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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体质特殊我知道,方才心神不宁必然是察觉到了什么,来,再细细感知一下......”客栈房间内,陈登鸣端起阵盘,准备继续询问检查一番不宁的原因在何处。
小阵灵本身乃是灵体,感知异于常人,非常敏感。这种敏锐感知,曾经多次都在紧要关头帮他避开麻烦,否则他也不会频繁在锦绣坊野外训练实战。
既有所感,必有一定缘由,不会系风捕影。...风必然不可系住,影子也难以捕捉。
但有人听到的风声,却就不是望风捕影了。当远在聚集地的徐宁听到这样一种风声时,便已经提前派人去查探了风声来源的真实性。
而如今,他派去的人,也已给他成功带回了一个好消息——锦绣坊现今如火如荼的蛊物市场,的确是虎爷在做,而虎爷也确实有一个会制蛊的合作伙伴。
消息听到这里,徐宁就已经知道,他终于是找到了那个苦苦寻找多时的人。
然而,令他不悦的是,对方竟是与虎爷合作到了一起。如今日子过得非常舒坦,靠着贩卖蛊物赚得风生水起,虽不似当初在聚集地时几个炼蛊场那么大规模,却也绝对富足。
不过当他得到这消息时,他就已经有了成熟的计划。这个计划,早在当初陷入泥潭的那一刻,就已生根发芽。
直到半个月前,他无意间悄然得悉朱家与某位神秘人的一场交易时,这心底发芽的野草更是疯狂滋生,一发不可收拾。
只是到了他如今的位置,已难以轻易离开聚集地。纵是准备有绝佳的计划,也苦无借口去实施。
但如今,他已有借口了。朱家那位公子眼光很好,曾一直都对炼蛊术感兴趣。
到现在,估计这兴趣仍在。这将是他摆脱聚集地这个泥潭,远离万里边陲这个绞肉场,抽身离去的绝佳机会。
而陈登鸣,则将成为他计划中的猎物与牺牲品。...客栈房屋内,陈登鸣皱眉放下阵盘,沉吟片刻后与小阵灵继续心灵交感的交流。
“也就是说,你刚刚的不详感觉,只是突发的一种预感?”
“是、是的,只能说是不详预感吧......奴家像是、像是脑海里闪过曾经生前的某个画面,好,好像是与当初将奴家炼制成阵灵的阴鬼宗修士有关,但,但但抓不住......”
“生前的画面......?与阴鬼宗修士有关吗?”陈登鸣沉凝思索,又走到窗户旁推开窗户,看向下方人来人往的街道。
“莫非有阴鬼宗的修士来了锦绣坊,某种特殊的气息,刺激到了小阵灵?才让她心神不宁......”陈登鸣暂时也只能给出如此一个较合理的解释。
若是如此,倒也无碍。纵算真有阴鬼宗的修士来了锦绣坊路过,也不会莫名其妙的与他结仇。
不过这类宗门修士兴许有办法察觉灵体鬼物,这阵子他得低调修炼,把小阵灵藏好囖,可不能被人将这宝贝疙瘩抢了去。
这时,房门外传来脚步声。小阵灵受到惊吓,‘嗖’地缩入阵盘内,只露出两个眼睛偷看。
“陈道兄,虎爷让我带信儿您,说鱼儿闻到腥味出巢了,您是否准备好要杀鱼?若没准备好,还是先避上一避......”...
“鱼儿出巢了?倒是挺快的。”
“老虎这是问我的喉咙管现在大不大啊,让我决定是吃鱼,还是避开,以免被鱼刺卡住了喉咙。”陈登鸣打发走前来传信的人,嘴角露出笑意,眼神则流露出思索与锐芒。
这暗语听起来显得有些莫名其妙,但他自然是清楚什么意思,甚至早就已有所预判,故此如今也不感到意外。
其中具体原委,还要从当初他与虎爷在云来客栈初步确定合作关系时,彼此许诺的条件说起。
早在决定于锦绣坊与虎爷合作贩卖蛊物之时,陈登鸣就已未雨绸缪,预见未来锦绣坊火热的蛊物市场,会引起聚集地那边的徐宁注意。
毕竟,当初钱渊只是开些小作坊过来贩卖盗版蛊物,消息都流通到了聚集地。
更火热的正版蛊物市场,自是不可能封得住消息。而徐宁包括朱家,只要对蛊物以及炼蛊术还感兴趣,便很可能会再动心思。
届时,无论对方是要继续前来谋合作,还是抱有其他念头,都会有所动作。
陈登鸣当时考虑的便是,无论朱家和徐宁有什么打算,他都绝不会再与之合作,避免卷入家族纷争的麻烦漩涡。
只需要苟在锦绣坊这边,有商盟的关系依仗以及蛊物的利益作保障,纵是朱家,想再对付他也是鞭长莫及。
当然,这也是朱家不会动大力气的情况下。但只要用屁股想也清楚,为了这丁点资源利益,朱家也不可能兴师动众。
唯有徐宁。在陈登鸣的猜想中,若朱家真的有人对炼蛊感兴趣,徐宁是最有可能作为狗腿前来找他的。
毕竟换了其他练气四五重的修士,未必就能拿下他,昔日铁林堂的行动失败就是印证。
一个月前,陈登鸣预想到这种情况后,早已与虎爷设定了应对的预案。
徐宁曾屡次出卖利用他。至今若仍是觊觎他手中的炼蛊术,他老是避着也不是办法。
实力足够,就必须设计一番,一劳永逸除去这个威胁,如此方是除去毒瘤,将威胁扼杀。
只是如今.......这件事发生的委实比想象中快了点......在陈登鸣最完美的设想中,是二十天后他突破到练气六重时,徐宁才发现锦绣坊这边的情况,准备对他动手。
不过这种完美设想,毕竟不可能尽如人愿。
“徐宁是一条大鱼不错,但我如今的喉咙管,也不小了,准备了一个多月的渔网也已经结实了,以有心算无心……他只要真来,我就要准备吃鱼了。”陈登鸣伸出手掌,冰灵刀嗡鸣飞入手掌中,散发凛然寒气,刀光流转,充盈斗室。
与此同时,另一件形似金锣的法器从储物袋飞出,悬浮身前,散发氤氲灵光。
这是他半月前从暗坊花费三十五块下品灵石购得的中品防御法器——【庚金锣】。
作为金系灵材炼制的防御法器,以他的金系上品灵根驱使起来,自是得心应手。
他将手一挥,收起法器走出房间,前往通知蒋强准备吃鱼。猎杀徐宁这条大鱼的计划,一经实施,蒋强所布置的阵法也将是重中之重。
阵法既可困住鱼儿难以逃脱,又可在自身撤离的危机关头形成牵制。陈登鸣要么不动手,一旦动手,便要利用起所有可利用的有利事物,做到万无一失。
...很快,四天过去。商盟麾下的其中一间装饰典雅的店铺中,虎爷故作意态豪雄的吸着烟斗,哈哈大笑端起酒碗,招待着远道而来的贵宾。
“徐坊主远道而来,我雷老虎仓促迎接,若有招待不周,可莫要见怪,这一杯酒我就先干为敬了!”他说罢,举起酒碗喝个碗底朝天,而后举起衣袖,拭去嘴角酒渍,哈哈大笑,一旁立即就有位美婢上前为徐宁倒酒。
“哎——”徐宁含笑抬手制止,将桌上的酒碗倒置在桌上,面对虎爷皱起的眉头,解释道。
“雷道友,鄙人这趟来是有正事与你相商,若商议妥当,再喝酒也不迟。”
“哦?”虎爷双目精光一闪,笑道,
“徐坊主有何要事,但说无妨,只要是我雷老虎能帮得上忙的,必是倾力相助。”话罢,他挥挥手,周遭美婢佣人均是懂事退出厅内。
徐宁淡淡一笑,拿出一个储物袋放置在桌上,道,
“徐某早闻锦绣坊这边的蛊物市场突然卖得火热,雷道友你又何必与我装聋作哑?若是你愿意如往昔那般与我一起合作,我们强强联手,岂不比你和一个没背景能量的小子合作要强?我此次来,也是带来了朱家朱四少的诚意。”他说着,将储物袋往前一推。
“哦~~”虎爷眉梢微挑,脸上露出为难之色,
“徐坊主,您也清楚,我虎某人在聚集地,就向来是以义气着称,那陈道友在外四处奔波颠沛流离,既是肯来投奔我,便是认可我这份儿义气。你这不是要我出卖陈道友,而是要我把义字划掉不要啊......”
“嗯?”徐宁眼神冷淡下来,面沉如水,突然笑道,
“看来倒是徐某人看轻了你雷道友,你这是真不愿给朱四少一份薄面?”
“哈哈哈哈......”虎爷倏然大笑起来,摇头道,
“不是不愿给,实在是这义之一字,乃我雷老虎在商界立足之根本,徐道友要买这个义字,得......”他伸出两根手指搓了搓,看似粗豪的面容却露出不相符的市侩狡诈之色。
“加钱!”徐宁双眼一眯,一缕精芒从眼神中掠过,心里却是冷笑起来。
这雷老虎,果真便是如他所料一般,看似是豪迈直爽的义薄云天之辈,实则阴险狡诈又贪婪。
不过这样也好,他更为放心。若是对方不表现得如此贪婪,一口应下和他合作,他反倒是会心中存疑。
“你想要什么?开出条件吧。”
“应该说,是你想要什么,你约见陈道友,是打算约他在城外见面吧?否则也不用通过我。”
“聪明。我知道你雷道友的手段,有钱能使鬼推磨,陈道友虽然极其谨慎,却也同样是个贪财的人,你一定有办法,让他乖乖去城外见我。”
“你如此相信我,我一定全力以赴试一试,却不能保证一定成功。我会将他亲自送到城门口,然后全程目视你们见面,这样他才会放心。”
“为何你不亲自将他送出城?这样也许他会更容易同意。”
“我雷老虎只是生意人,不想掺和进任何跟钱无关的麻烦事。”
“好!”徐宁心中最后一丝疑虑打消,深深看了眼雷老虎,微笑同意,端起了倒置的酒碗。
他也不想雷老虎带着人送陈登鸣出城,因为他同样也另有打算,答应雷老虎的所有利益,都只是口头承诺罢了。
“合作愉快!”雷老虎含笑,亲自为徐宁斟酒。酒喝了,事情才叫谈好了,双方互相建起的防备,才能随酒水一口闷了。
...事情进展,比徐宁想象中还要顺利。他认为其实只要钱到位,做什么事情速度都快。
但徐宁不清楚的是,陈登鸣早已在一个月前,就已预料到他可能会赶来锦绣坊找麻烦,那时就已与虎爷商定好谋划对付他。
这种未雨绸缪,提前一个月就预料到敌手行动,并提前设置陷阱算计人的手段,在近日逐渐灵验之时,令虎爷这个参与者都感到心里发寒。
数个夜里,虎爷翻来覆去睡不着。只觉和陈登鸣这种人做敌人,委实太可怕,也殊为不智。
这卖鱼佬大概是熟读兵书三千篇,或许都已经想好了他若是敢反叛与徐宁合作,又该如何对付他的手段。
每每只要脑补到这里,虎爷就更为凛然心悸,觉得自己藏在城东的两位合修娇侣都不安全。
故此,当徐宁才以一副稳操胜券的姿态跟他谈判好,虎爷就在心里将徐宁划入了傻叉的行列,转手就将徐宁给卖了。
照陈登鸣吩咐,他告知徐宁,会将陈登鸣约去锦绣坊野外的岐河附近见面,不保证陈登鸣是否会带一两个下属。
歧河距离锦绣坊北门并不远,只有二里地。站在北门城头上远眺,就能看到河岸边的状况。
此河的河道直通明云山的地下河路,四通八达,暗流岔道颇多。陈登鸣选择在这附近与徐宁见面,也是考虑到一旦阴沟翻船,这里不失为迅速逃离遁走的绝佳路线。
敌人纵算想追,因没有他熟悉路线,也是很容易就会追丢。未战先谋退。
将这一切安全问题以及撤离路线都设计好,想清楚后,方可永立不败之地,这就是他在训练实战时顺手准备了一个多月,精心为敌手编织的一张渔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