想办法推脱,这会儿他却乖顺地应承了下来,然后用含情脉脉的眼神看着冷澜之。
冷澜之:“……”
每到这时她都会当成了耳旁风,他们若是想旧事重提,她就会岔开话题。
每到夜晚,她都会早早命人关门。
那一盏象征着侍寝的宫灯,从来没有亮起过。
这一日,阿香传来了好消息。
沈逸之——要行动了!
冷澜之原本以为,他会偷偷摸摸去沈宅,不料这天一大早,他在来找她去饭厅的时候开口道:“公主,这几日娘十分思念安儿,我想将安儿接过来玩一天,你看如何?”
冷澜之有些惊讶,没想到这人竟然学会跟自己商量事情了。
要知道,不论是六年前还是前世她生命终结之前,他做什么事情都不会跟她商量,就只会仗着她爱他而不断地给她一些提示,让她为了得到他的心而奉上他想要的东西。
事出反常必有妖。
“那便将安儿接回来吧,左右你早已认了他当养子,接回来也不算不合规矩。只要他娘同意就好。”
她对这事没什么所谓,反正沈临安这辈子都别想做平南侯府的嫡子了,至于是养子还是庶子,她都不在乎。
左右以那孩子的心性,除非沈逸之将所有的精力都灌注到他的身上,否则他是不可能会有出息的。
最年轻的天才状元?
这一世或许也会出现这么一个妖孽级别的人物,但绝对不会是沈临安。
“是这样的。”沈逸之俊脸之上的轮廓似乎都变得柔和了一些,他微笑着道:“我想将安儿带过来,可我毕竟是男子,而沈宅之中又没有男主人。
若是我贸贸然造访,定然会给沈家娘子带来麻烦,于她名节有碍。”
冷澜之眼眸微眯。
这是打算,让她去?
一旦她或者是她的人出现在沈宅,在旁人的眼中,就等于是伽罗公主带走了沈临安。
再加上之前传的沸沸扬扬的“收嫡子”事件,世人便会以为,她对沈临安还有母子情意。
届时,不管真实的情况如何,那母子二人都可以打着她的幌子讨生活,沈宅附近的人定然不敢再乱嚼舌根。
更有甚者,沈逸之会利用这一次的事情,强迫她重新认回沈临安。
毕竟不管怎么说,他都是沈临安的“养父”,那么不管她承不承认,她在名义上都是沈临安的养母。
区别就在于,她有没有公开承认这个身份。
想通了这些,冷澜之的心中便直犯恶心。
这个男人,当真是不放过任何一个算计她的机会!
心头恼怒不已,她面上却是不显,露出了不解的表情:“可是,让婆母去不是更好吗?”
沈逸之笑容微微一僵:“你是安儿的养母……”
冷澜之打断了他:“可是安儿与我并不亲近,若是我或者是我的人去了,他见到我一害怕,保不齐会说出什么难听的话来。这种情况,过去发生了好多次。
届时,沈家娘子定会认为我亏待了安儿,从而对你、对平南侯府心生怨怼。
他们住的那个地方你也看到了,院子很小,任何一点争吵都能惊动街坊四邻,而被街坊四邻听去了,指不定会编排出些什么谣言来。”
她叹了口气:“驸马,还是让婆母去吧,更加稳妥一些。”
沈逸之还想说什么,冷澜之却是岔开了话题。
薄唇紧抿着,沈逸之不时侧目,用眼角余光打量女子的神色。
却见她眼角眉梢皆是坦然的笑意。
他心头的不安,终于驱散了一些。
这两日他极尽温柔之能,虽为言明,但字里行间皆是相同的意思——他愿意与她圆房。
若是六年前,她必定早就欣喜若狂,迫不及待地点起宫灯了。
可如今的她,面对他的隐晦提醒却是无动于衷。
难道是,她没有听懂?
难道要他直接说明?
可,他堂堂男子汉大丈夫,岂可像个女人一样去主动开口求侍寝?
他的眸底,一片阴翳。
冷澜之不想听赵氏的催生言论,也担心沈逸之会顺着杆子往上爬,直接说到侍寝的事情上来,她暂时还不想和他们正面撕破脸皮,便借口没胃口提前离开了饭厅。
“儿啊,你到底怎么回事?”赵氏不满道:“怎么这么多天了,你们还没有圆房?”
她最近思来想去,越想越觉得,与其指望着冷澜之收下沈临安,还不如指望她生下个嫡亲的孩子。
这个孩子,不但是平南侯府的嫡亲血脉,身上还流淌着一半的皇室血脉。
有了这个孩子,平南侯府何愁不能壮大?
可是过了这么多天,她的宝贝儿子始终没有踏进锦绣苑,真是急死她了!
沈逸之也很无奈,可事关自尊,他也不能说公主不召见他他就不能主动进入公主的院子,只能闷声道:“我心里有数,娘不用担心。”
“我怎么能不担心?!”赵氏一拍桌子:“你今年都二十三了!别人在这个年纪的时候,少说也有两三个孩子了,你才只有安儿一个!而且,还不能确定安儿是不是你的种!”
“娘!”沈逸之沉下了脸:“安儿是我的儿子,不可能有错。”
“你!”赵氏气结。
只是沈逸之此时的脸色非常难看,赵氏不敢将儿子逼得太过,生怕他一不高兴又跑出去好几年,只能压下了火气。
母子两个不欢而散。
沈逸之走后,赵氏越想越气:“这一个两个的,都不让我省心!别人家的儿媳妇儿乖的跟小狗似的,我家这两个怎么都这么气人!”
她磨了磨牙:“这个亲,还非验不可了!”
不多时,她就带着一群人雄赳赳气昂昂地离开了平南侯府。
赵氏前脚刚走,冷澜之便对晓柔吩咐道:“去请秀衣坊的夏娘子过来。”
是时候离开这恶心的平南侯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