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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家的家主到了,三一门的人在赶来的路上?”
张之维有些诧异,“这么点事,如此劳师动众?”
“你小子……”师兄摇了摇头说道:“说起来,天师他老人家看人真准啊,你小子什么都好,就是太嚣张,太不把事当事了,也太不把自己当回事了。”
“你以为你还是以前那个平平无奇,江湖上无人知晓的龙虎山小道士张之维吗?”
“错啦,今非昔比了,你小子现在是大名鼎鼎的小天师,陆家大院一战成名,而后闯东北,闹魔都,访三一……”
“这些事情,任何一件单拿出来,都能让人扬名立万,全加持在你身上,你的名气可想而知?”
“再加上你龙虎山冒姓弟子的身份,虽然天师没有名说,但江湖上可都是拿伱在当未来的天师来看。”
“正所谓欲戴其冠必承其重,这么多殊荣在身,你的一举一动都会被人放大百倍来看,所造成的影响也会放大百倍。”
“所以,哪怕只是一点微不足道的小问题,在放大百倍之后,也会变得相当的严重。”
“这才有了此事事件的发生,现在,你知道问题的严重性了吗?”
师兄说完,似乎想表示一下师兄的关怀,便像往常一样,踮起脚去拍张之维的肩膀,却发现有些够不着,只得一脸悻悻的把手缩回来。
他心想,这小子吃什么长大的,怎么没完没了的长高啊,这怕不得有一米九出头,要是继续长下去,莫不得长到传说中那些护法天神的高度。
这个年代,即便是地主之家,都难顿顿有肉,一些小地主,一天能有一个鸡蛋吃就算不错了,奢侈的只有士绅豪强,所以普遍营养不良。
普通人的身高,大多在一米六左右,张之维这一米九几的身高,足足高别人接近两个头,是谁见了都心里发怵。
张之维见状,便去拍了拍师兄的肩膀,说道:
“师兄,我明白你的意思了,这件事,我会处理好的。”
“你处理好?”师兄满脸写着不相信三個字,“你打算怎么处理?”
张之维沉声道:“以德服人!”
师兄顿时无语,头一扬,翻了个白眼:
“得了吧你,还以德服人,唬谁呢?我还不知道你?你要说把他们打服,我还信几分。”
这你都能猜到?张之维摸了摸鼻子,心里暗道。
师兄见他这副表情,顿时一愣,一脸狐疑道:
“你真这么想?”
他这段时间虽然一直在龙虎山修行,却也不是对外界之全无所知,知道以张之维现在的实力,只要斗起来,倒也不怕那些老前辈。
可这里是龙虎山啊,若真将人给打了,传出去多不好啊,外人还不得以为他们龙虎山是什么龙潭虎穴?
“哪能啊?都说了嘛,以德服人!”
张之维使劲拍了拍师兄的肩膀,说道:“师兄,你忙你的,我去大上清宫看看。”
说罢,他便朝着大上清宫而去,既然是商量他的事,他这个正主自然是要到场的。
张怀义和田晋中和那个师兄打了个招呼,便同吕慈吕仁一起,连忙跟上去。
师兄看了看他们,又看了看嗣汉天师府的方向,连忙也跟了上去。
这种事,他怎能错过?
虽然以他的身份,就算去了大上清宫,也进不去会议现场,但他可以守在门口,等一个第一手消息,反正以张之维的性格,只要不涉及一些禁忌的东西,问他,他就会说的。
…………
…………
与此同时,大上清宫,大真人殿。
大殿里摆着上百张椅子,坐满了降临一半,这些人在低声谈论,但整个会场却不显得嘈杂.
天师张静清身穿天师法袍,坐在首座,在他的身后,这是一副巨大的挂画,画中景象气势雄浑,巍峨的大山连绵起伏,山上有个倒骑黄牛,横吹铁笛子的小牧童。
牧童的平凡,与画中山川的雄伟,形成了一个鲜明的对比,但其实,那个牧童便是第三十三代天师张继先。
作为祖天师之下第一人,他的画像在龙虎山有很多,从小到大的都有。
在张继先的画像下,除了天师张静清以外,还坐着龙虎山传度师张异,保举师张守成,正一观主持易潜,都是龙虎山有排面的高功。
本来,要过来的龙虎山道士远不止这几位,像张御山便想来,但张静清觉得,若是来的太多,会给人一种以势压人的蛮横感觉
虽然他确实是有这个想法,但人家都上龙虎山了,在自家的地盘,搞的如临大敌,草木皆兵,这算什么事?说出去还不贻笑大方?
所以,张静清便只带了几个和张之维颇为亲近的高功,反正有他们几个,想必也能镇得住场子了。
张静清大马金刀的坐在首座,对下面的谈话视若无睹,端起旁边茶盏抿了一口,眼眸低垂,神色平和。
倒是张异和易潜两人,一个唱红脸,一个唱黑脸,和下面的人说的不可开交。
这时,身穿绯色罗袈裟,看起来一脸严肃的天台宗的方丈德宏法师,见张静清悠闲喝茶,一副爱答不理的样子,皱了皱眉。
他算是这次事件的急先锋,也是始作俑者之一,可不能让张静清继续这么和稀泥下去,但这种事,枪打出头鸟,他不便先开口,便扭头对旁边的一个身穿灰色僧袍,发须皆白,一脸慈眉善目如古稀老者的和尚,说道:
“恒林大师,在这里,您最德高望重,而且,您和天师有旧,不如您先开口,说道说道这件事?”
一脸慈眉善目的恒林大师,看了德宏法师一眼,笑着点了点头,旋即从椅子上站起,朝张静清走去。
恒林大师身边的小和尚见状,暗道师父糊涂,虽说佛家有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这句话,但那是救人救火,敢为人先,现在这种得罪人的事,哪能先上啊。
心里吐槽了几句,但小和尚还是跟上了师父的步子,伴在他左右。
这个小和尚是解空,后世十佬之一,公司临时工肖自在的师父,少林武僧出身,后来当上了灵隐寺的主持。
不过眼下这个年景,他还年轻,还在少林方丈手下学艺,并未去灵隐寺当主持。
很多人分不清佛教的方丈和主持,或者把两者画等号,但其实不然。
主持是职位,只要有寺庙存在,那么就有住持,只需要一个任命,不需要其他。
而方丈要传度,有卷宗承认,载入史册,类似于道教的天师之位,少林的初祖,二祖,三祖,四祖宗……的衣钵传承便是方丈。
简而言之,方丈可以是很多个寺庙的方丈,但主持只能是一个,当然,若是方丈想直接插手管事,那便是主持方丈。
像后世的少林方丈释永性,便是身兼方丈和主持。
“张天师,拳坛一别,多年不见,别来无恙,老衲想过很多次重逢的场面,却没曾想,是以这种方式!”
少林方丈释恒林走到张静清的近前说道。
少林寺是佛教圣地,传说佛教圣人,菩提达摩在少林寺枯坐面壁九年,一招顿悟,创造了佛教禅宗,并成为了禅宗初祖。
因此,少林寺被尊称为禅宗的祖庭。
在三教里,少林常常和龙虎相比,一些爱争强好斗的年轻人,也常常拿天师和少林方丈比,想知道两人孰强孰弱。
但少有人知道,当代龙虎天师和当代少林主持,在年轻的时候,曾是至交好友,都曾参与过当年的拳坛运动,斗杀过八国的异人,算是生死之交。
只不过后来,两人一人做了天师,一人做了方丈,各自坐镇一方,又是佛道有别,所以再难有相聚时。
其实,这次他受天台宗方丈德宏法师之邀,来这龙虎山,倒也不是想来找老友徒弟的麻烦,而是有感大限之期不远,过来和老友道别。
因为没有坏心思,德宏法师让他先开口,那他就先开了。
反正他只是来叙旧的,顺便带自己的小徒儿来见见世面。
见老友第一个开口,张静清沉声说道:“恒林,你也是为我那孽障徒弟的事来的?”
恒林大师称呼张静清为张天师,张静清称呼恒林大师为恒林,并未称方丈,可见张静清是真把面前这位方丈当挚友的。
恒林大师笑了笑,多年不见的生疏全无,他说道:“非也,非也,老衲借故上龙虎,只不过趁着大家都来,想来拜访一下各位而已,并无插手静清你自家之事的打算,如今见到你神完气足,状态良好,我也就放心了!”
听了恒林大师的解释,张静清眉头舒展,就要起身相迎。
恒林大师连忙摆手道:“要叙旧的话,时间还长,你还是先处理一下这里的事吧!”
说罢,他扭头看向众人:“各位同道,关于天师高徒张之维的事,老衲认为,只是龙虎山的家事,少林寺不便参与其中了,一切全凭天师定夺。”
说罢,他退回自己的座位坐好,看也不看旁边的德宏法师一眼,直接就闭目打坐了。
但他的这番话,却是引起了一番波澜,有人满意,有些人则在暗自恼怒,他们本来还指望少林方丈德高望重,率先发难呢,没想到竟直接不管,甚至倒打一耙。
旋即,这些人便把目光看向了德宏法师。
他们连袂上山,就是要压一压这位木秀于林的小天师,但龙虎山威名赫赫,谁先开口,无疑是单独与其结下梁子。
倘若数百人一拥而上,那自是无所顾忌,可是要谁挺身而出,先行发难,却是谁都不想作这冤大头。
见场面僵住,天台宗的德宏法师自知不能再拖了,便开口说道:
“各位,老衲倒是觉得,恒林大师的看法不妥,张之维勾结全性掌门,和全性掌门八拜之交结为兄弟一事,实在不能就这么简单的归于天师府的家务事。”
“要知道,您的徒弟在江湖上,可是被称之为小天师,既然是未来天师,那他的一举一动,都代表着龙虎山,代表着道门,但如此人物,却选择去和全性妖人同流合污,他作为天师您的亲传弟子,难道不知道这代表着什么吗?”
德宏法师沉声说道:“世人要入全性,只需要公开宣布加入全性即可,此举虽草率,但无论是正派还是全性都认可,因为这相当于一个契约。”
“意思是自此之后,我不受一切律法的约束,也不受法律的保护,我想对谁如何就如何,烧杀劫掠,全凭心意,谁想对我如何就如何,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所以,我们正道中人,杀起全性门人来,没有半点负担,这是在尊重他们的选择,全性也没有怨言。”
“而结拜一事,自古讲求有福同享,有难同当,这已经不是普通朋友关系了,对方作为全性掌门,天下诛之,小天师与全性掌门结拜,自然要与对方共进退,此举,莫不是陷龙虎山天师府于不义?”
“天师若不将其处理,若不清理门户,还拿他当这未来的天师,莫不是想把整个龙虎山,整个道教也拉入全性?堕入邪道?”
此番言论,全场哗然,即便是好脾气的张守成都忍不住了,猛的一拍桌子,喝道:
“大胆!”
张异站起来,喝骂道:“竖子安敢如此放肆?!”
易潜更是拔剑相向:“他妈的,老道一剑攮死你!”
见局势一触即发,众人连忙劝架,把易潜压住。
看着暴躁老哥一样的易潜,张静清压了压手:
“讨论嘛,有点争执是正常的,一言不合就要攮死谁,算什么事儿?让外人听了,还以为我们龙虎山讲不通道理。”
他看向众人,道:“再说一句,一人一句!”
张静清此话一出,现场顿时凝滞,无人开口。
过了片刻,青龙寺的主持出来打圆场,道:
“天师及各位天师府的高功息怒,德宏法师之言虽有些过了,但也不无道理,作为正道魁首的弟子,不行正道之事,却与邪魔外道同流合污,实在说不过去了,还请天师严惩!”
两人一人唱白脸,一人唱黑脸,三言两语间,便把此事给定了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