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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将军……”
正在花园里练刀的余亦听到白江宜娇滴滴的声音停下了手里动作,身后王妃耷拉着脑袋哭丧着脸走进花园,往凉亭凳子上一坐,趴在了上面:“草率了。”
大手往小脑袋头上一盖,轻轻揉了揉,余将军问道:“怎么了?”
王妃呼出一口香气,眉眼又垂了些:“你说我都二十了,还去上学堂。突然就不想去了。”
自己娘子余亦了解得很,既然答应了就一定会去,更何况还有好友在一起。她就是喜欢抱怨几句。余亦被她逗笑,坐到对面顺着她的话说道:“那就不去了,反正我家王妃聪明。”
白江宜瞥了他一眼,嘴上笑意却没有藏住:“余将军,你总是这么惯着我,我会变真纨绔的。”
他起身牵起自己王妃的手,天色不早也该休息了。夜风萧瑟,两人渐行渐远,只留下一句。
“纨绔就纨绔呗,本王喜欢就好。”
……
晨光照进大地,白江宜还是老老实实地被阿阮叫起来了。看着商礼院专属的红白长衫,王妃无奈叹气。
白江宜醒的时候已经找不到临王殿下的身影了,她还以为是去统查府忙去了,也没去多计较。洗漱,用膳,阿阮帮她束发,整个过程都昏昏欲睡,显而易见让一个习惯了睡懒觉的女娘早起,真的是难为她了。
磨磨唧唧半个时辰,终于出了门。王府大门缓开,白江宜清醒了。
临王余亦为首,一身玄色宽袖长袍。同样穿着商礼院学子服的沈煊展着笑站在一侧,看这样子是已经被动接受上学事实了。只是看不明白的是那跟屁虫,平日里怎么张扬怎么穿的徐阳秋居然换了身即为稳重的青色长袍,看着有些眼熟。
身后三辆马车,近三十个墨鳞卫将士肃立,阵仗大得很。
白江宜一提衣摆脚步迎了上去,蹙眉小声道:“余将军,这是不是太招摇了?”
余亦侧过身子看了一眼身后的一大帮子人,徐阳秋捡个空子钻了进来,嬉皮笑脸道:“今日商礼院开学,共有一百二十余人,学子多是大臣富商之子,防护措施还是需要的。”
白江宜翻了个白眼:“闭嘴跟屁虫。”
徐阳秋撇嘴哼笑,还没等他说话,沈大小姐就一把把白江宜扯到一边避开徐阳秋视线:“跟屁虫现在是商礼院的夫子。”
“什么玩意儿?”
“没错,我徐阳秋,现在是商礼院夫子。”徐阳秋脑袋一昂,意气风发。
白江宜右眉一挑:“你能教什么?”
徐阳秋眯眼“切”了一声,双手环抱:“教些简单的医术。”
听到这话白江宜就想呛她几句,结果被林伯催促时辰不早,众人就一齐上了马车。
商礼院作为皇办学堂,统查府主管,学府自然坐落于两者之间。宫里的匠人效率也高,短短几天就建好了学院。青年学子的学院建造风格还是很符合他们胃口的,暖阳一般颜色的松木让人看着就很亲切。牌匾高挂,商礼院是皇后亲笔提的字。
到了地方,墨鳞卫将士先一步在商礼院门口呈两列站立留出一条空路。入院的新学子都好奇的驻足观望,白江宜还是不喜欢这般高调,所以是和沈煊坐的一辆马车,下车后也是余亦和徐阳秋走在前面,等两人走出一段距离之后白沈两人才下了马车。
院门口有个极熟悉的身影,沈凌作为院司自然要出面迎接商礼院的主要负责人。
余亦缓步走上石阶,沈凌则是规规矩矩一礼,语气恭敬:“临王殿下。”
余亦自然是没有什么好脸色,双眸凌烈地盯着面前笑得和煦的沈家二公子。这样的对视看起来就像是余亦居高临下看着沈凌,白江宜见状赶忙快步上前拉了拉余亦的衣袖,他转头向外望去,那些学子已经开始低语讨论着两人的关系是不是不和。再回首,余亦的目光落在那沈家二公子的肩上,挤出个微笑,像是亲密好友般拿手在他肩上拍了一下。沈凌一愣,没有任何反应。
前夜与未亡人一战,墨渊破开折扇砍中了他的右肩膀,那伤势绝不可能这么快痊愈,但沈凌脸上却是丝毫没有变化,这也不像是装出来。
“快走吧,入学仪式莫误了时辰。”
余亦留下这句话之后便继续往前走去。
庆阳百姓中一直重商,西楚更是主要交易大国。帝都两大城,都城和陵州城就是商贾聚集地一般,各类商业模式发达,来往各国的商人更是数不胜数。商礼院内主要教授便是商和礼,商即是商贾运作模式,礼便是各国各族生活习俗礼仪习惯等等。所以在商礼院中的学子大致只有两类,一类是大臣之子女来学习对外臣所需的礼仪,另一类就是富商子女了,来学习从商之道。
还有些就比较特殊了。
众所周知,墨麟卫是庆阳最严苛纪律最严密的军队,其将军余亦更是将手下士卒训练得服服帖帖。所以,便有些大臣商贾送自己儿子来的目的,就是想让余亦好好治治他们顽劣的性格。
说来也是好笑,余亦自己都没有想到作为一军统领,自己有一日也会被当成打手去帮人家教训孩子。
进了商礼院大门便是大片空地,其中有个半身高的露台用作院司训话所用。学子共有一百二,女子仅三十有余,共四院每院三十人。院司沈凌,其下院夫子六人,除徐阳秋并无官职外其余五人都是礼部户部以及鸿胪寺出来的大臣。
到这里就没有余亦什么事情了,但是他也没急着离开,而是和后到的沈家一一起站在一旁观礼。沈太尉感慨啊,家中小霸王也终于上学堂,不用天天在家霍霍家里人了。沈家一说得别提多高兴,余亦的目光却从没在沈凌身上离开过。
“你这弟弟,平日是个怎么样的人?”
余亦冷不丁开口,打断了沈家一的话。后者明显一愣,眼神也跟着落在了正在主持入学礼的弟弟身上。过了许久,沈家一才说道:“平日里冷清得很,一家人似乎从未看透过他。”
“小时候就不爱说话,就和王妃玩得好,我刚及冠便去了关北,他要比我早出去三年,回来后就和王妃组了个什么乐坊。”
“也就是说他起码有三年时间你们是不知道他的动向的?”余亦蹙眉问道。
沈家一点了点头,余亦平日里不会这样无缘无故打听一个人,事关家人,他还是问道:“到底发生什么了?”
余亦收回眼神,沈凌自小就在沈穆书身边,直到十五岁才出门游历,按理说他并无时间习武,但是未亡人那一身雄厚内力却是实打实存在的。再者就是今日稍作试探,余亦那一刀没有十日是根本没法正常行动的,更别说这般触及伤口还能面不改色了。他长舒一口气,找了个借口:“商礼院关系重大,不能出差错,所以多问问总归是好的。”
听到这话沈家一的神色才不那么紧张。余亦继续道:“走吧,去见个老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