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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离去的人里,又有几人返回,还引发了二次雪崩?”张之维问,“回来的是谁?”
黄爷说道:“这老朽就不清楚了,根据小的们描述,只知道回来的有两人,其中一人白发,另一个红衣!”
“糟糕!”吕慈大惊,“白发那个肯定是我哥,以我哥的性格,在把人送到安全地带后,一定会回来找我们的!”
“红衣那个可能是丰平兄弟,毕竟川渝那边的,耿直人!”陆瑾也连忙说道。
小孩子,就爱瞎胡闹,一天天的,没一个让人省心的……心里吐槽了一句,张之维道:“你们受伤不轻,就留在这吧,”
随后扭头嘱咐:“黄爷,麻烦你照看一下他们,我去去就回!”
“教主放心!”
黄爷连忙说道,自打入了张之维的堂口,它就不称张之维为小天师了,而是教主。
先前用的天地视听符箓的效力还没过去,张之维意识和灵性升高,感应四周。
雪崩还在继续,雷鸣般的响声震耳欲聋。
但张之维还是在一片雪浪之中,感应到了几缕炁机,当即身形一动,循着炁机而去。
于此同时。
雪崩裹挟着的巨大雪浪之中,红光闪烁,高温爆发,大量白气升腾而起。
这是丰平在施展手段,想用火烧出一条雪路。
但人力哪能抗衡天灾,他刚烧化一点,就有更多的雪浪重新拍打了上来,甚至火焰烧化积雪时形成了大量高温的水蒸气。
火德宗的人不会被自身的炁所形成的火焰灼伤,但可没说不会被水蒸气灼伤,大量极高温度的白气直接把他烫的跟个煮熟的大虾一样。
丰平惨叫一声,不敢再继续施展手段,担心自己把自己给蒸熟了。
但没了火焰护体,无边无际的雪瞬间就涌了上来。
他陷入到了一片混沌之中,巨大的冲力撞击着他身上的每一个地方,让他连头都抬不起来,很快喉咙开始发紧,极度的窒息感觉从他肺部传来。
他感觉自己就像是被扔在糖炒栗子机里,无数冰冷的东西从四面八方积压他。
一瞬间,鼻子、嘴巴里全是雪沫的味道,丰平想用炁来抵抗雪崩,但却是徒劳,火德宗是练炁玩火的,在修身修命一道上,并不出众,如何能挡得住这滚滚雷霆般的天灾?
他在雪浪中翻滚,只觉得身体越来越冷,越来越累,一热一冷冷热交替间,他的体温越来越低,视线开始模糊,大脑似乎都被冻住了,无法思考。
渐渐的,丰平停止挣扎,苦笑了声,突然觉得自己有些可笑。
先前仙家们黑云压城般大军压境,给了他巨大的心理压力,他不由得心生怯懦,没有像陆瑾吕慈那般留下,而是随吕仁一同离开。
但离开之后,他的心并没有平复下来,反倒越来越难受,他反复拷问自己,明悟本心,终于下定了决心,要直面心中恐惧。
于是乎,他又随吕仁一起赶了回来。
赶路途中,他为了给自己壮胆,就大声吼了两声,却不曾想引发了雪崩,不仅自己遭殃,还连累了吕仁。
“自己要死于雪崩之中了吗?真窝囊啊!”
丰平甚至都感觉不到冷了,意识渐渐的消散,仿佛大脑深处最后的残烛就要熄灭。
但就在这个时候,他从无边无际的白色中,看到了一抹金光夭矫而来。
那一抹金光是那么的亮,甚至还带着温度,一下子包裹住了他,猛地往上一提。
那一刻,意识混沌间,他感觉自己仿佛变成了光。
……
一个岩石夹角下,雪流从石头上面冲过去,形成了一个雪瀑,张之维站在上面,拎起丰平左右翻看一阵。
此时的丰平不复往日的活泼,整个人红的像只煮熟的大虾,双眼睛闭,浑身发抖。
不过还好,还活着,李张之维往他身上贴了张炁愈符箓,随手把他扔到一边,伸手一抓一收,掌心金光吞吐,把开着如意劲法身在雪崩中挣扎的吕仁给捞了起来。
对比丰平,吕仁状态要好很多,只是在雪浪的巨大冲击力下无法站稳,被冲的有些狼狈而已,自身倒是没有受什么伤。
稳定了一下身形,吕仁解除如意劲法身状态,看向张之维,焦急道:“张师兄,还有丰平兄弟,他还在雪崩里,你……”
话没说完,张之维指了指旁边。
吕仁看过去,就见丰平趴在雪地里,跟还没睁眼的奶猫一样,手脚瞎划拉,显然人还是懵的。
“呼……”
吕仁长吁一口气,张师兄出手,化险为夷了,其实,有如意劲法身的他,对于雪崩他是不怕的。
但丰平不一样,火德宗的人不擅长近战,可没有抗衡雪崩的手段,他也是为了找丰平,才被雪崩搞的这么狼狈。
但紧接着,吕仁又紧张了起来:
“张师兄,你怎么在这?小七他们呢?仙家那边的事,搞定了吗?!”
小七是吕慈的外号,吕慈是吕家主的第二个儿子,但在吕家村这一辈里排行第七,所以前面的哥哥们都叫他小七。
“放心吧,他们没事,只是受了点小伤,”张之维道:“仙家那边的事嘛,也已经搞定了!”
“这么快?”吕仁连忙问:“这事怎么搞定的?我看那些仙家来势汹汹的!”
“把搞事的家伙搞死,不就没人搞事了吗?”张之维一脸风轻云淡道。
“就这?”
吕仁一愣,脑中回忆起先前黑雾接天黑云压城的那一幕。
这么多仙家,在这么短时间内,都搞死了?这怎么可能?
思忖了片刻,吕仁恍然大悟道:
“张师兄你是不是用了杀鸡儆猴的策略,以雷霆手段先杀了几个刺头立威,让那些仙家知道,你也不是好欺负的,然后再拿出天师府的背景震慑,再把崩坏的局势重新拉到了酒桌上,最后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张之维看了一眼吕仁,虽细微上有些差别,但整体好像真的大差不差,唯一一点不同是,他没用天师府的威名压人,纯粹是用天通教主这个名号威慑一方。
不过他并没有辩解这一点,他是天师府的人,这一点变不了,不管他是用天通教主,还是其他什么称号,只要不隐藏身份,天师府的背景威慑永远在,吕仁说的也不算错。
“不愧是吕家大璧,就是聪明,对了,你带走的那些人怎么样了?”张之维问。
吕仁指了指丰平:“除了他,其他人都到聚集地里,一切安稳。”
“那就好!”张之维扭头看向丰平,因缺氧迷迷糊糊的他,意识已经渐渐清晰。
“多谢张师兄前辈搭救!!”丰平喘着粗气,心有余悸的说道。
张之维摆了摆手说道:“小意思,不必客气,走了走了,去找他们汇合!”
丰平艰难起身,拍了拍身上的雪,此刻他有些狼狈,头上的冲天鬏散了,随身携带的装满酒的酒葫芦也掉了,耳朵冻的发红,里面还在嗡嗡作响,只能在吕仁的搀扶下行走。
雪崩来的快,去的也快,也就几分钟不到,雪崩就停了,只留下大量的碎雪,朝下看看,脚下整个山谷都给白雾笼罩了。
整片的雪坡已经全部倾泻到了下方,里面冰川暴露了出来,看起来有些唯美。
“只剩下冰川,都没有雪了,总不可能发生冰崩吧!”丰平说道。
“风平了,雨停了,你觉得又行了?”
张之维笑着解释道:“这些冰川的表面,都是千年雪层底下受压而成的雪成冰,也叫重力冰。”
“这种冰是自然形成的,在高海拔山区会包裹在整个山体上,形成冰川,一般雪山上都有,处于雪层和山体之间,不会太厚。冰层之上还有大量的碎雪。”
张之维似笑非笑:“所以还有发生雪崩的风险的,不信的话,可以试一下!”
虽说听的有些云里雾里,但关键信息还是听明白了,丰平一缩脖子,道:
“不了不了,对天地自然,还是要保持一点敬畏之心啊!”
吕仁则是说道:“从未听说过的理论,好像是洋学,张师兄还懂这些啊!”
“小有研究!”张之维道。
“不愧是张师兄啊,懂的就是多!”吕仁道:“对了,张师兄,我听说洋人那边的异人也不简单,不知你对他们的手段了解多少?”
“一无所知!”张之维道,“怎么,你接触过?”
这方面,他确实不知道多少,只知道后世龙虎山罗天大醮时,曾有两个类似邓布利多和斯内普的魔法师到访龙虎山,想来应该是类似术士一样的手段。
吕仁说道:“要说接触嘛,还真接触过一个,在城里教堂里认识的,他说他来自什么弗拉梅尔学院,修行的是魔法,至于这个魔法是什么嘛,我也不是很清楚,毕竟总不能刚认识就找他切磋吧!”
张之维点头,弗拉梅尔学院他不知道,但弗拉梅尔这个人他知道的,历史上一个很厉害的炼金术师。
炼金术这个东西换算到这边来,应该就是数术。
据说此人曾炼制出了贤者之石,贤者之石又叫哲人石,魔法石,据说可以点石成金,还能让人长生不死。
值得一提的是,后世拜访他的那个酷似邓布利多的老友,就是弗拉梅尔学院的院长。
“感觉挺有意思,以后有机会,可以引荐给我认识一下!”张之维说道。
吕仁道:“恐怕没机会了,他前些年已经回去了,说是国家在打仗,生死存亡,他得回去尽一份力!”
张之维点了点头,其实这也正常,前些年打仗应该指的就是一战,而弗拉梅尔学院在大不列颠,一战大不列颠损失很重,收拢异人回去,情理之中。
吕仁感叹道:“我听陆瑾说,与我们这相比,国外是另一片天地,充斥着各种不可思议的事物,真想去见识一下啊!”
与开放的陆家相比,吕家的思想颇为老旧,接触到的新东西比较少。
“想去见识一下就去呗!”张之维道:“又不是什么龙潭虎穴!”
“说的也是!”
……
张之维带着两人返回,先前他和稻荷神杀到了山谷下面去了,所以途中要经过之前的山谷。
刚一涉足,铺天盖地的血腥妖臭,迎面撞得吕仁和丰平脑子一懵。
浅红,血红,暗红,仿佛降过一场血雨,将整座山谷染成深浅不一的红色。
受雪崩的影响,山谷里的尸体都被冲到了山壁前堆了起来,让那里布满一层由皮肤、毛发、血肉甚至筋骨碾碎后的混合物。
而山壁上,理所当然覆着一层厚厚的血沫肉糜,零星有残缺的怪异肢体、肉块、毛发粘黏在上面。
丰平和吕仁傻愣愣的看着这一幕,两人都是在辽东和倭寇交过手的,杀的人也不在少数,按理来说,应该已经把神经锻成了钢筋。
但突然见到这场景,却还是忍不住倒吸一口气,觉得自己肺里全是血腥味儿,忍不住呕吐起来。
吕仁边吐边结结巴巴道:“张……张……师兄,这里……这里发……发……生了什么事?!”
“都是……都是……些仙家,好……好惨烈,几乎都没几个全尸,这该不会被炮轰了吧,还是重炮,还不止一架!”丰平也是一脸骇然道。
吕仁稳定了一下状态:“不可能是炮轰,炮轰我们怎可能听不到声音,你看那些尸体残骸,更有可能是刀剁的,张师兄,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我也很好奇怎么回事啊,难道就是张师兄前辈的杰作?”
即便丰平是张之维的小迷弟,这会也有些不确定,因为实在太可怕了。
“什么怎么会事,”张之维淡淡道:“之前不是说了我留下来断后的吗,这就是断后时杀的,不然你们以为为什么仙家会愿意上桌上谈?!”
吕仁目瞪口呆:“张师兄,你管这叫断后?”
丰平接道:“这哪是断后?这简直就是断子绝孙啊,难怪仙家们愿意上桌和谈。整这出,别说上桌了,就是上锅,它们也不敢说一个不字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