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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相面先生手托欧阳青风的左手,边看边赞道:“哎呀!好手相!人说‘一斗的穷,二斗的富,三斗的开当铺!’我看你手纹漩涡有三,定是富贵人也!”
“不错!”欧阳青风却不以为然,说道,“我父亲是开当铺的!可我不会是开当铺的!”
“噢!”相面先生哑然一笑,说道:“这位公子不必着急!有道是手纹祸福,一年见穷富!这还要看以后的日子!”
“我根本不喜爱父亲的那一行当!我也决不会去开当铺!”欧阳青风说完,便离开那桌子。
相面老先生见状,不由含笑摇摇头。随后,他又抬头说道:“来!这位壮士你也来算一算!反正这鬼天气热得让人饭食不下,就当作解解闷吧!”
“老先生是要给我解闷!”孙可行靠在桌前坐下,说道,“那好!我不问寻人之事!你就用天干地支来给我算算前途命运如何!”
“噢!哈!哈!哈!”相面先生听后大笑道,“实话告诉你!这可是我的拿手好戏!并且天下独我一人已研制出‘生辰八字’算命术!我是轻易不向外传!正所谓真人不露相,露相不真人。”
“既是如此!老先生!我今天就领教领教!看你算得准不准?”孙可行言辞犀利,略带有讥讽。
“好吧!今天老夫就现现丑!”相面先生说完,又审视一下孙可行,然后说道,“如今乃丁卯年,看你身段,想必你是甲辰年榴花五月出生,是属大龙的,如今二十有三!”
“啊!”孙可行听后,顿时惊地说不出话来。千真万确,真是太神奇,这老家伙如何知道得这么准确?
这时,相面老先生继续侃侃谈道:“根据推算!你一生事迹卓著,雄风傲骋,飞黄腾达!但是,你并不能做官,平素与官无缘!”
孙可行听了,点了点头。随即又疑惑道:“我有一句不能理解!这不能做官,又如何能一骋雄风、飞黄腾达?”
“噢!你不必担心这个!大事必须细作!大事也并非只是官人才能做出来!你欲骋雄风,还必须从点滴做起,勿以善小而不为,而不能误认为只有官人方能干大事!”相面先生郑重其辞地解释道。
孙可行听后,再次点头默许。
这时,只听耶金风喊道:“四弟!该你了!”
“好!我来试试!”张云海说着,便凑到那位相面先生的面前。
“你想怎么个算法!相面、揣骨、看手相、测析字,抽签算卦,任你选!”相面老先生又口齿流利地说了一通。
张云海想了想,说道:“我不抽签,不算卦,也不看手相,你就给我算算何时会死!”
“你怎么算这个?真晦气!”欧阳青风反感地叫道。
“没事!三哥!我作个最坏打算,有备无患,看看什么时候能找到仇杀!”张云海语气坚定。
“好!好!你等着!我来给你算一算!看样子你们今天是非想把我难倒不可!”相面老先生笑着从桌下拿出一本发了黄的书本,接着说道:“天上一颗星,地上一口丁,每人都有一颗‘本命星’。天上掉颗星,地上丢一人!你的‘本命星’并没有降落,也就是说你的死期还未至!”
“这不是废话么?我可不想现在就死!”张云海瞅着相面老先生不屑地道。
相面老先生没有吭声,翻翻那本发黄的书本,又看看张云海,说道:“看样子你是己酉年出生,差两年不足三十!”
“你说得很对!”张云海称赞道,“可这还不能说明我何时会死啊!”
“噢!不必着急!不必着急!”相面老先生连连说道,“按《禄命书》中所说,你应是少年得志,壮年大业可就,而且还是长寿之命呢!”
“究竟会长到何时?”张云海继续追问道。
那相面老先生掰手掐指,使劲算了算,说道:“壮士你听好!你会在辛亥年甲戌月死去,年龄六十有二!”
“哈!哈!哈!”张云海听后大笑道,“我自己都不知道何时会死,你凭着这本烂书和你的一张破嘴就能断定我能活六十二?我看还是由我们以后的行动再作决定!你这简直是哄骗小孩子的鬼把戏!我敌(的)不信!”
“好了!四哥!别说了!该轮到我了!”黄世英说着,就把张云海推到一边,站在桌子正面。
“嗯!今天你就是我最后一位客人。你想怎么个算法?”相面老先生说道。
“选字!”黄世英说完,便伸手从那字盒里摸出一张纸条,暗暗捂在手心,准备慢慢露出字面。
“你快拿出来让老夫看看!这天就要黑了!”相面老先生说着,便接过黄世英手上的字条,慢慢取开一看,不禁惊呆,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卦若是说出来,简直连卦钱也挣不着。这该如何是好?必须想个绝妙办法应付应付此卦。
这时,耶金风、黄世英等六人已看出相面老先生的神情不对,开口问道:“何字?”
然而,相面老先生却手捂着字条,看着黄世英问道:“这位公子!你要问什么?”
“问什么?……好说!就问问我的前途!”黄世英朗朗回应道。
“啊!问这个!……”相面老先生沉思一下,说道,“我看你再抽个签,然后再作定论!”
“抽就抽!给我算得要准些!”黄世英说道,从那签筒里随意拔出一签,递给相面老先生。
相面老先生取开封签仔细一看,不禁摇头叹息道:“我说公子啊!你的选字和抽签很吻合,但都不是那么理想!”
“不理想!我的命很坏、很苦么?”黄世英故作惊奇地问道。
相面老先生摇摇头,一边把纸条递给黄世英,一边说道:“我很不明白,你这一表人才的年少公子,为什么会有这么差的字签!”
黄世英听后,莫名其妙,接过了字条。
这时,耶金风等五人也凑到一起,想看一看究竟是个什么字!
于是,黄世英取开纸条,只见上书一个漆漆黑黑的“奸”字!
黄世英禁不住生气地扔下字条,问道:“老先生!这作如何解释?”
“你再看看这签条!”相面老先生说着,又把手里的签条递给黄世英。
黄世英接过签条,仔细端详。
此时,耶金风等五人也费了好大劲才看清楚上面写道:“一番好事今朝至,报说田园到处丰。正向名利途上走,春光明月遇东风!”
“这又怎样解释?”黄世英把签条放在桌上问道。
相面老先生琢磨了一下,问道:“奸字本意与女相干,公子是不是与某位女子有瓜葛?”
“决无此事!我黄某人事业未成,决不会在此多费周章!”黄世英很干脆地反驳道。
“噢!那是老夫多虑了!不过,若是这样,那就说明你本人品行内奸而外不露哪!”相面老先生直言说道。
“老先生!这回大概是你弄错了!我这位兄弟决不会是这种人!”耶金风再也抑制不住心中之气,不悦地向相面先生说道。
“我看六弟不用他算命,越算越坏!我们快走!”欧阳青风拉着黄世英说道。
“不!我的涵养高深,一点也不生气!我就要听完这糟坏老头是怎么信口胡扯!”黄世英毫不避讳地说道。
相面老先生一听,依然神秘笑道:“胡扯?我可不敢!神灵旨意,概莫能改。告诉你,奸不奸,己自知;士字倒在女子旁,干将无论开胸膛!若言与女无瓜葛,定是己人无肝肠!正向名利途上走,白虎当头难通畅!这就是你字签的解释!”
“一派胡言!”张云海气急败坏地叫道。
“老先生!我看你已经扯到九霄云外!”黄世英依然十分冷静地说道。
“好了!兄弟们,我们走!老先生大概是累糊涂了!”耶金风说着,便直走向路旁的马群。
于是,众人纷纷拂袖而去,不在听这老家伙、老东西东扯葫芦西拉瓢!这个糟老头子坏得很,信他个鬼,算得一点也不准。简直说得是驴头不对马嘴,风马牛还不相及!
最后,唯有黄世英站在卦桌旁,不亢不卑地对相面先生说道“老先生!我们是好奇前来!至于这算命,是你编了句句顺口溜,说来说去全胡诌,银两银票自己留!”
说完,黄世英迈步向自己的枣红色宝马走去。
然而,那相面老先生微笑看着对面接连而去的六人,晃着纸扇带着嘲讽的腔调唱道:“世上本无事,庸人自扰之。稀奇,真稀奇!蜀东六雄(熊)各牵驴!快活神仙你不信,他日必遇真险奇!稀奇,稀奇,真稀奇!蜀东六雄(熊)各牵驴!……”
你瞧这歌唱的!简直是在讽刺、嘲笑、嘲弄人家“蜀东六雄”,竟然心中之意把英雄的雄暗改成狗熊的熊!然而,他们六人不再理会,继续行走在扬城的黄昏街道!
“蜀东六雄”已渐渐远去,相面先生的唱声也在悠悠消失,六人各自在回想着心事。
过了一会儿,只听孙可行问道:“大哥!你在想什么?难道你相信他算命的鬼话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