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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在原地别乱动?怎么搞得我跟个撒手没一样?”
张之维心道,回复说好,然后让师叔先把《上清经》发过来。
很快,师叔来信:“你要《上清经》干什么?”
“凝练法箓!”张之维道。
过了好一会儿,张守成回道:“怎么脑子突然开窍,开始对符箓一道上心了?”
“不过,凝练法箓得脚踏实地,以神执笔,以炁为墨,一笔一划把符文刻进法箓之中,这是水磨工夫,急不得。”
“这些天,你小子风里来,雨里去的跑了大半个神州,好好歇息一段时间,等回了龙虎山,再自己去翻道藏吧!”
张之维回复:“不急不行啊,马上就要到授箓大会了!”
张守成回复道:“你也要参加这次授箓大会啊?不过,你就算想参加,也是五品都功箓升授四品盟威箓,而它的升授要求是通晓《正一诸经》,你要《上清经》作甚?不会连基本常识都不知道吧!当心师兄给你来个五雷灌顶,让你好好清醒清醒!”
张之维回道:“什么叫基本常识都不知道?师叔怎能凭空污人清白?我懂的可不少,这次又不参加‘都功箓’升‘盟威箓’的仪式,我是要去参加升‘五雷箓’的仪式,当然得要《上清经》!”
“…………”
张守成顿时就愣住了,过了好一会儿才回复道:
“你竟然要加升‘五雷箓’?等等,那你什么时候升授‘盟威箓’的?这几次授箓大会我都有参加,还当过几次保举师,我怎么不记得保举过你?”
作为保举师,一切人员都要经过他手,才能参加授箓大会,张之维这种龙虎山的风云人物(显眼包)参加授箓大会,他没理由会不知道。
张之维拍了拍头,糟糕,嘴上门没把好,说漏了,这不是陷帮我走后门的张异师叔于不义的地步了吗?
略作思考,张之维决定直说,一句谎言,要用无数个谎言去圆,自家人不说两家话,当即和盘托出。
不过,师父对他的要求,乃至要一飞剑让他螺旋升空这件事他没说,他有预感,若是说了,这些长辈恐怕很乐意见他吃瘪。
“我从‘盟威箓’晋升到‘五雷箓’,足足花了五年多的时间,现在距离授箓大会开始就这点时间了,你有把握能成!?”
过了几分钟,张守成才发来消息,足以见得他的吃惊。
“没把握也得做啊,成不成是一回事儿,态度要端正嘛!”张之维回道。
张守成回复道:“认错态度倒是很积极啊,行,我把《上清经》发给你,《上清经》又名《三十九章经》,一共有三十九章,我现在有事,没空全写给你。”
“先发你一章最简单的,你先看着,尝试着把上面的经文铭刻到法箓上,就是不知授箓大会时,你能把这一章的多少符文铭刻进法箓上?”
张之维心道,瞧师叔这话说的,在法箓上铭刻符文,不就和照文抄书一般吗?十天我抄不了一章?开什么玩笑……
他有心让师叔全传过来,但转念一想,通过阴阳纸传,多麻烦呀,要不了多久,师叔就会回来,这一章先铭刻着,剩余的,等他回来后,当面去请教。
很快,一大篇晦涩难懂的经文发了过来。
“发你了,不过说起来,这事情,张异这个老杂毛,做的有点不合门规,我定要找师兄说道说道!”
张之维一看,顾不得看经文,连忙写发消息:
“守成师叔,大家一家人,搞这么见外干嘛,再说了,这种事,你觉得师父会不知道?”
说起来,这件事最初就是师父给他说的,当然,不排除是张异师叔先提起,师父才答应的。
看到张之维发消息说大家一家人,张守成脸上很开心,但手上却传信回复:
“噢!原来是这两个老家伙狼狈为奸啊,这可不好!”
张之维:“…………”
嘛意思?这不砸场子吗?他心里泛起一丝不好的预感,若守成师叔去找师父的说道说道……这不要出事了吗?
张之维连忙传讯道:“师叔,你找师父想说道什么?直接给我说就行了!”
张守成回道:“和你说顶什么用?说这两个老家伙,一把年纪了,做事还一点都不守成稳定。”
“这事儿的正规流程,是三大师同时去弄,如此方可天衣无缝,不受人诟病,他俩一个监度师、一个传度师就把事给干了,若是门内长老,像易潜那个铁面无私的老家发现了,追查起来,他们的老脸还要不要了?又该如何应对?!”
张之维:“…………”
原来是说师父不够稳健!
“师叔,您最稳健,你觉得该如何应对?”张之维回复道。
“什么如何应对?保举师是我,我给你添上去不就得了吗?说你有事,无法参加那次的授箓大会,所以代为保举!”
张守成回复道,龙虎山的授箓大会,按流程得有三位大师主持,分别是传度师、监度师、保举师。
监度师一般是由当代天师担任,负责监察整个法会的进行。
传度师是张异,大会当天,他要在万法宗坛上作法,把授箓弟子的信息,上传给法脉里的神明,所以是传度师。
而保举师就是授箓弟子的保举人,有权力保举或者剥夺授箓者的授箓资格。
这个位置,一般是张家嫡系一脉的高功担任,这是一个延续了上千年的规矩,是为了保证祖天师的嫡传血脉在天师府的地位。
最初的天师府,其实就是祖天师血脉的一言堂,重要位置都被张家把持,但随着规模扩大,弟子变多,府上矛盾也越来越多。
这个矛盾有些类似唐门的内门外门之争。
不过张家并没有像唐门那般,搞个内府和外府把矛盾分化,而是逐步放权,这才有了冒姓弟子,乃至冒姓天师的出现,但这也让张家嫡传血脉,在天师府的话语权越来越低。
为了保证祖天师血脉不被慢慢淘汰,天师府给了嫡系张家人很多优待。
比如后世被老天师跨辈分,破格收为关门弟子的张灵玉,便是优待之一。
张灵玉此人怎么说呢,有点天赋,但心性差的一塌糊涂,做事也迂腐守成,一个修道之人,连下半身都守不住,其实这还情有可原,毕竟夏禾能力如此。
但关键是,这货没什么担当,都说落子无悔,事情发生了,却又后悔,心里想要断绝,想撇清关系,但又舍不得,舍不得却又不敢直面这段感情……
这提不起又放不下的小女儿心态,人之八苦,他占了小半,修行之大忌。
最关键的是他还犯了原则性错误,龙虎山一役,田晋中都死了,整个天师府同仇敌忾,师父下山,要铲除全性。
师门大义之下,他这个关门小弟子呢,不想着为师叔报仇,分师父分忧,满脑子想的是女人。
甚至违背师父定下的,所有龙虎山门人不得下山的命令,偷跑下山,去给全性的姘头传递消息。
这不二五仔行为吗?得亏下山的是以力破局的老天师,若是唐门这种,有这档子事,不就被害了吗?
这种事情,若是落到术字门,吕家,唐门这种势力头上,不当场毙了你,就算法外开恩。
都说把他逐出师门,是在有意锻炼他,栽培他,这其中,未必没有真的对他失望透顶的原因。
要知道,天师府撵人下山,都只是让人下山历练,还都有个期限,可没有逐出师门这个说法。
张灵玉被逐师门,若是悟了,也许还能回去,若不悟,天师府就没这个人了。
总的来说,张灵玉若不姓张,没资格被老天师破格收为关门弟子,这就是对张家人的一种扶持。
除了特殊栽培之外,天师府对张家人的另一种扶持,便是让张家人把持着三大师中的保举师一职,可保举道士参加授箓大会。
若对方品行不端,或者对张家敌意很大,他们有权不保举,让其无法升箓,限制对方在符箓一道上的发展。
但这种情况很少出现,大多数时候,保举师其实就是走个流程,下面的道观或者本观弟子报名,要授箓或者升箓,保举师直接通过就行。
毕竟符箓一道是祖天师开创出来的,入此道者,大多对祖天师心怀敬意,你保举了我,去学你祖先的手段,我反倒还来对付你,那得多不仁义啊?
所以很多人,对张家嫡系血脉,都怀有一丝香火情,这是个良性循环,张家人也乐得去保举,甚至很多时候,还会专门挑些天才去保举,鼎力支持。
张之维自入门以来,就气势如虹,人也正直,他们自然没理由去拉扯一脚。
以往,张守成一直觉得张之维这小子,性子不够守成稳健。
但这次龙脉之地,见到了张之维使用手段,张守成却是对他印象大改,虽然性子还是不够守成稳健,但他的实力,可以让龙虎山很稳健啊!
不管以后当不当的了天师,那都是龙虎山的顶梁柱。
所以他也乐得卖张之维这个面子,加个名字嘛,无足轻重的做个小弊而已。
见到张守成的回复,张之维愣了愣,心里吐槽,您是保举师,还扯这些干嘛?拿我寻开心呢……
顿了顿,他写道:“师叔真稳健,之维谢过师叔了,不过此事,还请师叔不要告知师父!”
不然偷跑下山,法箓任务未完成,加上嘴上没把门,种种相加,只怕就不是被绑在飞剑上,螺旋升天那么简单了。
“为何?”张守成问。
张之维脑筋急速转动,指尖勾勒,以极快的速度在阴阳纸上写道:
“师父和张异师叔这事,毕竟是开后门,不太光彩,您若直接告知他们,这不让他们丢了面子吗?”
“所以呢?”张守成回问。
张之维现场直编:“我建议师叔做好事不留名,偷偷的添上就可以了,不要直接告诉他们,要让他们自己去发现,这样的话,他们不丢面子,又会承了您的情,一举两得,稳健无比,师叔您说是不是啊!”
一口气写出这几段话,张之维有点心累,比和酒吞童子打一架还累。
“你小子说的还真有一点道理啊,师兄老说你不通人情世故,眼睛里只看得到自己,这也不是嘛,这不挺会替别人着想的吗?”
张守成回道,但他心里却想的是,我只是守成,又不是迂腐,助人之后,若不挑明,无异于锦衣夜行,回头就找师兄说道说道。
就说是之维这小子说漏嘴了,反正他是个大嘴巴,嘴里没个把门的,我给他保密,要不了多久,他也会说给别人。
“张高功,龙脉被放出,这次行动完美结束,我准备弄个庆功宴?高功要不把小天师叫上一起,大家去我那里,乐呵乐呵!?”
这时候,龙脉之地,高家主走过来,一脸笑意,邀请道。
张守成结束和张之维的对话,转头道:
“高家主的心意贫道领了,只是下元节临近,我们赶着回山参加授箓大会,就不去了!”
“原来如此,那真是可惜了……”
…………
…………
另一边,张之维长出一口气,开始参悟起《上清经》来。
张守成师叔不愧守成稳健之名,发来《上清经》详细无比,不仅有原文,还有注解,上面有一些修行感悟。
站在前人肩上,登高望远,这大大节约了张之维铭刻时间。
只通读了一遍,他遍开始入定,以神魂之力作笔,在自身的法箓上铭刻符文。
铭刻的时候,只见张之维手腕上的“正一盟威经箓”闪烁,一枚枚质感通透的符文被神魂之力勾勒出来,在其表面显化,深深铭刻在上面。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就如同执笔作画一般简单,按照当前的铭刻进度,别说十天,半天不到,他就可以把这片经箓全部刻在上面。
这要是被师叔看到了,只怕会惊为天人。
几个时辰后,随着最后一枚经文落下,这一篇经文,一字不漏的被铭刻在了法箓上。
张之维起身伸了个懒腰,来到客栈窗口,打开窗户,望了望天。
只见云破月出,一轮圆满的月悬在天空正中,星空洒落,漫天都是清光,长白山的每一颗草木上,都反射着星月的冷光。
聚集地陆续有人进来,这是长白山龙脉之地的众人回归了,回来的路上,有各方仙家保驾护航,一切都很顺利。
张之维正要出门,找师叔问《上清经》的其余部分。
“砰砰砰!”
客栈的门被敲响了。
张之维在窗边一伸手,掌中炁劲一吐,房门打开。
只见外面站着一个长相老成的小眼睛青年,抱手道:
“武当周圣,拜见小天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