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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浓的手一点点收紧。
“你无辜?”舒浓低笑一声,“你身上穿的,腰间带的,是魔族的东西,你自小吃的用的,也是魔族给你的,这魔宫里的魔族,怕是大多数见了你,都得称一声公子吧?”
“曾竟是人魔大战后战败至此,他身为魔族,暮云城里有他忌惮的仙门,他不能出去,可是这些东西,又是哪里来的呢?”
她眼睁睁看着半魔小孩的脸憋得通红,两只手胡乱抓着她的手腕,魔力刚刚涌现,便被舒浓无情镇压:“你享受的这些,皆是魔族踏在人族的血肉上得来的东西,你以一个魔族的身份受了这些,如今,这魔宫里的魔族都得死,你又有什么不死的理由呢?”
舒浓指尖一点点溢出灵力。
“你无辜?你脚踩的是人族的土地,这片土地上的人族不无辜?死在你们手里的人族不无辜?”滚烫的灵力缠绕住他的脖颈,舒浓猛地松手,任由他跌落在地,“怎么?你的身份还能随意转换不成?”
半魔捂着脖颈打滚,指尖狠狠挠着脖颈处细嫩的皮肤。
舒浓垂眸看着他:“你无辜吗?你真的没杀过人吗?曾竟——会锦衣玉食供着一个对人族仁慈的儿子吗?”
他一边打滚,一边痛苦嚎叫:“我是被逼的!我没有办法!我不杀人——我就得死,难道我就一定得死吗!我只是想活着!”
舒浓抬了抬眉毛,冷眼看着他挣扎:“没人说你不能活,你半人半魔,自然没有什么规定要求你必须生来就向着人族,所以你不是选了魔族吗,活了这么久,做了这么久的魔族公子,路是你自己选的,只是如今——”
“人族来了,你就必须死了。”
半魔脖颈处的灵力的温度骤然升高,舒浓蹲下身去,汇聚了灵力的掌心拍上半魔的心口,他瞪大了双眼,缓慢地挣扎了两下,伸出的手骤然失力,重重砸在地上。
舒浓微微俯身,仍听见他临死前的最后挣扎:“我——是,无辜……”
舒浓眨了眨眼:“哦。”
她再与其他三人相见时,彼此身上都沾着血。
宋临和舒越已经将那群困在牢里的百姓送了出去。
可这是徒劳的。
魔族凌虐人族的地方就在百姓面前,他们目睹同胞的惨状,日复一日眼睁睁地看着同胞被折磨致死,温热的鲜血溅起,落在自己的面颊上,甚至还有人,被魔族操控着亲手杀死自己的同胞,亲眼看着自己手上沾上同胞的血,变成了刽子手。
即便今日出去了,日后会如何也不好说。
舒浓苍白的面颊上溅上了大片鲜血,她神色难辨,眸色幽深,如之前的晏长安一般,身上蓦然多了几分妖异之感。
她随意抹了把脸上黏腻的鲜血,看着晏长安,冷不丁道:“我爱你,如今该死的人已死,再也没有谁能阻止我们在一起,此后年年岁岁,再也没有人会阻拦我们相爱。”
其余三人同时身子一僵,面露惊愕,晏长安愣了愣,对上舒浓的眼睛,沉默片刻,有些僵硬地扯了扯嘴角:“吾心亦如此。”
舒浓微微勾了勾唇角,抬眸环视了一圈染血的魔宫:“该杀的杀了,面也见了,情意也诉了,任务——还不算完成吗?”
她的话音落下,魔宫角落里骤然凝聚起一团魔气。
那团如墨般的魔气围着三人绕了一圈,慢慢地凝出个人形出来:“魔族不会阻止你们相爱,杀魔族,也算吗?”
舒浓微微偏了偏脑袋,仔细瞧了他的面容,眉毛微抬:“付央?”
是付央。
但不是舒浓在幻境之中见过的那个只有七八岁的付央。
他已不再落魄绝望,脸上没有伤口,锦衣华服,已经拥有了强大的修为,是一城之主。
她看着环绕在周身却与他相斥的魔气,微微皱了皱眉:“你再不停手,就要走火入魔了——”她顿了顿,“你要眼睁睁看着自己变成魔吗?”
付央微微上前了半步,他没有回答舒浓的话,只是定定地瞧着她:“这里的事并非虚妄。”
舒浓的眉心狠狠一跳。
付央又走近一步,神色悲怆:“我母亲爱上魔族是真的,这里建起了一座魔宫是真的,暮云城里无数百姓遭受魔族残害是真的,人族里有人与魔族为伍也是真的。被关在那座院子里的百姓没有遇见放他们离开的少主,囚牢里的百姓也不会等到有人诛杀魔族,为他们打开牢门。”
“他们所有人,都真真切切地死在了这里。”
他想要再靠近,却被另外三人拦住去路,只能隔着一段距离怔怔地望着舒浓:“我见过你的画像。”
“祭剑救世……”他微微抿了抿唇,“暮云城中的百姓,对你多有供奉。”
“你会后悔吗?”付央望着她,“你以一身血肉滋养救活的人间,有人却想帮着魔族毁灭,你在前方以身祭剑,换得和平之后,后方却有人爱上仇敌,为了所谓的情爱,不惜献祭同胞,你,你——会失望吗?”
“……”
魔宫内气氛一时沉默。
舒浓扯了扯嘴角,蓦地冷笑一声。
当年那些事,可由不得她后不后悔,失不失望。
付央没回答她的问题,她也不回答他的问题:“其他的百姓呢?”
付央抿了抿唇:“他们同你们一样,不愿意完成幻境的任务。”
宋临微微皱了眉头:“可是他们并没有强大的实力可以诛杀魔宫里的魔族,只能被困在你的心魔幻境里,不断重来,是吗?”
面对修士手无缚鸡之力的凡人,进入这里,不但要小心翼翼保全自己,还有找机会完成任务。
这场心魔幻境,不管被拖进来的百姓是否能将屠刀对准自己的同胞,幻境里的任务都无法被完成。
杀人,城主府的那些有修为的侍卫他们打不过;杀魔,这满宫的魔族,百姓到了这里,只能是羊入虎口。
“我也不想将他们拖进来。”付央苦笑,“可我心魔已成,根本无法控制。它如今只能拉进来互相有情的百姓,但日后,若幻境不破,心魔不除,城里的百姓和修士,乃至整个暮云城——都要为我所累了。”
晏长安立在舒浓面前,青光一直横在身前,时刻防备着付央:“你是故意拉我们进来的?”
“是。”
付央坦然承认,“你们一看就不是被家人阻拦的苦鸳鸯,却又偏偏要往角落里演这么一出——刚好我也需要有人能打破幻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