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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开心里咯噔一下,知道麻烦来了。他心里慌乱,却强作镇定。
他此刻的镇定落在算命老者眼内,就如蔑视一般。
算命老者终究个小心眼的俗气人,爱记仇、好面子。面对静开莫名所以的讥诮,他依旧端着高人风范,但话语却恶毒非常,他强笑道:“将死之人,乐观点总是好的。我早说过,出家人当以慈悲为怀,而你却是险恶之徒,贫道慧眼可识人命运,你,必定死无全尸。”
静开虽然不谙世事,但却不是个只知念经的呆子,往日里没少与其他是兄弟勾心斗角,而往往他总是占便宜的那一个。
他的心思巧得很,他知晓自己掉进了圈套里,只是尚不明白这伙人的用意。
他心里分析道:算命的与送葬的仿佛各有所需。算命的明显是为了报复自己,而那些人呢?为何会针对老祖?
他现在急切地想探究实情。
静开发现,这算命的也如那游少爷一般,是个喜欢在嘴上争强的人,这种人大多好面子,于是他索性就将计就计,投其所好,送他一个极漂亮的面子。
因此在这算命的威胁言语说出后,静开拿出了他稍显拙劣的演技。
他佯装惊恐,将头埋在地上,痛哭流涕道:“老神仙料事如神,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冒犯了您老人家,还望您大慈大悲,再给小的一次改过的机会。小的来生就是做牛做马也会报答您今日的宽恕之恩。”
算命老者看到静开如小丑一般终于服软,当即哈哈大笑,貌似对静开的马屁也相当受用。
他捻着胡须道:“孺子可教,孺子可教也。不过我不喜欢牛啊马呀这些畜生,没有灵性,我喜欢狗,不用等来世了,今日就开始吧。”说着他抬起脚,高声道:“乖狗狗,先叫两声,再来把我这踏云靴舔干净!”
静开心里愣了愣,未曾想这人如此卑鄙下流。
他盯着算命老者的靴子,肮脏的靴子,让人作呕的靴子。只是看在眼里,嘴里的舌头就像要臭了烂了一般,胃里翻江倒海起来,直欲一把火把它烧成灰烬。
但转念一想起尚在棺材里的老祖,是因为自己的任性无理而导致生死不保。如若老祖真的有个三长两短,那自己就是普天寺的罪人了!
静开心里的罪恶感、恐惧感就像是遇到水的海绵一样,不住的膨胀。
静开内心在挣扎,两行屈辱的泪水,慢慢的从他眼角滑落。虽然觉得屈辱,却不能像个刚硬的汉字一样站起来,他不得不跪着忍下去。
戏子无情,婊子有义。
静开自记事起便在普天寺里,普天寺就是他的家,真正的家。
他对普天寺的爱以深入骨髓。
不知想到了什么,静开终于下了决心,他艰难的咽下一口气,抬起头,谄媚的叫了声:“汪汪!”他笑着抹掉眼泪道,“老神仙,做您的狗是我荣幸,只是我尚有一事相求,还请老神仙发发慈悲。”
“哈哈哈哈...”
周围的人看着静开,已不拿他作人,倒觉得他像个正在逗耍的宠物狗一般,逗的他们哄然大笑。
刺耳的哄笑化作一汪苦涩的海水,全都由耳朵灌进了静开的五脏六腑,憋得他喘不动气,而他却毫无办法。只是突然想起了某个师兄赠他的两个字--贱货!
我的确是个贱货,静开默默地想道。
算命老者被静开一口一个老神仙喊得飘飘然,而旁边的人也给面子,突然觉得有这么一条独特的狗也是蛮不错的,就没有再为难他,只说道“说来听听。”
“老神仙慈悲。”静开急切地磕了三个响头,诉说道,“半月前您看到的那孩子,是我朋友的遗孤,如今被这些人夺了去,丢进了棺材,还望老神仙施施援手,救他一救啊!”
静开的话仿似触及到了根本,算命老者淡淡说道:“他父母既已双亡,留在世上也不会有多少乐趣。游少爷是个善人,大费周章要送他去极乐之地,那是他父母在上天修来的福分,你就不要瞎操心了。”
静开豁然抬头,脸色变了几变,终是没了话语。
算命老者又说道:“不过你如今已是我的一条狗,我也不会亏待你,你既然想给你故去的朋友一个交代,可见你是个重情重义的人,不,是重情重义的狗。”说到这,又是一阵哄笑,算命老者接着道,“既然如此,我就带着你,让你睁眼好好看看,那孩子是不是会去极乐之地,你要觉得可以,就叫两声。”
静开的心在挣扎,手在颤抖,甚至连胃都在收缩。
他觉得他再也压不住胸腔里的怒火了。
是否要暴起杀了这几人?但只一个游少爷的身手便已如此诡异,何况还有“影子”与这装神弄鬼的算命老者。
如若顺水推舟,慢慢寻找时机呢,尚能救回老祖吧?只是若如此,他连一成把握都没有。
朝阳穿过薄雾,照在了静开脸上,泪痕优待,如此纯洁明亮的阳光,仿佛照进了静开的心里。
唉,罢了,罢了。
下一刻,静开强颜欢笑。
“汪汪!”
他居然又叫了。
“哈哈哈哈……”
“启程咯,升天啦。”
队伍稀稀拉拉的又走动起来。
“这可是严肃的事,都他妈闭嘴。”使鞭的粗野汉子怒吼道。
甲巷街再次回归了安宁,一如静开的内心,再无波澜。
一行人穿过七里城城门,步入荒野。
出城时尚是清晨,直到傍晚,一行人还没到目的地——苍山。
离苍山越近,荒野越是泥泞,众人的靴子早已湿透,真是举步维艰。
此处荒野原本没有河水,这些水都是七里河里漫过来的。
七里河的水为何会漫到荒野里来?
原因是苍山倒塌,封住了七里河的去路。
夕阳西下,望着远处的半截苍山,游少爷感慨莫名,他仿佛已忘记了曾经的苍山危峰兀立、傲然于此的模样。
“我自从修习仙人道法,就觉得世间再没了难事。但一看到如今的苍山,浑身就没了力气。柯道长,您说那曲殇到底是什么妖怪,竟然能已一己之力,毁掉如此雄伟的大山。”游少爷心灰意冷地说道。
被称为柯道长的就是那算命老者,他捋了捋胡须神往道:“那可是真仙,移山倒海自然不在话下。游少爷天赋异禀,只要潜心修道,假以时日未必达不到曲殇的境界!”
游少爷微笑道:“嘿嘿,除非有个像曲殇那样的师父啊。而我那师父,只知道喝酒睡觉干女人,没钱了就到府里拿,一年也见不了几次面。”
口上虽然贬着他师父,眼睛里却满是感激之色。
柯道长哈哈道:“杨道长高深难测。同样是玩女人,我们只是欲望驱使,而他说不定是在修行呢。修道之事,复杂难言哩。”
游少爷嘴角上扬,脸上的笑容**不已。
二人的对话一字不少的落到了静开耳内,让他十分不是滋味。如若以前,他定会恶心,会大加嘲讽柯游二人,然而此时此刻,静开只觉得背脊发寒。他觉得,自己就跟他们玩的那些可怜的女人一样。
往日里,他讨厌女人。
而眼下,他却对那些肮脏的女人生出了惺惺相惜的感慨。
寺外的人盘根错节,能够利用他所能掌控的一切的力量。这力量不单指个人修为,它包含着家世、阅历、人脉、金钱...而这些,都是静开所没有的。
寺外的人心思隐藏的深,手段卑鄙恶毒,静开没有涉世经历,因此面对柯道长、游少爷等人时,就立刻捉襟见肘了。
静开在他们面前,就像一个孩子,甚至在某些事上,还要比言天更天真。他现在隐隐有些惧怕寺外的人了。
所以,静开唯有放下自尊,让这些人慢慢的放松警惕。
就在静开陷入沉思时,一声凄厉的尖叫,打破了暮色的沉静。
那是言天的声音。
尖叫一起,静开就如沸腾了一般,心脏砰砰乱跳。
他再也沉不住气了。
他撕开脖颈上的绳套,像一头愤怒的公牛,撞开了挡在他前面的所有人,他的眼里只有那口棺材,他急切的要去扳开那口棺材。
“拦住他!”游少爷大惊失色,他一时间竟想不通了,这和尚中了自己一掌,本应受了重伤,为何还能爆发如此强横的力量?
一时间,队伍乱成了一团乱麻。
缀在队伍最后的“影子”莫名一笑,仿佛发现了一件非常有意思的事。
静开的心思全扑到了棺材上,对周遭的拉扯打骂全不予理会,好像世上再没了能值得他看一眼的东西了。
队伍中,唯有柯道长与影子尚能沉得住气,他们并不担心静开能够救出那孩子,因为他们知道,静开根本打不开棺材。
静开围着那口棺材,使出了浑身解数,终究没能扳开棺材盖。
他像是一个泄了气的皮球,灰垮垮的脸上满是绝望。
他呆呆地看向柯道长,又看看游少爷,然后猛地跪倒在地,狠狠的给他们磕着头。
队伍忽然间就静了下去。
柯道长与游少爷相视一眼,却无动于衷。
静开豁然抬起头,眼眶里的泪水直溜溜的往下淌。
他什么都没有说,只咬紧了牙关,直愣愣的爬到柯道长身前,掀起他的衣袍,埋下头就开始舔他的靴子,粘滞着腥臭泥水的靴子。
静开只觉得满嘴都是腥臭的泥沙,胃里的东西直欲喷出来,却全被他压在了喉头。
静开直起身,嘴巴一圈沾满了污泥,然而他盯着柯道长,笑了出来。
非强颜欢笑,是发自内心的笑。
暮色暗淡,残阳如血,打在静开微笑的脸上,诡异莫名。
在场之人,无不悚然震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