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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风无尘,清月如银,清景二三人。
有前朝文豪中秋赏月,念及家乡,以“清风无尘,月色如银,清酒一杯,对影三人”十六字短句,惊艳至今。
夜遐迩当初就喜欢在自己院子里,一张琴,一杯酒,一溪云,附庸风雅。
只是眼下景还是十年百年前的景,物不是人也非,桃花依旧笑春风。
贺青山很是认真的考较着夜遐迩话中意思,只是即便夜遐迩补充了四个字“借刀杀人”,事实上也颇为聪慧的贺青山仍是想不明白所谓的“刀”是什么刀,“杀”的人又是哪个人。
自然不可能真就知法犯法离经叛道的去杀人,只是贺青山越发想不明白,头日里刚刚讲的要讨个说法,为何今日里就又要拿滕骁开刀,难不成是准备利用滕骁来借当朝首辅的手作刀?
自然对于夜遐迩含糊其辞的故作高深有些反感,如何都想不通的贺青山不耐道:“你要是想跟我说,就把话说清楚,我哪有时间跟你在这里猜闷。有这功夫我去酒楼说段书,也能给我们娘俩赚点水粉胭脂钱,当我在这跟你玩儿呢?”
“我要跟着遐迩姨。”屋外窗户底下传来小姑娘的不满,“遐迩姨跟我讲,会带我去皇宫里玩。”
“去你奶奶的腿儿。”本就对于这几日里小茶腻歪着夜遐迩而与自己略显疏远有些不悦,这下更是气呼呼道,“我也能带你进去。”
被支出去烧水的小姑娘振振有词,“你带我去给人演戏,遐迩姨要带我去看戏。”
贺青山一时语塞,恨不得直接出去将这个胳膊肘往外拐的小丫头片子好好修理一番,只是瞧见夜遐迩浅笑兮兮,便是冷哼一声,“烧你的水去,耽误了我泡脚,今晚不让你上床睡觉。”
到底是小孩子,再如何还是在贺青山跟前长大,离不开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小姑娘偃旗息鼓,没了声音。
对于这一大一小的嘴仗夜遐迩乐此不疲,笑道:“总是吓唬孩子,长大便不跟你亲了。”
贺青山撇嘴,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行了行了,快说说你到底要怎么做,怎么利用滕骁?”
夜遐迩不急不缓,纠正着贺青山语病,“什么叫利用,是让他帮忙好不好。”
已然接近暴走边缘的贺青山几乎是咬牙切齿,牙缝里挤出来几个字,“你到底说是不说?!”
总是喜欢针对贺青山的好奇心捉弄一番的夜遐迩收起玩笑心思,道:“官家子弟在朝中任职多是混日子,老子同朝为官,抬头不见低头见,相互之间没有多大的利益牵扯的,大都会是彼此举荐,让这些其实大多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纨绔子先于底层混个职称,再过几年攒够名声便可暗里操作,直接擢职提升成内廷预选官,到时入选内阁或是就职东宫全凭个人意愿。”
“但是。”
话锋一转,任谁也知道这两个字所起到的转折,才是重中之重。
“若是有牵扯到了其中利益,滕无疾那些个政敌,可不会表面上那般好好好是是是,一个个的都巴不得这位文官之首动弹动弹。”
似是想通了其中关键,贺青山陷入沉思,沉吟道:“是以,你所谓的就是要从春闱着手,让滕骁,或者说滕无疾下台?”
夜遐迩点头,“朝廷重视人才,从先皇天问帝在位,我朝第一任宰相刘和温便主张为天下布衣铺路,大开方便之门,武建帝一朝老首辅更是不遗余力,在任二十五载,提出‘有志者当跃龙门’,为天下平民学子开路,让诸多有识之士得以进入杏坛进入国子监,从根源上杜绝官家子垄断朝政的弊端。这一系列措施的重中之重,便是科举,让恁些个没有门路的苦寒学子有了翻身的机会。如此朝廷重视所在,对于其中的徇私舞弊处罚更是严苛,你说,若是有人…”
即便是夜遐迩并未将话说透,聪明如贺青山也登时恍然,面露惊诧,心头更是狂跳不止,几步上前近乎于贴在夜遐迩脸上,彼此间呼吸都清晰可闻。
这个见多识广的说书人颤声道:“你…你这是想把…想把这一家子整死!”
并未变现出什么嫌弃的神色,夜遐迩身子刻意向前靠靠,巧笑倩兮,“谁让滕无疾当年骂我弟了。”
这个睚眦必报斤斤计较的女子语气里是说不出的轻柔。
“君子报仇尚且十年不晚,小女子报仇可是要早早晚晚。”
呼吸随着心跳而加重,贺青山有片刻的失神,在小茶提着一桶热水进屋方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忙又起身。
倒是小茶不以为意,好似显摆,“我可都听到了。”
夜遐迩不禁莞尔,打趣道:“小丫头不该叫小茶,该叫小兔子。”
惹得小姑娘羞赧“嘿嘿”。
走南闯北见多识广的说书人仍是平复不下心中打鼓一般的狂跳,回神却又好似仍失神,也不再避讳刚刚被她撵出去的小姑娘,压着嗓子,好似是从喉咙之中挤出来的声音,“夜遐迩,昨日里你说的找朝廷要个说法,我可不可以理解是向当今圣上讨说法?今日你又说要对当朝首辅动手,你…你这还说不是造反!”
“说的什么屁话。”
夜遐迩笑骂道,“我没那个本事,也没那个想法,造什么反造反,杀头的啊大姐。”
仍旧喘着粗气久久不能平息的贺青山呆立一弹指,郑重其事,“夜遐迩,我希望你能把话说清楚,别再跟我卖关子,你到底要怎样,你到底想干嘛。”
这个也是见过不少大世面的说书人瞧了一眼旁边显然还是年龄太小而了解不到其中深浅的小茶,面色凝重,“我孑然一身无所谓,小茶可是我师父唯一的根,我不能让她有任何闪失。”
夜遐迩哑然失笑,摇头道:“你呀你,真是话本看得多了,怎么就非要往那些个违法乱纪大逆不道的事情上想?”
这个胸有锦绣腹含乾坤的夜家二小姐好似在说一件再是稀松平常不过的事情。
“像是当年我对国子监大祭酒一样,若是将首辅大人也拉下马,你说我厉害不厉害?”
贺青山自然不会有任何评价,昨日那一句“朝廷”本就如当头一棒让她感叹于这个女子的疯狂,眼下又轻描淡写的要将当朝首辅大人拉下马,难不成这就是何不食肉糜,让自己这个游走于社会底层的说书人如何都理解不了这些达官显贵世家门阀之间的利益相争。
同样也没想让贺青山做出回答,夜遐迩继续道:“之所以如此,我就是想让当今圣上知道,夜家有我,只有不想做不会做,绝对没有不敢做,如果可以,即便是高高在上的首辅,对付起来,也是易如反掌。”
“你就是个疯子!”
这是贺青山在思虑斟酌其中利害良久后给出的评价。
夜遐迩眉眼弯弯,“谢谢夸奖。”
“你简直无药可救。”
夜遐迩也不说话,抿嘴轻笑。
反倒是贺青山一时不知再如何评说,气氛顿时便安静下来。
小茶瞧瞧面前这一坐一站忽就沉默的两个女人,忽然开口,“穰穰姨娘,我觉得你若是帮了遐迩姨,就是你讲的那些样板戏里的侠义。”
贺青山翻翻白眼,没好气道:“我也没说不帮,你个小屁孩一边玩去,少插嘴。”
转而看向夜遐迩,贺青山问道:“昨日里你说文胜帝想把四个辅政大臣的权利收回自己手里,所以才会借夜家敲山震虎,既然都看出来了,为何你们不主动交出来,就非要这么针锋相对?那可是一国之君,你们这和谋反有什么区别。”
“能不能别老用谋反啊造反啊之类的字眼,我生在大周,深受皇恩浩荡,可不敢做这种大逆不道的事。”
夜遐迩纠正着贺青山的语病,“其实也不是不行。滕无疾这个只会和稀泥的首辅大人只不过是先皇安排在辅政大臣中起一个平衡作用,他是何种心思无关紧要。而大儒白晓昇也好,淮南王王懋,加上我家这个老头子,都也是一把年纪,如白老爷子,九十多的高龄还要是不是上朝听政,他们心里都明白,咱们这个圣上,做事太过随心所欲,四位先皇励精图治的千秋大业,怎么能放心交到他手里?就像是自家孩子,长不大,便永远无法放手让其闯荡。难不成,到时权利独握,无人能制约其作为,便如同当初那样,将偌大一个皇宫变作集市?”
夜遐迩叹口气,“大周是他们王家的大周不假,但也是天下人的大周,包括你我,路不拾遗不敢说,安居乐业却绰绰有余,难不成,你舍得让这盛世在我们这一代手中走了下坡路?”
贺青山沉默不语。
夜遐迩缓缓道:“其实最一开始,对于这种争权夺势我真不想参与,圣上如何做都不要紧,但万万不能拿我做筹码,以赐婚来绑架夜家。后来吧,和三更走南闯北三年,就觉得其实也就那么回事,只要对夜家别太过分就好,大不了到时候看势头不对,就让老头子把权利交出去。可是这次圣上做的也忒过了些,你说,他用什么夜光碑?让这件事上升到如此地步,好似三年来,就是我们在逃避罪责一般,即便是圣上,强行赐婚就对了?他就没有错?本来就是想着回来,让圣上知道,我虽为臣子,可也不能把我当做软柿子。直到前日里和歌一番话,忽然就有些感慨,好好一个政权,竟被人祸祸成那样,推己及人也好,以史为镜也罢,也能说是居安思危,我们生逢如此盛世,万不可让这锦绣繁华如扶瀛般毁于我们这一辈手中。所以,我便要让圣上知晓,盛世,自有盛世之下的做法,而不是整日里勾心斗角尔虞我诈。”
贺青山很不理解这种做法,“直接进宫面圣,也比你费这些脑子强。”
夜遐迩莞尔,“怎么说手中也要有足够的筹码,才能让圣上能平心静气的听我讲这些话。就像是先皇武建帝,我若没有那篇针对农事的论辞,你认为当年我会有自由进出朝堂的特权?只有能力,才能决定你的价值,才能让你有抉择和决策的权利。显然,文胜帝登基这几年,其实也怪我,太过坐享其成了一些。”
夜遐迩抿嘴轻笑。
“那自然就让当今圣上知晓,当初我是如何遐迩八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