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机推荐:三岁半修仙,洗白系统早来五百年 秋风扫洛叶 模拟:我的家境无限提升 团宠四岁半,但仙家掌门 飞沙江湖谁来歌 捉妖 让你修仙建宗门,核武威慑什么鬼 末法时代的尸解仙
绸缎的下面是一个竹编的小笼子。
而笼子里则是一只蛐蛐。
马春花觉得这玩意儿根本登不得大雅之堂,拿这个去送礼,这不是惹人笑话吗?
而且这东西居然还价值不菲,更让她觉得这个世界疯了,又不能吃又不能喝的,居然就值当了一块金砖的价格。
曲非烟更是直言,只有六七岁的小孩子才喜欢玩蛐蛐。
陈程则知道,他是对的。贾似道在他贪婪的一生中,留下了一个响亮的绰号,蛐蛐宰相。说的就是他酷爱斗蛐蛐。
这斗蛐蛐,不但是贾似道一个人的爱好,也是现在临安最风靡的贵族活动。
一只好的蛐蛐价值千金。
所以陈程投其所好,绝对没有错。
而且这蛐蛐还有一个好处,不会被骗,至少不会被大骗。
陈程不是没想过,送书画之类。可那玩意就是名家都有看走眼的时候,他要是花了大价钱送了赝品给贾似道,只怕不但没有起到讨好的作用,还得罪了人。
这蛐蛐不同,直接看它表演就行了。再吹得厉害,上去就被咬死的,还是不济。
这时,屏风后面转出了一个极漂亮的妇人,自然是贾似道的妾室南氏。
贾似道此刻也没工夫搭理妾室和陈程了,便叫了人,取了他的“大将军”来比较。
“大将军”是蛐蛐。时下流行的斗蛐蛐方式,厉害的蛐蛐都是要封官的。大将军、骠骑将军、车骑将军都有。
贾似道一边摆弄着蛐蛐,一边说:“陈大侠可认识九龙派掌门易吉?”他现在也顾不得摆出什么云淡风轻、礼贤下士的样子,完全成了一个玩物丧志的废柴模样。
陈程心中一动。他曾建议易吉结交贾似道。当然虽然是为了针对他师弟张征说出来逗乐子的话。不过,后来好像易吉当真了。
贾似道现在问起,多半代表易吉真的寻上门了。
于是他回答:“是。”
贾似道又问:“那陈大侠还认识润州宣抚使马守疆?”
陈程当日劝了马守疆,可马守疆看起来不以为然。当天晚上马文成倒是试探了几句,陈程不知道这是真说事,还是想借故占自己便宜,没敢多搭话。
说实话,他很挺怕马文成的。马春花也很怕马文成。
于是他又答:“是。”
“哎呀,赢了、赢了、赢了。我这大将军居然死了。陈大侠不愧是大侠,连养的蛐蛐都是‘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的侠士。”贾似道颇为满意地点点头,立刻就有下人来收捡蛐蛐。
贾似道将手上的竹签也顺势放下,又说:“本官此来临安,算了一个卦问吉凶。真人给的回答是或跃在渊,进无咎也。”
翻译一下就是:龙也许跳进深潭,表示可以有所作为而没有灾难。
这是一个平卦。北宋易学家邵雍的解读是“得此爻者,百为艰难”。
陈程反正不太清楚,他以为指的是:前进是没有错的。这属于望文生义了。
贾似道看着陈程的表情,也知道他没听懂。他虽然不是进士出身,而是因为门荫入仕,学问自然还是有些的。
不过他也就不在江湖人面前卖弄了,后面的话说得直白一点:“真人又说,此番若是遇到贵人,必然逢凶化吉,从此如龙出渊,大利亨泰。我问他贵人是什么样的人?他说叠词。我道我家姐姐是娘娘,娘娘就是叠词。又道宫中公公是贵人。最后想来想去,我认为,利我之人,必是鞑靼。”
听到这里,陈程终于脸上一抽。合着这位拿鞑靼当贵人呢,难怪信奉不抵抗主义。
贾似道又说:“直到遇上你,我才知道,原来是陈程。你是我的贵人啊。”
陈程闻言倒是一乐,这南方前鼻音后鼻音不分,再加上这搞封建迷信的,合在一起有奇效啊。
贾似道又说:“果然,一认识你,这长沙的帮派,润州的宣抚使都巴巴地结交,果然是福将。”
陈程只好说:“不敢当。”
贾似道说:“不是你敢不敢当,而是你是不是。是就是。所以我想听听你的生辰八字。”
这边,贾似道的宠妾南氏也将马春花和曲非烟请到一边喝冰糖雪梨。
南氏笑吟吟地说:“妹妹真真是精致的人儿。”
马春花乡下丫头出身,哪怕她现在其实家财万贯了,还是免不了在贵人面前局促得很,有些手脚无措地说:“夫人,你才是真是美人呢。”
其实,真要说漂亮。这南氏还真不见得就强过马春花。不过她穿着打扮谈吐气质都是从小培养着的,看起来更富贵罢了。
南氏也不多言,只说:“你也别叫我夫人了。我家官人有心提携你夫君。况且你夫君还是我的救命恩人。你就叫我一声姐姐吧。”
马春花更是受宠若惊地说:“这,这怎么能……”
南氏说:“怎么就不能了?妹妹先说自己的生辰八字吧。”
马春花说了以后,南氏也说了自己的,然后让她等着,自己去寻两方手巾来,各自绣上八字交换。
马春花又不怎么会女红,脸色绯红,却也不好说什么,坏了南氏的热情,便由着她去了。然后独自坐在那里,心里极为忐忑起来,越坐越紧张,于是便想要上厕所。
正好曲非烟喝了糖水,也想要,于是两人一起在丫鬟的带领下去了茅房。两人如厕的时候,正巧丫鬟被一个嬷嬷叫了去,说是要找小少爷的什么东西。
两人出来,见外面没人等候,便自己回来。
走到一处,马春花忽听屋内正有人对话,只听有个男子说道:“马春花。”
她与曲非烟对视一眼,都觉得奇怪。两人朝夕相处,也算是颇有默契,于是双方点了点头,一起朝在那屋子悄无声息地走去。
其实以马春花这点微末功夫,要想避开寻常练武之人,不被察觉,也是有些难度。可此处是贾府后宅,哪有什么武人。所以还真没人能听到她的动静。
靠近以后,她便听到里面一个女子的声音,正是刚才说要与她结义的南氏。
南氏说:“真人,你是知道的,老爷素来是信你的批语。”
真人说:“那贫道所言可曾错过。是不是结识到那陈程以后,贾大人就发了几笔小财?这就是旺贾大人的命格。”
南氏说:“当然是因为旺老爷的命格咯,否则老爷哪里需要对他客气。几个臭跑江湖的,莫不是以为救大人一命,就攀上高枝了?随便给个一千两白银,也就打发了。他们这一辈子怕是也没见到过这么多钱。少不得感恩戴德,点头哈腰。”
马春花听得心中一阵恶寒。她刚刚还觉得这个女人美艳无双,温柔娴淑,是她这辈子都不可企及的贵妇人。现在却觉得对方言语刻薄,面目可憎。
曲非烟则拿手给她比画了一个数字“十”。这是说她们有十箱珠宝,说她们没见过一千两白银,真是小瞧她们了。
里面真人嗯了一声,没有说什么。
南氏又说:“可你现在又说那个姓陈的,旺不了老爷,你这是什么意思?”
真人的声音有些奇怪:“夫人怕是听岔了吧?我何曾说陈程旺不了同知枢大人……”
南氏打断真人,说:“是,你说陈程的八字可以助老爷直上青云。可是又说,他的妻子马春花会阻碍老爷,你这是什么意思……额,莫非你是说让陈程休妻?”
屋外,马春花的反应从来没有这么迅速过,一把捂住差点叫出声来的曲非烟的嘴。她自己则被气得全身颤抖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