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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为什么？”陈程看着站起来高呼的人。
那是一个四十来岁的外国军官，原本就坐在之前那个西洋美人身旁的。
那人颇为傲慢地说：“这是我们的民族习惯。每个葡萄牙男人都有配枪和剑的权力。你必须尊重我们的习惯！”
不难看出，他的腰间便有一剑一枪。
陈程看着他：“刚刚我已经说过了。我们华夏的习惯，在会场，不带剑，也不带枪。务请你尊重华夏人的习惯。”
那人冷哼一声：“我是葡萄牙人，我只遵守葡萄牙人的习惯。”
陈程用食指轻轻敲了敲桌面，说：“你在华夏土地上，就必须遵守华夏的习惯。不管你是葡萄牙人，还是西班牙人，又或者荷兰人。统统都一样。”
“我，葡萄牙军官，雷蒙，拒绝！”那人手搭在自己的剑柄上。
陈程转头对着会场的皇城司成员说：“将他的武器缴了。”
此时的华夏人尚有天朝上国的自信，才会惯着“蛮夷”。陈程前世可见多了，跪舔异族的。
今天让他遵照民族习惯可以带刀。明天就会因为你吃米饭，而不是面包，来砸你的店，然后喊出不许在他们面前吃米饭。
当然，陈程也不仅仅是因为这个。他还需要立威。
欧洲人畏威不畏德。他们现在之所以不敢乱来，不是因为孔子，而是因为孙子。
不是道德之士感化了他们。而是宋国的威名，让他们不敢造次。这是一个相当于整个欧洲诸国一半大小的强国。
这个强国正在抗衡令天下颤抖的元国。而元国已经占据了大半个欧洲。
但是听濠镜主薄所言，他们在此已经有不受节制的倾向。因为濠镜是个小地方，没兵。葡萄牙人也从中嗅出了一丝软弱的味道，心中有些蠢蠢欲动起来。
所以，雷蒙敢公然挑衅陈程。大约是他们挑衅濠镜县令的时候，总会得手吧。
几名皇城司的人立刻朝着雷蒙走去。雷蒙冷笑着，忽然从腰间拔出手枪，并毫不犹豫地开火。
“砰！”
枪响之后，一名皇城司的人帽子被打掉，披头散发，十分惊恐地看着雷蒙。
皇城司之所以强大，不在于他们战斗力强。而是在于他们的身份。宋国境内，没有敢招惹他们身上那张皮。
若是没有那张皮，这些成天吃喝嫖赌的家伙，大多就是寻常庄稼汉的水平。
此时被这枪声一震，立刻就软了腿，别说继续上前了，转身就往后跑。
雷蒙又得意洋洋地拔出了另一把手枪。把放空的手枪递给身旁一位三十多岁的军官。后者犹豫一阵，替他装起了子弹。
与此同时，会场一片哗然，既有讥笑皇城司废物的，也有给雷蒙壮胆的。
“耶，雷蒙，葡萄牙国第一神枪手。”
“若不是世界第一，至少也是欧洲第一。”
“欧洲第一，难道不是世界第一么？”
这些话他们故意用半生不熟的中文说出口，就是想要臊陈程的颜面。
只有西洋美人既鄙视皇城司的人，眼神又带着对雷蒙的厌弃。不知道她内心到底在想什么。
雷蒙挑衅地朝着陈程扬扬头。这时候，表情超越了种族的存在，谁都认得出，这是人类共用的挑衅表情。
陈程带兵虽然平庸之极，但还是颇为严格。那几个皇城司的人又想返身上前。
雷蒙拿着枪，冲着他们一一瞄过去，将他们都吓得退开，然后他用嘴发出一个“砰”的声音。几个皇城司的人全被吓得摸头。
又激起葡萄牙人的大笑。
只有雷蒙不笑，他冲着陈程傲声说：“大人，请尊重我们的习惯。我们葡萄牙在世界各地，没有遇到不尊重我们习惯的。”
“好，尊重你们的习惯。”陈程无奈叹了一口气，举起双手，做出投降的样子。
一时间，葡萄牙人都露出轻松且轻蔑的笑容。原本一直盯着陈程的西洋美人，极为鄙夷地看了陈程一眼，再看向雷蒙的时候，脸色更纠结了。
陈程也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轻轻拍手：“宋情六处！”
立刻有人端着枪和弓箭走了进来，将会场围住。
拈弓搭箭的，多为天地会的成员。这是陈程专门向陈近南请求的。
端枪瞄准的，则是他正经宋情六处出来的。
陈程大喝一声：“放下武器，否则，勿谓言之不预也。”
这句话就有些深奥了，葡萄牙人都没有听懂。还得由他们带着的通译再解释一遍。
与此同时，一位宋情六处成员，直接端了一把枪给陈程。
葡萄牙人更加激动起来。
“你疯了吗？我们是商人！”
“你刚刚才说不能带武器，现在你就用武器！你不讲规矩！”
“濠镜领主承诺过，只是商量贸易！”
濠镜领主，自然是指县令。若非县令的保证，他们未必会搭理陈程。此刻他们有种被陈程骗来的愤怒感。
他们之所以敢挑衅陈程。就是因为有人给他们透了底，陈程不是地方官，没有实际的管理权。皇帝的骑士，无法管辖领主老爷的领地。
这是欧洲人一贯的思维。
而且他们也认为陈程没有武力威胁他们的能力。所以大家才默许雷蒙这个刺头，当众给陈程跳这么一出。
甚至还有内线告诉他们，陈程的皇城司并没有动作，连进会场都是空手进来的。更让他们坚信闹一闹，没坏处。要让华夏人知道，葡萄牙人的利害。
但现在，陈程直接就翻脸了。让他们感觉愤怒。
没错，虽然他们一个个想要打陈程的脸，但是当陈程还击的时候，他们还先愤怒了。这是霸道惯了的人，一贯的思维模式。
陈程冷声说：“商人？在华夏，做生意的叫商人，拿刀枪的叫士兵。国外的士兵，进入本国的领土，任何国家都有权反击。这是文明人的共识，罗刹人知道，荷兰人知道，莫非你们葡萄牙人不知道？”
“我们不是士兵！我们这是习惯！你们要尊重！”
不少人大呼起来。
陈程指了指周围一圈，说：“很尊重你们啊。我用你们的习惯，来对待你们。你们居然生气了。这很好笑啊。
“你们要习惯，我就给你们习惯。现在大家选，是要你们的习惯，还是我们的习惯。”
话未落音，就有一个葡萄牙人想要拔枪，结果枪刚扯出来，就发出一声惨叫，将枪又掉在了地上。众人看去，只见他手腕上插着一个十字镖。
原来此人眼见离他近的华夏人两手空空，既没有弓也没有枪，便大胆想要拔枪。
他哪里知道，没弓没枪的，都是天地会的暗器高手，一个个比徐铮这种，不知道强到哪里去了。
陈程举枪，瞄准雷蒙，沉声说：“神枪手先生。你手枪的有效射程不过50米，你算一算，你现在能射到谁？
“你是欧洲第一神枪手。巧了，我是西湖武校第四神枪手。西湖武校有七八十个人，我排第四，嘿嘿，还算不错吧。”
众人都不知道他什么意思，听起来他一点都不厉害的样子。不知道有什么值得吹嘘的地方。
却听陈程又说：“我们华夏是礼仪之邦。”
……
【配角传】
雷蒙-《碧血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