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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竹先一时间被刘妍懿问得有些语塞。
是啊!你来赴十年比武之约人家没说不欢迎你,可你刚到人家山门之前便出手要打伤对方的门中弟子,这种行径简直是霸道至极。
曾竹先忍不住用眼角瞟了一下程星琰,心说本来什么事都没有,你非要强行闯山,现在可好!
如今人家几个主事的都出来了,你是闯也闯不进去,自己所做之事又没什么道理,这不是给自己找尴尬吗?
正在曾竹先不知如何回答之时,程星琰一脸傲气地说道:“是你千羽门有失待客之道,我们前来赴约比武本就是客,而你门中弟子却将客人堵在门外不让上山是何道理?莫不是你千羽门怕比武输了,故意安排这些弟子阻拦我们,想要耍赖?”
邵曦站在远处听到程星琰此话,心中忍不住“呸”了一下。
难道真当大家都是瞎了吗?明明是你在人家山门之前无理取闹,几十号人都带到山上去,谁会惯着你?
邵曦此时觉得这个所谓的少宗主应该是打小被他老子惯坏了,走到哪里不知天高地厚。
刘妍懿听了程星琰这番话,也是眉头一皱。
年轻气盛她可以理解,可是这种嚣张跋扈便是品性问题。
此子虽然看上去资质不错,是个修武的材料,可再怎么样毕竟年轻,若想步入高手之列尚需不短的时日,如今年少得意便如此猖狂,着实是让人喜欢不起来。
身为晚辈,对前辈讲话如此的不客气,甚至有些无理,不免会让人心生厌恶之感。
“这位想必就是天昀宗的少宗主程星琰程公子吧?不知贵宗宗主平日里在教导公子修炼武功之时,可有告诉你修武先修德,修武之人当以德为先?
“修炼武功的最终目的是自我的修行,而不是凭借自身的武功恃强凌弱,欺辱他人,蛮横霸道。看程公子也是相貌堂堂,一表人才,怎么一开口尽是些无礼之辞?”
其实这也不怪刘妍懿会出言讥讽,这程星琰也的确是不识礼数。
好歹人家是个前辈,不主动上前见礼问候已是失礼,此刻却还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言语中尽是指责之意,换成是谁听了他刚才那番话都会感到心里不爽。
更何况刘妍懿是眼下千羽门实际的主持者,怎么可能对程星琰的无礼会忍气吞声呢?
看得出程星琰平日里在天昀宗应该也是嚣张跋扈习惯了,刘妍懿的讥讽他竟完全不当一回事,反而是继续摆着他那少宗主的架子。
“我们今日是来比武的,不是来讲道理的,我这几十人马若是不能一同上山,本公子也不会上山与你们的少掌门比武。
“此前你们已经失约一次,如今若是这比武之事取消了,也是因为你们阻止本公子上山造成。
“我天昀宗必定会在武林中将此事公布出去,是你们千羽门违约在先,怪不得我们天昀宗。”
看着程星琰这撒泼耍无赖的嘴脸,刘妍懿也是眉头紧锁,身后的杜文姝几人皆是一脸的不悦。
心说这世上怎么有此等无赖?你比武就上山比武,凭什么让你带着几十号人马在我们灵羽山上四处晃荡?
可若说这比武之事取消又不可能,毕竟在十年之前此事便已在武林中传开了,虽然并不是公开比武,但结果终究是要被武林中各大门派知道。
倘若被天昀宗传成千羽门害怕输掉比武而阻止他们少宗主上山,那还真不太好解释。
这世上之事就是如此,绝大多数人是不会看过程的,而只会注重结果。
只要他们认定是千羽门阻止天昀宗少宗主上山,那必定是认为千羽门怕了天昀宗,到时候就算你再怎么解释,人家也是这么认为。
此时的刘妍懿也有些为难了,这几十号人马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放到山上去的,可对方又如此胡搅蛮缠,如今这场比武该如何进行下去呢?
她转头看了看站在原地一直都是一声不吭的栾秀,低声问道:“不知道掌门对此事如何看?将这么多人马放到山上是万万不可,但这比武之事又不能取消,你觉得我们应该如何应对?”
栾秀见刘妍懿问到了自己,还没说话就先笑了。
她原本便生得乖巧可爱,这一笑显得尤为灿烂,仿佛是一个毫无心机、城府,无忧无虑的小女孩一般,看上去更加清纯可人。
“我们千羽门的规矩自然是不能破坏,这十年的比武之约也要履行,既然这样的话也不必请他们上山了,就在这山门之前比武好了,这样两件事就都解决了,也免得为此再起争执。”
刘妍懿听栾秀这么一说,想想倒也不失为一个解决的办法。
既然对方来得气势汹汹,也没必要再请他们到山上去,干脆就在这山门前将双方恩怨了结。
而此时她最担心的便是栾秀能否战胜程星琰,虽然二人武功的品阶相当,栾秀并不输于对面的那位少宗主,但毕竟男女之间还是有些差别。
尤其是栾秀这孩子自幼心软善良,平日里与自己的师姐、师妹之间的切磋总是习惯性地手下留情,宁愿自己吃些亏也怕伤到对方,久而久之便会养成了手软的毛病。
双方比武,虽然表面上说是点到为止,不伤及彼此的性命,但实际上并没有想的那么简单。
事关两大宗门的颜面与实际利益,对方是绝对不会手下留情的,若是不能全力而为的话,必定是要吃亏的。
最重要的是,由于十年前翠羽剑和《飞羽剑法》秘籍的失窃,导致栾秀不仅没有了兵器的辅助,更是影响了剑法的修炼,与程星琰对战之时恐怕难免会有些吃力之处。
想到此处,刘妍懿不禁心中愤恨,当年那个潜入千羽门盗走镇教之宝的窃贼实在是该死。
若不是这两件宗门至宝被窃,今日的比武也不至于如此担心。
那天昀宗原本在与千羽门多年的较量之中便是一直处于下风的,然而这十年来她与自己的三位师妹可说是每日都在提心吊胆,恐怕在这场比武中栾秀会落败。
虽然这十年她们四人以尽可能将自己最好的武功传授给栾秀,但与手持翠羽剑,施展飞羽剑法相比还是显得太过勉强了。
今日比武若是栾秀输了,更头疼的事情还在后面,因为自己一方手中已没有了赌注,比武输了以后人家要的东西千羽门根本拿不出来,如今实在是被逼得无路可退了。
不管心中如何担忧,但事情已经摆在面前了,就算是硬着头皮也得面对。
这次比武在武林当中也算得上是一件大事了,毕竟是两大宗门都压上了自己的家底,哪一方输了都会从此再难翻身,十年前双方定下赌约之时都已将话说死,已无转圜余地。
如今唯一的希望便只能放在栾秀身上,希望这孩子在比武当中能够用尽全力赢得此战。
不仅能保住千羽门百年声名,更是不至于因为拿不出赌注而使千羽门的名声败落。
虽然栾秀说今日就在这山门之前比武,但至少也要征求对方的意见。
于是,刘妍懿转身对着程星琰与曾竹先说道:“我已征求过掌门意见,我们掌门的意思是贵派这么多人马实在不便于上山。
“为了不耽误双方比武之约,不如就在这山门之前进行比试,如此一来你我双方既履行了约定,也避免了诸多麻烦,不知二位意下如何?”
曾竹先见刘妍懿这么说,转头看向程星琰,那意思是想征求他的意见,今日比武之人是这位少宗主,最后答不答应还是要看他的意思。
原本程星琰此行便是意气风发,信心满满,巴不得能与对方早些比试,以显示自己的武功修为。
此时见对方这么给机会,当然是乐得早些比武,又见曾竹先看向自己的目光,基本上确定他也是这个想法。
只不过他不知道的是,曾竹先希望在这里比武的主要原因是不想让他再这么闹下去,免得惹些不必要的麻烦。
于是程星琰点了点头,爽快地答应了下来。
“既然你们的少掌门都这么说了,在这里比试倒也无妨,抓紧打败她也好抓紧收了你们的镇派之宝,早日回去向我父亲交差,那便来吧!”
程星琰此话说得真是一点儿都不客气,完全是没将对方放在眼中,仿佛这场比试对他而言只是儿戏一般,将千羽门的镇派之宝取走轻松得如同探囊取物一样。
如此近乎狂妄的自信让刘妍懿等四位千羽门的前辈心中对其深感不满,倒是栾秀一脸平静,似乎并未被程星琰的过分言辞所影响。
既然已经决定了就在此处比武,两派弟子自然是非常自觉地向四周散开,将场地让了出来。
比武之前,双方各自的前辈还要对他们嘱咐一番。
曾竹先对程星琰的嘱咐不过是让他小心谨慎,不可轻敌。
而在千羽门这边,刘妍懿来到栾秀身边,语气中不无担忧地说道:“今日比武非同小可,只能胜,不能败!我们实在没有输的本钱。这十年来,我与你另外的几位师叔伯已是尽了全力,接下来的就要靠你自己了。”
栾秀又笑了,依然是笑得那么甜,那么灿烂!仿佛接下来自己所要面对的是一件让自己很开心的事情。
“大师伯请放心!我不会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