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披着僧人外皮的白僳在那思考。
他分身的速度是不是太慢了?天上的红日都走了十几度角了,它那边怎么还是没动静?
因为要套皮,白僳又不是很方便切号,只能不断给白犬发消息,让它赶紧把剩下两个人类带过来。
再不带过来,他就要被馋死了。
方丈倒是心态平和,于他反正已经在梦境中了,召唤仪式是肯定要进行的。
方丈唯一需要担心的便是现实中的福招寺会不会被外人进入。
毕竟他们现在身处梦中,外面的身体就是毫无防护的。
应该不会吧?福招寺山门已经禁闭,他还让人给那些下山的游客发放了一些红绳。
被警觉的人类发现了那就可以达到拖延时间的目的,没被发现的话……可以等到召唤的那一刻进行狂欢。
话说回来,时间是有点久了。
方丈冲披着僧人皮的白僳点了点头:“你去看一下,应该还剩两个人才对,是祭品就带回来,不是祭品就处理掉。”
很无情的话语,深得白僳的意。
他正需要个脱离周围人类视线的机会。
“是。”被点到名字的僧人快速离开了广场。
白僳也没走太远,找到一处广场看不到他的拐角便停了下来。
他看过了,人类方丈并没有确认人具体方位的能力,方丈只能粗略估计梦境中还有多少没有处理掉的外来者。
于是他停住了,面前是一具未能抵达广场的人类尸体,尸体上爬满了花。
盯着尸体看了会,接着白僳身上僧人的伪装略微化开。
像是被浇灌了热水的泥人从顶部开始融化,僧人小麦色的肌肤一点点露出里面浅一些的肤色,随即是眼睛、鼻梁,黑色的发旋也逐渐……变化忽然停止了。
所有的伪装都复原回到了脸上,白僳顶着僧人的面庞露出困惑的表情。
发生什么事了?他这么大两个人类祭品呢?
由于新吃的僧人皮不好脱手管理,白僳连接收白犬视角的功夫都没有。
完全出于对自己分身的信任,至少他去五层塔时,白犬都很乖地守在大殿门口,偶尔吃几个路过的塑像……但是!
但是白僳刚刚切号过去时,就发现身处的环境变了。
白犬从大殿换到了方丈居所不说,还躺在方丈房间内那叠废书堆起的小床上打瞌睡,一副吃饱喝足的模样。
白僳:……
一时间连吐槽的欲望都没有了,白僳操控着白犬的脑袋左右看了圈,没有看到人类的身影。
跑了?但白犬为什么会放他们跑?
怀疑了一瞬是不是自己的命令下错了,但在白僳接收了白犬的记忆后,他无话可说。
他知道白犬不是很聪明的样子,但能被人类用摸摸抱抱就骗得它留在这里,安向文可真是……
白犬的犬牙咧了一瞬,它跳到了地上。
两名人类的逃跑已成定局,虽然不知道他们是怎么跑掉的……果然,得回去一趟。
不能脱离本体太久,白僳给白犬下达了追击安向文及祁竹月的指令。
之后他回到自己的身上,把化掉的僧人皮囊往脸上贴了贴,然后往回走。
白僳原打算看一下那方丈,谁料他刚走回去,方丈就一脸欣慰地拍着他的肩说:“妙哉干得不错啊,没想到这么点时间,你就把那两个人解决了。”
前后出去不过五分钟左右的白僳:?
僧人的脸上本来就没有多少表情,白僳就淡然地点了点头,腹中则升起了疑惑。
人类……真的跑了?
从祭品的身份中逃离了?
方丈并不知道白僳心中的弯弯绕绕,他一点地面法阵上的人头,总共八个,比他预想多少,但百分之……七十的成功率也够了。
“来做准备吧,妙哉、善哉。”方丈说道,“我所期望的时刻终于到来了!”
……
大雄宝殿前的广场上,阴风阵阵。
自从方丈说要准备仪式后,两个还站着的僧人和假冒的白僳都动了起来。
消化完僧人的记忆,白僳大概也知道自己要干什么。
不过他有些心不在焉,仍在想跑掉的两名人类去了哪里。
他想了想自己没在大殿里留什么东西,难道是方丈居所?
那里他的确因为昨天晚上有人且以白犬的姿态不大方便,没有真的进去过,没想到就让两名人类成了漏网之鱼。
可惜了。
僧人低着头撇撇嘴,步伐缓慢地站到了他需要去到的位置上。
福招寺的方丈站在法阵的正北方,其余两名僧人分布东侧与西侧,法阵中则横七竖八地躺着八个人。
按方丈的说法,反正都是要死的,就不要太讲究摆法了,而且那一位对祭品也没特殊要求,只要扔在法阵里就好了。
站在东侧的白僳自方丈开始诵念经文的那一刻起就思绪放空,类似于他上第二支香的状态。
垂下的目光落在前方的法阵上,距离他脚尖不远处的地方躺着一名人类,估计是打晕的时间比较早,现在已经悠悠转醒。
人类醒来就发现自己境遇不妙,但手脚束缚着不能动,嘴巴也被堵住,只能转头,结果看向了最近的僧人。
人类眼睛惊恐地瞪大,支支吾吾地发出呻吟。
他在求救,但白僳毫无反应。
披着僧人外皮的白僳机械性复诵着方丈的话,随着一轮一轮的经文完成,广场发生了颤动。
那些从花坛爬出的植株与法阵的纹路融为了一体,继而疯狂生长,爬上了祭品的身体。
惊恐的神情定格,藤蔓扯着过长的红布将人类完全包裹住。
“开啊……生长吧!”
随着方丈话音落下,血液通过红布飞快下渗透,将线条染成了红色。
刻画着法阵的地砖被从下方顶起,纤细的幼芽极速抽条生长,从瘦小的树干胀到独木成林的巨型榕树。
那些红色布匹包裹的人形也一同被带着升起,在榕树长成的那一刻,晃晃悠悠地悬挂在那。
就像白日下的祈愿榕树一般。
接着,树影婆娑,摇晃的树叶一点点将人形吞没进去,在最后一抹红色消失后,榕树又动了。
这次不是生长,是变化。
所有的叶片被收起,枝芽回折,粗壮的树干被描摹上属于衣角的褶皱,当戴着面具的头颅出现的瞬间,方丈激动地跪了下去。
“您……终于见到您了!”
方丈高兴地眼睛湿润,正要直抒胸臆,耳畔忽然收到一声“咕嘟”,像有人忍不住饥渴,咽下口水。
是谁?是谁这么不合时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