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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张汤打算带着杨川、曹襄、霍去病和倒霉蛋李敢,到地牢的二层去看看。
不过,想了想,还是作罢了。
除了李敢,其他这三个小怪物根本就没心没肺,就算带下去‘观摩’一会严刑拷打犯人的过程,徒增一些恶心感而已。
想想就无趣的很。
于是,张汤干净利落的安排了一个大套牢房,给这几位大爷提了一些酒食,锁上铁门,便迳直回家去了。
眼不见,心不烦,还不如回家去看看老娘,顺便再干点什么……
……
一日一夜后,张汤回来了。
他看上去气色不错,两条法令纹似乎也松弛不少,让曹襄这货好一阵取笑:“张汤,回家的感觉如何?”
“啧啧,你去鞭笞嫂夫人了?”
“看看,脸上的晦气都被舔干净了,连那两道法令纹都揉平了不少,哎呀,杨川说过,这天下的妇人都是水做的,果然如此,连你张汤这么硬的男人都能泡软……”
听着曹襄的废话连篇,张汤懒得理会,打开铁门让几人滚蛋。
这就完事了?
不是说好的要打折狗腿吗?皇帝的话……嗯,就十分的英明啊!
几人赶紧起身,出了牢门,走出去好几步才觉得不对劲。
杨川回头看一眼纹丝不动的张汤,忍不住问一句:“张汤,皇帝这就放了我们几个?”
张汤面无表情的说道:“不错,赶紧滚蛋!”
“张汤,你这人不地道啊,”杨川转身走回来,笑骂道:“伱父子在我庄子上蹭吃蹭喝多长时间,我何曾给你们甩过脸子?
看看,我们几人才吃了你的一顿酒食,便这般的肉疼?”
“走吧,先出去再说。”
张汤突然叹一口气,领着几人走出牢门,在廷尉府大门口的马车边,他才低声说道:“皇帝很生气,让你们几个哈怂吃不了兜着吃。”
杨川几人都愣住了。
“吃不了兜着吃?这到底什么意思啊?”杨川隐约觉得有些不妙,“莫不是、让我们几个去救大长门?”
张汤点点头,道:“皇帝说了,你们三个蠢货惹的祸,就自己看着办,救不回大长门,你们三个就留在草原上去吃屎。”
言毕,这货竟一把揪住李敢的脖子,直接甩出去七八步,摔了一个标准的狗吃屎,口中骂道:“你父李广手下精兵三万,连一群马贩子都对付不了,简直都是蠢货!”
李敢大怒,爬起来刚要开骂,却被张汤一脚踢在屁股蛋子上,‘骨碌碌’又滚出去七八步,摔了个仰八叉。
“你敢骂我,我拔掉你一口乳牙。”
张汤蹲下身来,浅灰色的眼眸冷冷的盯着李敢:“你这便赶去雁门,告诉你父李广,皇帝说了,若大长门和杨川、曹襄、霍去病几人出事,弄死你父子全家一百六十九口。”
李敢张大嘴巴,好一阵子才缓过神,很不服气的说道:“他们出事,凭什么要杀我们全家啊?”
张汤站起身来,淡淡说道:“这话,留着去问你父李广吧。”
言毕,他转身就走……
……
霍去病:“要不要把那二十六名羽林孤儿带上?”
杨川:“带个屁!”
曹襄:“要不,让母亲派一批宫中侍卫?”
杨川:“派个屁!”
霍去病、曹襄:“……”
这两个家伙一脸的郁闷,直接在马扎子上躺平了,杨川就像吃了一肚子爆竹,一句话不对就开骂,让他们二人都没办法说话了。
三人赶回杨氏庄子上,却才发现皇帝给三个人的任务简直太要命了。
大长门崔九,领着一百多名绣衣使者、八百雁门骑兵,加上李广麾下的三万精兵,连一帮马贩子都对付不了?
这话说出去谁信啊?
这分明在刘陵给杨川下了一套,结果,杨川耍了一个滑头,哄得崔九亲自前去‘做买卖’,不知给骗到哪里去了。
果然是一报还一报啊。
没想到,自己给刘陵下套,刘陵同时也在给他杨川下套,这下好了,直接把大长门崔九给弄丢了?
杨川也躺平在马扎子上,不过,他看上去十分烦躁,心底间却已然在暗暗盘算:‘以崔九老贼和绣衣使者的手段,不要说加上八百骑兵,就算是单枪匹马去一趟漠北,也定然会全身而退。’
看来,其中定有蹊跷之处。
此外,根据他久居西域、远去漠北的经验,加上豹姐、傻雕、堂邑父,只要谨慎从事,理论上应该没什么危险。
说实话,在杨川的潜意识里,表面上风平浪静、私底下暗流涌动的汉帝国,比茫茫草原不知凶险了多少倍……
平心静气的沉思良久,杨川突然坐起身子,道:“好了,别哭丧着脸,说不定咱们运气好,能弄来更多的战马。”
曹襄仰天长叹:“杨川,求求你,别带上我去送死。”
霍去病则两眼放光,使劲搓着双手,嘿嘿笑道:“杨川说的对,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咱这便去漠北,闹他个天翻地覆!”
杨川瞅一眼霍去病,笑骂道:“山人掐指一算,你霍去病应该在十九岁时直捣黄龙、封狼居胥山,一战成名,勇冠三军。”
霍去病哈哈大笑,一扫之前的晦气,大踏步的向门外走去:“走走走,赶紧的,咱弟兄三人单挑匈奴大单于,阵斩十万骑!”
杨川点点头,温言笑道:“你俩先回去准备一下,给咱们挑选一百匹最好的战马就行了,其他东西,我给咱们收拾。
记住,明日一大早,在我庄子上集合……”
打发走霍去病、曹襄,杨川一刻都不曾耽误,直接进了一间地下密室。
这一间密室,是杨川最早挖掘出来的,就连堂邑父都不知道,算是杨川的一个‘私人空间’。
得赶紧搞几样‘大杀器’出来,再这样玩下去,迟早把小命给送掉。
至于说他想搞的‘大杀器’,那种‘一硫二硝三木炭、外加一把白砂糖’的新玩意,肯定排名第一。
在这之前,他其实已经进行了很久,做过不下三百多次实验,浪费了不少硝石、硫磺和木炭。
只不过,限于材料的纯度、计量的偏差等各种因素,他眼下能捯饬出来的‘黑火药’,只能用来开山炸石头。
而且,还得想办法弄一条十几丈长的‘引火索’,若是受潮,或者遭遇连绵阴雨天气,其实战价值、约等于零。
至于说想弄出来几颗‘霹雳弹’什么的玩意,却始终只是一个美好遐想而已……
……
忙碌的时间,总是流逝的很快。
黎明时分,东方泛白,黛蓝色的天空,洒了几大片鱼鳞状的薄云,更增几分宁静、安定与祥和。
杨氏封地上,堂邑父早早起来,正领着三十名在马厩里剁草、挑水;妇人们也陆续出门,简单洗漱一番,便开始洒扫庭院。
牲口一样干活的仆役们,却还能多睡小半个时辰。
这是杨川家的规矩,农忙时节,下苦最重的那些人,每天早上可以多睡小半个时辰,以保证一整天的体力。
杨川的阁楼上,豹姐软哒哒的趴在门口,半眯着眼,似睡非睡的打着呼噜,身上沾了一层白茫茫的露水。
杨川一夜未归,豹姐失眠了……
突然,大地一阵震颤。
豹姐猛的睁开眼,浑身的毛发倒竖起来,一个飞跃便上了阁楼的顶端,一脸关切的眺望西北方向那片竹林。
然后,它便如疯了似的,骤然向那片竹林方向疾奔而去。
哗啦啦一阵喧嚣,却是几大群不知名的鸟雀,从附近的树林、草丛、竹林和庄稼地里飞上天空。
然后,还不等大家反应过来,一声沉闷巨响隐约传来。
就好像、大地深处的某一只神秘怪兽,骤然之间,翻了一个身,放了一个十分沉闷的屁,将百余丈厚的黄土地冲了一个大包。
然后,一切归于寂静。
由于这一声闷响来的迅疾,消失的也快,除了堂邑父、三十名半大小子和豹姐以外,几乎所有人都以为地龙翻身,没怎么在意……
……
小半个时辰后,脸色苍白的杨川,和浑身沾满泥土的豹姐,悄然出现在阁楼门口。
他的状态有点不妙,脚底都有些踉跄。
不过,他深吸一口气,调息三五个呼吸后,让脸色渐渐恢复了正常。
‘大杀器’差不多试验成功,不过,一个不小心,却差点将他的一条小命给搭进去,此刻想起来,他都觉得一阵心惊肉跳。
“公子,你没事吧?”
堂邑父第一个赶来,关切的瞅着杨川难看的脸色,以及身上几处明显的伤痕:“要不,我给你熬一点姜汤?”
杨川摇摇头,笑道:“堂邑父大叔,我想吃一碗酸汤面,就那种拉得很细、很长的面条,滴一点香油,调一点香醋。
对了,记得撒一点香葱和芫荽末。”
好不容易捡回一条小命,赶紧吃一碗长寿面,扫一扫晦气……
堂邑父疑惑的看一眼杨川,转身走了。
杨川站在阁楼门口,手扶松木栏杆,出神的眺望了一会儿东方日出的壮丽景象,这才蹲下身子,抚摩着豹姐的脑袋,柔声说道:“下一次,不能再如此莽撞了。”
“豹姐,来,我帮你把身上的泥土弄干净……”
……
杨川正在吃‘长寿面’时,霍去病、曹襄赶来了。
甫一见面,二人就发现杨川脸色不对劲,不由得着急起来,几乎异口同声的问道:“出什么事了?”
杨川笑了笑,用筷子指一指案几之上的酸汤面:“来,吃一碗长寿面,咱们就出发。”
霍去病、曹襄疑惑的坐下来,却始终有些不放心。
实在是、杨川的脸色苍白的厉害,捏着筷子的手,似乎都在微微颤抖,好几下才夹起一片腌菜。
“杨川,到底出什么事了?”曹襄皱眉问道。
“就是,有什么事你别藏在心里,婆婆妈妈的,真是费劲!”霍去病都有些暴躁了。
“真没什么事,”杨川放下碗筷,使劲搓几下脸颊,“赶紧吃饭,等会儿咱就出发;这一次出雁门,到了草原上,咱们大闹一场,争取弄回来一万匹战马回来。”
霍去病使劲点头:“嗯!”
曹襄却突然笑了,学着杨川的样子,使劲搓几下脸颊:“再捉十几个匈奴妇人,送给我舅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