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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雪扯絮般搅动着天地,混沌一片。
王猎头和一帮伙计带路,霹雳堂众人坐着狗拉雪橇,冒雪向朗月山脉进拔。
霹雳堂接到严明子消息后,堂主带着三长老齐齐赶来。为造声势,直接利用山南海北的堂口散布出藏玉的消息。
说起来,霹雳堂连个正规的修真道门都算不上,其堂主也只有筑基大圆满境界,他们敢如此张扬,仰仗的就是看家宝贝,霹雳弹。一弹在手,神鬼臧否。何况,明目张胆抓捕妻儿老小做人质的行径,大门大派不屑为,它霹雳堂得心应手。
火猊行踪规律,当地猎户最清楚。王猎头带着霹雳堂众人走走停停,一个猎场一个猎场转场寻找。
严明子留了个心,一路上时时碰到其他门派狩猎的队伍,貌似碰巧同路,恐怕也是醉翁之意吧。只是众人都没挑破,一路上相安无事。
这日,来到了狩猎季最大的狩猎场,雪花谷——雪,是皑皑白雪;花,是遍地鲜花。
谷地中央有一处间歇喷泉,喷发时水柱高达百丈,声震四野。泉水温暖,即便大雪封山的季节,喷泉周边也是绿草茵茵,繁花似锦。飞禽走兽,奇珍异鸟,出没于山林之间。
今年,兴许是霹雳堂这个搅屎棍消息,雪花谷皑皑白雪的山坡上,各门各派五颜六色的帐篷几乎赛过了繁花,如那满天星斗。
霹雳堂难得当会事件主角,姗姗来迟,众人瞩目。
堂主万苍劲把酒临风,很有种会天下英雄的豪气,大手一挥,“布阵。”
霹雳堂布阵弟子携带着阵旗阵石,奔下山坡,来到喷泉周边,布下狩猎困阵。
其他门派好整以暇观望,等待着好戏上演。
几个霹雳堂弟子撅着腚在阵中挖出一个可以立人的石坑,积雪堆进坑中,化雪为水,蓄了一汪碧青青的雪水。
万苍劲从储物袋中取出一个白玉玉盒,打开来,一枚龙眼大小的紫黑小球呈出。
紫黑小球紫光萦动,仿佛活了一般,隐隐散发出一种恐怖的妖威。
万苍劲嘿嘿一笑,掐出法诀,手指一点,道:“解封,化血。”
紫黑小球封印禁制一亮,外壳炸开来,一点赤红血滴闪烁着星芒悬在空中。空气中立刻弥漫出浓重刺鼻地血腥味,充斥着暴虐、奢杀的血气。。
万苍劲手一抖,血滴投入坑中。
坑中雪水立刻变成艳艳血浆,石坑石头吱吱声响,冒出气泡,升腾起一层蒙蒙血雾。
周边霹雳堂弟子个个如老鼠见猫,纷纷闪避,生恐沾染其气息。
“去把那小子提来。”万苍劲沉声道。
严明子急急忙忙奔向大车,一手将藏玉提溜出来,带到万苍劲面前。
藏玉整个身体簌簌抖颤,像似枯叶多节虫,皮下泛着淡淡地明黄色,嘴里喷着沫子,吭吭唧唧地说着谁也听不清的癔声。
万苍劲瞧了瞧,转眼望向谷地四周,运起丹田法力,狮吼道:“藏铁衣孽子藏玉,苟延残活于世,就是对大道忠义礼智信的侮辱。今日霹雳堂替天行道,将此子浸了紫炎狻猊血精,用作火猊诱饵,也算是废物利用。嘿嘿,不过,丑话说在前头,若是有哪位朋友仁义大发,想法场劫人,别怪霹雳堂霹雳弹不长眼啊。”
他声音在山谷嗡嗡回荡,悬崖陡峭处的积雪崩落,声势倒也不小。
众门派当然没人回应,心里还觉着万老鬼自作多情,鬼才会出头解救人质。
“丢进血池。”万苍劲喝道。
严明子拍出金刚符护体,抓起藏玉,奔到坑边将藏玉丢进去,自己飞快闪身,尤是如此,金刚符沾染血精燥烈毒性,瞬间破裂,吓得他出来身冷汗。
藏玉进了血池,如同可乐里丢进薄荷糖,血浆池子喷涌起大量的赤红泡沫,一声凄厉地惨叫随之飙起,“啊……”。
众人肌肤上不禁生出颤栗。
藏玉身子像是被剥了皮血水淋漓的青蛙一样从坑中跳出来,在困阵雪地上乱蹦乱跳,惨叫连连。
万苍劲冷笑一声,身子一晃,飞回山坡营地,挥挥手道:“守株待兔,准备狩猎。”
只是不知道他等待的兔子是火猊,还是藏铁衣。
霹雳堂弟子急忙动起来,安营扎寨,埋锅造饭。
天色渐渐暗淡,再稀奇、再新鲜、在血腥、再暴力的画面也有看厌看倦的时候。
雪花在飘,鲜花盛开,偶尔狮吼般的喷泉,雪花谷地恢复了往昔的平静。
雪地里,躺着一具血肉模糊的躯干,雪花飘落上去,被血水带走。肌肤、血肉像是风干的树皮,一块块皲裂,一块块干枯,一块块脱落,血水流了又干,干了又流。
血水融着雪,化着泥,蚀着石,不停地流淌,生生不绝,汇成了一股源源不断地小溪,冲开一条血路,流进喷涌的泉水中。
藏玉剧痛到了麻木,无法昏厥,神智反而愈来愈清晰,愈发深刻地感受千刀万剐地疼痛,只能挨着,经历着,无法阻止,无法躲避,肉体被撕裂,灵魂被搓碎,一切似乎走向毁灭……
他“看到”了来来往往,形形色色人等;
“看到”了好奇,冷漠,等待,守望,贪婪的地眼珠;
“看到”了幽冥世界;
“看到”了牛头马面拿着锁链向他走来……
他看到了一位少女,冰为体,玉为魂,雪为裳。她有着一双晶蓝地秀眸,有着如水媚,如冰清的容颜,有着雪白及腰的长发。
雪花围着她飘若纨素,如烟如雾。
她静静地看着他,似乎隔千山隔万水,似乎亘古万年,永世不变。
“我要死了吗?“
少女晶蓝的眸子中似乎闪烁出一道光芒,又似乎没有,她缓缓抬起手来,然后,一切,都虚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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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父师父,快来,快来。”
“什么事?”
“雪花谷……大事不好。”
万苍劲心道难道藏铁衣显身了,急忙冲出帐篷,可看到谷中光景,目瞪口呆。
山谷模样大变,绿草无踪,繁花消散。
千里冰封,万里雪飘。冰冻一切。
狩猎困阵里的诱饵藏玉也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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