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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静清笑着摇了摇头,他就说嘛,自己这个徒儿,哪有这么容易改变的,不过相较之以前,还是有些长进的。
“随便吃点吧,事情等吃完再说!”
“好嘞!”
张之维去拿了副碗筷,正要下筷,见师父酒杯里没酒,就想给斟满,结果师父摁住了他的手。
“先不急,先吃菜,还没到喝酒的时辰。”
“啊?”张之维一愣,“喝酒还分时辰啊?”
“自然得分,”张静清道,“这是咱们龙虎山的药酒,最是滋补,得配合天时来喝。”
闻言,张之维坐端正,洗耳恭听。
张静清继续道:“其实,不只是这药酒,就是普通的酒,最好也能配合着天时来喝,如此一来,才能不伤身。”
说话间,张静清聚炁于手,指尖空划,在空中写出一个“醫”字。
“中医的医字,有另一个写法,醫,下边是酒的一半,所以说这酒,也是药,凡事吃药,都要顺应天时,喝酒的最佳时间是酉时!”
说话间,张静清看了眼旁边的钟,见时辰到了,就示意张之维倒酒。
张之维端起酒壶,先给师父斟满,再给自己倒了一杯。
张静清端起酒杯,在两指间转了转,道:
“在酉时喝酒,既不伤身,还滋补,之维啊,酒能益人,也能损人,虽然你性命修为高,牛饮也没事,但何必把有益自身的事,做成有损自身的事呢?”
“师父说的是,之维记住了!”张之维点头道。
“你小喝一口这药酒,感受一下!”张静清道。
张之维端起酒杯,浅浅地抿了一口,浓郁的酒香在嘴巴里散开,化作一股精纯的炁,沿着一种特殊的行炁轨迹进入到了身体内。
刹那间,张之维觉得整个腹部都暖洋洋的,有些惊讶道:
“师父,这药酒好有效力啊,这一口下去,当得了半日苦修啊!”
张静清也品了一口酒:“酒是粮食精,有句老话说的好,酒能壮胆,酒喝下去,从足少阳胆经,一直到下丹田,这是阳明经的行炁路线,所以你才会觉得很有效力。”
张之维笑道:“这吃喝也是一种修行之道啊!”
莫名的,张之维脑中想起三十六贼中,领悟六库仙贼的阮丰,他就很擅长此道。
张静清点头:“自然是如此的,而且还博大精深。伱修的是内丹功,练的是体内的精、气、神。但别忘了我龙虎山名字的由来!”
张之维道:“这我知道的,咱们龙虎山原名叫云锦山,是祖师爷在此炼仙丹,丹成之时,炁贯长虹,化作一龙一虎,盘踞上空,方圆百里,都清晰可见,因此云锦山便改名为龙虎山!”
张静清满意的点了点头,还好这问题徒儿没忘了自家道场的由来,不然,他非得发脾气不可。
张静清继续道:“这就是‘吃’的极致,外丹之道也!”
张之维思忖一下,道:“师父,可咱们天师府好像没有特别传授外丹一道!”
“你知道为何不传授吗?”张静清问。
张之维想了想:“担心过分沉迷此道,忽略了自身的修行?”
张静清点头道:“有这方面的因素,但更重要的是,外丹一道是炼天地生机化为己用,这是圣人道,也叫圣人盗,盗取的盗。”
“意思是只有圣人才有能力在不被反噬的情况下盗为己用,我等都是凡夫俗子,本领不够,染指此道太深,只会害了自己!”
闻言,张之维若有所思,圣人盗很熟悉的名字,八奇技里的六库仙贼,便是圣人盗,号称摄天地之精,补自身先天一炁,是不死不老之术。
听起来是很美好,但修炼它的人,明明没活多少年,甚至还没一些凡人活得长,却都变得有些人不人鬼不鬼,不是圣人,却染指了圣人手段,是德不配位吗。
张静清继续道:“外丹之道是圣人盗的一种,通常而言,盗取天地生机,用以补充自身的手段,便叫圣人盗。”
“而在一系列的圣人盗手段中,香火神道是其中最顶尖的手段之一。”
“人从天地中来,必将归于天地中去,人每时每刻都在消耗自身,而香火神道,却可以借助信仰的力量,把这些溢散到天地间的力量收归己用。”
“这种手段很高明,但欲戴其冠必承其重,本领不强,是抗不住的。正所谓圣人不死,大盗不止,之维啊,要量力而行,信仰之力虽好,但不可沉迷!”
张静清语重心长道,他已经看出张之维周身环绕着的信仰之力。
再联想到上次陆家大院时,张之维说的猖狂言论,哪里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师父,我心里有数的,任何时候,性命的修为,都是第一位,这些年来,我没有一天懈怠过!”
张之维一脸郑重道。
“这一点,为师还是放心的!”
张静清点了点头,虽说自己这个问题徒弟什么手段都喜欢来点,但对性命上的追求,却是始终如一。
乱花渐欲迷人眼,没被那些威力奇大的旁术影响,耽误了自身的道,这很难得,也是他对张之维最满意的一点。
“你既然心里有数,那为师就放心了,你下去吧!”
张静清摆了摆手说道。
张之维的实力在进步,张静清也在慢慢放手了,他现在更多的是指点,而不是像以前那般干涉了。
张之维连忙大夹了几口菜,边吃边囫囵道:
“唔……那个师父,法箓法箓,师叔说让我把法箓凝结好后来找您,您不说点什么吗?”
张静清道:“法箓的事,为师已经知道了,明天一早,为师会让你张异师叔起坛作法,给你上报法脉里的神明!”
张静清对张之维如此快的凝练好法箓并不意外,性命修为都内圣外王了,凝练一个小小的五品法箓,还不是手到擒来。
至于为何要张异去办,是因为授箓大会通常是由三位大师主持。
这三位大师分别是传度师、监度师、保举师。
作为天师,张静清是其中的监度师,负责监察整个法会的进行。
而张异,是传度师,负责起坛作法,上告法脉里的神明。
“师父,这不得等下元节的授箓大会才能办吗?”张之维有些吃惊师父竟然会给他开小灶。
张静清低头吃菜:“之维,你不记得了吗,为师曾教过你,要懂得变通,切不能死板,到时候下元节的授箓法会,你再去参加仪式不就得了。”
“师父,我懂了,先上车,后补票。”
“不,你没懂,为师的意思是,在下元节授箓大会的时候,你要去参加三品法箓的加授仪式!”张静清沉声道。
张之维:“…………”
“下元节没剩多少时间了,会不会……有点……太急了!”张之维试探道。
张静清眼睛一瞪:“做不到,为师就把你绑在你那把东风大剑上,从天门山一飞剑给你祭出去!”
张之维:“…………”
他算是看出来了,师父还在为上次自己拿飞剑劈他的事生气。
此地不宜久留!
“知道了知道了,那个师父,我吃饱了,我先回去修行去了!”
张之维起身,给张静清斟满一杯酒,然后连忙开溜。
继续留下去,怕是要因为右手拿筷子被打一顿了。
“这小子……”
张静清端起酒杯,一饮而尽,旋即笑了笑,心道你小子要是能办到,拿飞剑引雷劈为师这事,就算了,若是办不到,那你就遭老罪了。
张之维回到自己的袇房,开始入定修行。
以往,他修行时,必先三省吾身,查漏补缺,但现在他又多了一个步骤,那就是引出三昧真火,炼化体内的信仰之力。
炼化完毕,整个人都轻松不少,张之维把那些精纯的信仰之力收归上丹田。
随后,以自身的观法,结合心猿的观法,开始一寸寸检测自身。
在对全局进行一次调整,让自身处于最佳状态后,张之维开始淬炼性命。
第二天清晨。
一阵针扎似的痛觉顺着张之维的手腕传入大脑,还没等他有所反应,一股浸透心脾的冰冷感觉回到了手腕。
张之维睁开眼,看向手腕。
他手腕上的法箓在闪烁,上面的篆文在重新排列。
很快,一张不同于“太上三五都功经箓”的法箓出现,正是那“太上正一盟威经箓”。
“师父和师叔干事可真够效率的啊,下一个等级的法箓是“上清三洞五雷经箓”,要想凝练成功,需要将通晓《三清经》,并将其铭刻到法箓上!”
张之维喃喃自语,《三清经》,又名《上清大洞真经》,《三十九章经》,顾名思义这经文有三十九篇,内容博大精深,晦涩难懂,要想将其全部铭刻到法箓之中,绝非易事。
“道门高功里面,哪个不是得花个十年八年才能完成,现在距离下元节也就几个月而已了,师父提出这个要求,摆明就是要报一剑之仇啊!”
“得嘞,此事先不管,师父总不能真把我装飞剑上飞出去吧,我先去找点适配‘太上正一盟威经箓’的能力吧!”
张之维起身出门,直奔道藏殿而去。
与此同时。
龙虎山的石阶上,一个身穿劲装的白毛刺头,带着一个穿着红马褂,留着中分头的小胖子在爬山。
“吕慈,你真要再去找张师兄请教啊?”
王蔼看着一脸斗志满满的吕慈,很是不解,咋还上赶着找虐呢?
上次像小鸡仔一样被拎着打一顿,还没有过瘾吗?
吕慈扭头看了一眼王蔼,道:“我最近进步很大!”
王蔼嘴里小声嘀咕:“进步再大,还不是一样找虐?”
吕慈耳尖,听到了王蔼的自言自语,狠狠瞪了他一眼:
“胖子,重要的不是找虐,重要的是收获,王伯给我说了,让你也去请教一下张师兄。”
我才不要额,把脸伸过去让人抽一巴掌?当我傻帽呢……
王蔼心里吐槽了一句,看了眼长长的阶梯,道:
“对了,吕慈,要不咱们在山下休整一下吧,吃点好吃的,顺便等一下陆谨。”
“不等他!”
吕慈想也不想就拒绝,心里却在想,等他,当我傻啊!
我先他之前上山,找张师兄切磋,他就看不到自己被虐的场景了。
等他上山找张师兄切磋时,自己就能看好戏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