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弗尔泰斯特是在放血。
这笔钱批下来肯定没那么容易，但是他却在跟蓝恩见面的时候从没说过。
这就是聪明人的行事风格。
他也知道蓝恩的为人风格。
蓝恩看着手上的账本笑了笑。
“这么看起来，现在骑士团的财政应该还盈余五万奥伦左右。”
蓝恩的手指在账本上轻点着。
不仅是弗尔泰斯特在向骑士团输血，艾瑞图萨也一直都有给骑士团的支援。
这些东西加起来是一笔庞大的数目。
就算是刨除骑士团的运行、维持的花费，也还是能轻易拿出来五万奥伦币。
“我现在需要从盈余中先抽出来三万两千奥伦，这对骑士团会有影响吗？”
蓝恩抬头询问林肯和斯图尔特。
随着蓝恩又进行了一次穿越天秋交会裂缝，已经又长大不少的林肯现在已经在嘴唇上留下了一瞥柔软青涩的胡子。
似乎是为了让自己十八岁不到的年纪显得更成熟一些。
他略微想了想，就自信而干脆的回应着。
“大人，没什么问题。只不过我们在附近的工程需要延长工期而已。我和我的兄弟们，长久以来早已不追求物质的享受，所以盈余不少。如果主君需要，这些东西理应为您所用。”
“谢谢，林肯。”蓝恩先是有点尴尬的挠挠下巴，接着郑重的说着。
“也谢谢所有骑士团中的兄弟们。但这只是借用，我将在应急以后尽快返还钱款。”
“我建立了‘余烬’，但我绝不会用它来压榨什么人。”
“我们所有人都深信不疑，大人。”
林肯将双手背后，身体向着蓝恩微微欠身。
随后，蓝恩将自己的银行账户交给林肯，由他来把钱款汇进去。
这样一来，蓝恩这些产业所面临的资金链断裂风险，就从客观上被解决了。
之所以说是‘客观上’，是因为主观上，蓝恩并不把骑士团的运行资金当做自己的财产。
他说了要还，那就一定会还。
只不过还骑士团的钱款，没有资金链断裂那么紧迫了而已。
“好了，那么轻松的话题算是聊完了。”
将一笔三万两千奥伦的巨款安排完后，蓝恩的脸色却突然正式起来。
在此之前，虽然略有尴尬，但是整体气氛还是轻松为主。
旁边靠墙站着的杰洛特有点意外的看着蓝恩。
来之前他可没说还有其他事。
而林肯和斯图尔特却好像早有预料，两个人的神情平静不变。
坐在蓝恩旁边小椅子上的绒布球也不明所以的‘喵’了一声，接着眼神在对面两人和自己老大身上转来转去。
“你们.”蓝恩的眼睛微眯起来，“还没有放弃进行青草试炼的想法，对吧？”
听到熟悉且让人心里发寒的词汇，杰洛特的身体下意识绷紧，整个人都从靠着墙站立的轻松姿态直了起来。
老猎魔人的一双猫眼看着面前的两个骑士。
那眼神中的不可置信溢于言表。
怎么会有人希望进行青草试炼？直接往脖子上抹一刀不是更痛快？
但是对面两人的反应告诉了杰洛特：是的。他们就是渴望那让猎魔人都避之不及的‘酷刑’。
林肯抿着嘴唇，嘴唇上柔软而青涩的胡子也翻动着。
斯图尔特则一如既往的冷硬而坚持，就像他下颌骨的缺口上，那钢铁的部分一样。
一如既往，余烬骑士团是蓝恩亲手拉起来的第一支武装。
虽然在【记忆深潜】中，蓝恩的视角指挥过绝灭星辰的战争，无可比拟的星际战舰和千百名超人战士。
但那都只是作为旁观者的记忆而已。
‘余烬’们是他亲自整编、指挥的第一支队伍。他为这些辛特拉汉子成长到如今这一步而感到骄傲。
但同时，他们在如面对神祇一般敬奉自己的同时，这股自主性也让他感到头疼。
显然，就算蓝恩三令五申‘青草试炼是危险而有悖道德的手术’，但是这群骑士为了增强自己，为了跟上蓝恩的脚步，全都愿意冒这个险。
甚至渴望承受‘试炼’。
蓝恩的力量时至今日，已经说不清到了什么地步。
但是他在北境战争时期，光是在战场上一阵砍杀后的眼神，都足够将久经战阵的尼弗迦德老兵吓傻。
甚至仅是从那些尼弗迦德士兵身边冲过去，都能诱发他们的‘超人恐惧症’。
手脚发软、心神恍惚.
可是现在，他用严肃的眼神看着对面仅仅两個骑士。
那两个骑士却不偏不倚的跟他对视着，头上冒出冷汗，身体却一动不动。
倔的就像是石头。
虽然其中斯图尔特的年龄甚至比蓝恩都大，但是蓝恩还是有种感觉——
他们和他很像。
这种坚定到倔强的眼神，当初特莉丝在维吉玛劝他不要惹麻烦时，他一定也是这幅样子。
想到了、决定了，那就一往无前的做下去。
蓝恩用严肃的眼神看了他们接近一分钟，两个人头上的汗珠已经聚在了下巴上。
但最后，仍旧没人服软。
“你们.先出去吧。”
最后，蓝恩摇了摇头，对他们说。
两个余烬骑士大大的松了口气，接着走出去。
“这就是我头疼的问题，杰洛特。”
坐在大号椅子上的蓝恩撑着下巴说。
“他们为了跟上我的战斗强度，执着于青草试炼。”
“哎，索登山之战把他们刺激到了。”
“但是猎魔人突变的知识不能再流传下去了。”杰洛特站在墙边，用冷静的语气向蓝恩提醒着。
“这还是你带到凯尔莫罕的消息，记得吗？”
“我当然记得。我也并不贪图让我的骑士团成为一群猎魔人，你很清楚。”
蓝恩用无奈的声音回应着杰洛特的质疑。
杰洛特默默点头。
他本身就是猎魔人，所以更清楚蓝恩当时的表现有多不正常，就算是对猎魔人群体来说。
他的战斗强度根本不在正常范围里。
所以不管是出于信任还是别的，杰洛特都不相信蓝恩会把青草试炼在自己的骑士团里铺开。
“但是.斯图尔特。”
可是随即，杰洛特就艰难的吐出了一个名字。
斯图尔特·林恩，哈克索·林恩之子。
他在战争中遭受的折磨和痛苦，他的坚持与硬派，他们这些人都很清楚。
而且更重要的是.不管是杰洛特还是蓝恩，乃至于当初所有难民团里存活下来人。
丹德里恩、格德、希里，他们全都觉得，自己欠哈克索一个人情。
巨大的、以许多生命的牺牲才换来的人情。
斯图尔特自己从不说这些事，但是他不说，不代表蓝恩他们就觉得自己可以忘了。
“唯独他”蓝恩头疼的捏捏额角，“我唯独没法拒绝他的请求。”
“他一定还会执意参加战斗，但是那副身体根本就离残疾没多远，进入战场是找死。除非.”
除非成为猎魔人，接受改造之后的身体不仅更强，甚至还能接受更多手术，通过水晶培养技术把残疾的身体补正回来。
杰洛特也张了张嘴，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青草试炼太危险了，不仅是成功率，还有成功之后引起的波澜。你是明白的，蓝恩。”
最后，他只说了这么一句。
“你还是老毛病，杰洛特。”蓝恩摇头低声笑着，“遇见了两难的问题，首先想着不选、两全。好像你最后真能不选似的。”
杰洛特闷头不说话了。
叶奈法也因为这种性格，跟他分分合合好多次了。
但这种在困境抉择之间的犹豫和胶着，也正是他善良本性的缘故。
“我会尝试改良青草试炼。”
最后，蓝恩只能自己作出决定。
“那么，那些盯着你，伱的骑士团的人呢？他们看见这条路确实走得通，就.”
杰洛特皱着眉说。
可是等他抬头，看见的则是蓝恩的眼睛。
已经毫不迟疑的眼睛。
“就？”年轻的猎魔人嘴角微微勾起，眼神中却没有笑意。
“到那时候，我想不论是时局，还是我的力量与势力，都应该足够把这些事儿搞定了。”
杰洛特见状放松了很多：“那就再好不过了。”
——
他们并没有在高丘堡停留太长时间。
蓝恩过来主要是为了把紧急需要的三万两千奥伦给汇到户头上。
顺道认认已经属于自己的城堡，这地方被弗尔泰斯特给出来后他还是第一次来。
毕竟他要忙的事不少。
从山上下来之后，就要从威伦南部一路向北走，朝着瑞达尼亚和泰莫利亚的边界靠近。
两国以东西流向的庞塔尔河为天然交界，南北分割。
诺维格瑞就位于两国边界，靠近瑞达尼亚的那一边，庞塔尔河入海口的三角洲上。
是名义上属于瑞达尼亚的自由城市。
北方人常说‘诺维格瑞是世界首都’。
城市里有着惊人的财富、影响力和战略地位。
因此在北方，如果生意没有开到诺维格瑞，那谁都不会觉得你做的是大买卖。
也不会有人觉得你是个成功商人。
所以杰洛特说那个叫嘟嘟的变形怪在诺维格瑞有产业，适合成为蓝恩的资产经理人时，蓝恩才会觉得合情合理。
但是城市的繁荣终究只是局限在城市周边，从威伦前往诺维格瑞的一路上，仍旧是穷山恶水的样子。
所以就算是一个猎魔人，加上一个即使不摘斗篷体型都明显不对劲的‘大个子’，麻烦还是找了上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