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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情炎凉犹物情,识事难易事堪成。斯意危坐瞧嘉乐,揶揄非笑少绝鸣:“日出鸡啼言即死,夜潜狗盗口偷生。芸芸众生爱美食,待客杀禽非罪声。盛名之下忘鉴诫,鼓舌之上召邪萌。八荒金石没尘土,四海云烟何重轻?!”
露凝云镜风流地,星没碧霄孤素月。真人无碍神妙通,俗客有情恋尘堀。转轮乘愿迈前修,弹指芳华易销突。一点邪私羁痼愚,千里魂梦时飞忽。毫盏闪光绽银涛,嘉儿甩辫勇讨伐:“耿怀孤飞万里心,乌鸟反哺望霜发。璞玉沥血不须沽,銮轩驰骋惜无軏。澹澹清波洗石障,纷纷白雪识梅骨。可怜倚老卖文翁,便是畏言莫缩脖。”
斯意懦庸如秀才,嘉乐耍横似蛮兵。马为刀俎贾鱼肉,霍霍利磨待猛烹。飞泉蹙眉生隐悯,弯腰拾杖肃然明:“一鳞半爪端倪露,多傲少聪稀大成。”
园静夜深滋露珠,鸡栖星散敛幽炯。雅儒清润冷书虫,稚手温柔暖茶鼎。昨日弄挥自忘归,今宵嬉戏意谁肯。嘉儿飘然半空中,突听刺耳语话破诇;忽咧豁牙翘青眉,黄毛轻甩佯酩酊:“岳翁一通狮吼狞,万籁无声惊狂醒。前辈少年风流时,必然慧明淩绝顶。”
泰鸿惶起急挠首,闻语隐觉岳翁惊。惟恐飞泉挥鹤杖,含糊讥嘲童恣情:“'四真'方知呈异彩,贤侄不愧少年英。今儿羞拾马牙慧,明个愚夫难解酲。”
贾翁高拜似栽蒜,故作谦卑如佛来。弦外之音言外发,马孩儿暗恼双摧:“偶闲玩文字般若,信手佳篇遗紫台。怎劳前辈不惜脸,佛口蛇心暗埋雷;谁堪一童惧两老,挥斧竞向稚颜开。”
言罢晃辫溜烟去,嘉乐悻归烦两怙。隔窗望童若野麇,蹙额撴杖飞泉拄:“君子一世博修文,仁风千载贯鸿宇。器量不足聪有余,明朝恐未成明辅。”
闻言斯意临窗近,望童疾飞月下返。回座徐徐端饮茶,问颜煦煦通心本。恍疑邂逅桃源仙,良宵笑谈缱绻恳。群音不同妙合谐,展眉出语含谦婉:
“天碧鳥飛魚競躍,
霄丹麓翠玉含辉。
月明梧槚風扶柳,
守得初心九郡歸。”
飞泉缓行拄藜杖,近窗凭槛望蟾精。反覆斟酌暗踹度,苦心良言寄俊声:“天高海容鱼奋翼,地厚山隐雪峰晴。期子不负春秋润,欣然朝暮茁壮生。”
嘉乐出门早无踪,飞泉诤语怀素谊。泰鸿怜童寄厚望,含笑回敬会诚意:“自谦好学以明心,克己承仁复礼义。期许惟良弱冠年,性情始合通高志。”
新亭高阁宿云淡,寥廓村原映月穹。两翁兴怀翔紫府,四眸神荡宇寰中。岳氏颔首轻撴杖,温蔼淳诚告泰鸿:“嘉乐慧根天所赐,劝君莫忘煦涵功。”
院前风起入芳苑,篱畔竹青润瑞露。慈目贾郎端坐闲,冰颜春度含丹愫:“人人生出本圆成,赤骨无谁不丰裕。可悯纷争仿大仁,贪痴矇昧希高慕。妄庸求学圣全能,昏钝盲崇贤彻悟。一意营私名物追,百年执滞没形素。蓬莱瑶殿千程遥,梦里迷宫万树雾。山上浮云何定期,水中映月有真遇。遵循顺序非驽顽,邪火炽盛少舟渡。每每窃存桀纣心,常常动辄尧天赋。
南辕北辙急匆匆,矛盾相持忙卫护。俗念殊谋滋浩烦,尘羁逐利积违误。才雄称霸塔悬危,勾弄玄机塞通路。师友斯忘育作人,父母惟害髫孺故。”
泰鸿嘉言异常理,岳翁初听惊颓靡。凝神再品意奇赅,顿觉鞭笞辟里止。飞泉欲答觅对词,斟酌琢句嗟无以。高厅寡语静中看,闲弦良久少展指。炉堆沉香燃尽幽,壶泡普洱淡馀滓。贾翁遥望月悬空,隐恭稽辞别贵士。
喧腾渐远惊曙色,静默复至鸣雄雉。岳叟近瞧竹影窗,拄杖恭送踏麻履:
“我醉欲眠君且去,
明朝有意抱琴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