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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袍人面对她的质问，没有立即回答。
反倒是看了看自己的手。
像是在回忆什么，连身体都在微微的颤动着。
忽的，他有了别的举动。
纪玥以为他要动手了，做出了防备和战斗姿态。
没曾想，黑袍人接着就扑通跪了下来，朝着纪玥磕了一个响头：“主上！”
纪玥愣了愣：“你是谁？”
竟叫她主上？
大有可能是她以前的部下。
不对啊，她当年的部下应该被诛杀干净了吧，怎么还有遗漏？
不过黑袍人接着就摘下了兜帽，露出自己的一张脸。
纪玥曾有十几万年都被封禁在秘境里，记忆混乱，对上这一张魔族修罗的脸，虽有些熟悉，却喊不上名字来。
黑袍人目光期待的看着她，期望着自家主上能将自己认出来，没想到纪玥左思右想都没将他想起来了，末了才问道：“你很面熟？叫什么？”
黑袍人没办法，只能回答道：“属下烜桦！”
纪玥捋了捋发丝，“还是想不起来。”
倒是大美说道：“主人，他是以前土字堂的修罗。他……好像是跟着我被封印在星辰殿那儿。”
估计是因为这样，所以容颜不老，待星辰殿破开后，他也得以逃窜出来，一直偷偷摸摸的活着。
以前纪玥有不少部下，就分为了金木水火土五个堂代为管理。
然而以前的魔族人才辈出，像烜桦这种的多不胜数，所以他拼了命也只能到这个位置。
“难怪。”纪玥只记得手底下的心腹和堂主们，至于其他人，她很多都交不上名字。
烜桦目光灼灼，道：“主上，刚才属下与您交手，您虽没了至阴魔气，但您的修为不比当年差！”
“所以呢？”纪玥似是很得意，嘴角含着笑。
“求主上收拢部下，卷土重来，重铸魔族昔日荣光！”烜桦喊着，“这个六界，不该以神界为尊，不该让天道做主！”
他激动起来，连额间的修罗图腾都有微微的红光流淌。
楚仲维的心一紧，盯着纪玥。
纪玥道：“啧啧，你开什么玩笑，如今我没了至阴魔气，也不像以前那样有得力的部下，如何能反了神界，反了天道？”
烜桦一听，就知道纪玥称霸之心还未灭亡，心中无比高兴。
他忙说：“主上，我这些年一直在暗中发展势力，培养了不少邪修和魔修，已有数万之众，肯定能助你一臂之力！”
他眉毛都扬了起来。
似乎自己很快就要扬名立万了。
纪玥笑了起来，“行啊，原来是你，一直在培养着邪修，难怪杀不完。”
“一切皆是为了主上！”烜桦道，“只要主上一声令下，这些力量都听主上的吩咐！”
纪玥问道：“那你有什么要求？”
“属下没什么要求，属下苟活至今，隐忍至今，只想让主上再次称霸六界！”
烜桦正色说着，顿了顿，才接着道：“但属下为了主上做了这么多，还请主上封属下为至尊左使，如此属下才好继续为主上效力！”
以前纪玥杀遍六界，两位左右使在旁辅佐，功不可没。
成为至高无上的左右使，就是烜桦一生的执念。
纪玥的面色一下子沉了下来，骂骂咧咧的，“什么玩意儿，明明是你心有执念，干了这么些坏事却要记在我的头上，难怪我这几百年干多少好事，都没多少功德呢。”
烜桦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
他慢慢站起身，道：“主上，你已经忘了自己昔日的豪言壮志了吗？”
杀遍六界。
诛灭神族。
她为六界之王！
他是想实现人生的价值，所以在至今为止还为纪玥筹谋！
他一手握紧了拳头，一手握紧了龙角，怒道：“主上！你怎么能被情爱困了身！”
“我如何选择，轮不到你说。”纪玥盯着他，“把龙角归还回来。”
在半个时辰内，还能将龙角接回去。
“你只要一声令下，你就能重新拥有以前的地位了……为什么，为什么你要改变……”烜桦喃喃说着，一步步后退。
没想到纪玥如今如此坚定，这显得他所做的事情像是个笑话。
不，他想成为纪玥的左右使，他想要让天下人都知道他叫什么，长什么样！
不是纪玥变了，是因为该死的万重菡萏！
他眼神逐渐坚定和疯魔，接着，他运用魔力，要用龙角攻破结界，将万重菡萏给毁了。
只要万重菡萏消失了，他的主上就会回来！
纪玥脸色更加阴寒，直接掠身过去，一棍子敲下，不仅将烜桦击退十数米，还捏碎了他的手骨，夺回了龙角。
烜桦满身尘土，好不狼狈，颤颤巍巍的站起来。
他崇拜又嫉恨的看着纪玥，道：“主上，你明明拥有无上力量啊，为什么……为什么要困身在这里呢……一个乘风而已，至于让你日日夜夜守在这里吗？！”
“对，他很重要。”纪玥声音清脆，神色认真。
他是第一个为她付出，而毫不计较的人。
所以她愿意克制自己，为其做善事，积攒功德。
无论是千年，还是万年，甚至是十万年，她都会去坚持了，日复一日，绝无怨言。
烜桦冷冷的嗤笑了一声，慢声道：“没想到你和其他女子一样，只为情爱，没有一点自我。你根本不配拥有这么强大的力量，不配做我的主上。”
“我也没说自己想要做你的主上。”纪玥道，“你引人入歧途，别在这里跟我靠近乎。”
烜桦一噎，知道说服不了她，更打不过她。
他并不甘心就此认输，道：“那我不寄望于你了，我要自己来……”
他想要召集那些邪修，如果能杀了纪玥是好事，但他更想将结界破开，毁了万重菡萏。
如此一来，他们就是取得关键胜利，挫了修仙界和神界的威风！
“你想要自己来？你有多大本事？”
不等他说完，纪玥直接将棍子扔出。
看着软绵绵的，但在半途的时候却威力甚大，撕裂了烜桦祭出在半空的魔符。
烜桦面色惊恐，闪躲已是来不及，只能硬抗下这一击。
砰！
棍子砸下，破了他的防护，震得四周气流涌动，脚下山体也在震动。
烜桦倒在地上，口吐鲜血，艰难的支撑着身子。
见纪玥收回了棍子，仍是一副风姿绰约的模样，他眼前的视线越发的模糊。
他道：“主上，你明明该称霸六界……而我，是辅佐你左右的……天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光宗耀祖……”
“就你这点斤两，别做白日梦了。”纪玥说道，“来世投个好胎吧。”
她转身，烜桦已彻底倒下，再无气息。
她本要进去结界内看一下万重菡萏的情况，但楚仲维却喊了她一声，“纪姑娘！”
纪玥叹了一声，只好转了方向过去。
敖昭昭泪眼朦胧，脸色煞白，她已经坠入了梦魇之中，不住的喊疼。
纪玥看了眼，道：“不妙啊，她这副模样，就算是接上了龙角，她也醒不过来。”
“为……为什么？”楚仲维的心似乎一下子就碎裂了。
“断龙角应该是她最为惧怕的事情，所以她如今是陷入了自己的梦魇之中，难以脱身。”纪玥解释道，“如果她自己不醒过来，她永远都会沉在梦魇之中。”
楚仲维的脸色也有些苍白了，他问道：“那怎么办？”
“反正你都想着跟她解开羁绊了，这跟你没多大关系吧？”
纪玥摸了摸下巴。
“我现在就帮你们解开秘术契约，你将她送回龙宫，她此后的生死也就与你无关了。”
“楚仲维，你不必自责，毕竟是她自己跑开了，才让人钻空子遭了秧。”
接着，她就让大美将内丹吐出来一用。
楚仲维看着那散发着绚丽光芒的内丹，曾是他极为想得到的太极灵风石，心里竟生出了丝丝的厌恶。
纪玥拿过来要用了，他下意识闪躲，道：“不可，我绝不能在这个关头弃她于不顾！如此一来，我成什么了！？”
要知道，敖昭昭也曾不顾一切的给他使用秘术契约续命!
要他不管不顾，他做不到！
纪玥目光幽幽：
“机会仅此一次，毕竟大美每吐出一次内丹，修为就要折损一分，你若是错过这次机会，你与她的秘术契约就再也无法解开。”
“她如若永远都醒不来，你以后就守活寡了，知道吗？”
楚仲维根本不在意这些。
他目光坚定，“无妨！我如今绝对不会弃她于不顾的！”
纪玥挑挑眉，便将内丹塞回了大美的体内。
“好，既然你不要这个机会，我也懒得再劝你。”
楚仲维再道：“纪姑娘，你知道该如何将龙角接回去吗？”
如果纪玥不会，他要想办法联系到南璃，恳请她帮忙。
“这个简单。”纪玥将龙角放回断口处，随后再用一条帕子缠上，就这样简陋固定着。
“……”楚仲维嘴角抽了抽。
“你嘴角抽什么，她的龙角有自愈功能，过个十天八天，就能重新接回去了。”纪玥说道。
楚仲维怎么都觉得她像是在耍自己。
如果师父没闭关就好了，他肯定靠谱许多。
他正想着该如何帮敖昭昭解开梦魇，就来了不少水族。
“龙尊！”
她一眼就看出敖昭昭的龙角又断了。
以及陷入了梦魇。
她抢回了敖昭昭，怒视着楚仲维：“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何要将我们龙尊害到这种地步！”
其他的水族也都怒视着他们。
纪玥就抢先说道：“别看着我，与我无关。”
她曾是至尊魔神，龙族又险些在魔域灭族，柳依等水族对她都有偏见。
而且大螃蟹此时又说：“看！那是个魔族修罗，而龙尊的断角上还有一丝的魔气！”
“纪玥，是你！”柳依面色一变。
她袖子一挥，已是往纪玥击去一道道灵力。
“都说了不是我。”纪玥简简单单就全部挡下，“别不分青红皂白在这动手。你们怎么不看管好自家龙尊，任由她自己跑上了陆地，现在出事了，又只会找别人的麻烦。”
柳依的面色发僵。
连她也不得不承认纪玥说的有点道理。
都怪他们没照顾好龙尊。
楚仲维忙的解释了一番，将责任揽下：“柳族长，都怪我，龙尊才三番四次偷偷到陆地上来。”
柳依此时怒火微消。
她不是不明事理之人。
龙尊出事，自己要负主要责任，与其他人也有何干系。
“幸好断的龙角时间不长，半个时辰之内接回去，能够重新接合。”柳依说道。
楚仲维忍不住说了一句：“原来是真的。”
纪玥白了他一眼，“你以为我是闹着玩吗？”
她活了这么多年，是有真材实料的好不好。
柳依朝着纪玥道谢。
她知道大美的内丹是解开秘术契约的关键。
所以，她就借着此次机会请求道：“纪姑娘，能否请你帮忙解开他们之间的秘术契约？”
没了这个牵绊，龙尊以后就不会偷跑上陆地了。
纪玥下意识看向楚仲维，才道：“我方才已经问过他，他并不愿意呢。”
柳依蹙眉，“楚公子，事已至此，你为何不愿意？这些年来，不是你一直念着要与龙尊解除这个牵绊吗？若是你能接受这个秘术契约时不时到龙宫里来，龙尊也不至于偷跑到陆地看你。”
楚仲维一时间哑口无言。
他满心愧疚，低垂下头，“你说的不错，我确实是不该阻止。”
他自己倒是其次，主要解除了秘术契约，这对敖昭昭来说一件好事。
柳依再次请求。
纪玥无奈道：“大美。”
大美开始谈判：“听说你们有新鲜的鱼片，能不能给我整点吃？”
让她将内丹来回吞吐，真的很烦。
柳依愣了愣，接着才笑道：“自然可以。”
大美听罢，麻利的将内丹吐出，虽说是有些痛苦，但为了那些新鲜的鱼片，她拼了！
水族都满心期待，目光灼灼。
他们等待这一刻已经等很久了！
之前是没机会与纪玥套上关系，今日得此机会，自然是要利用上。
内丹光彩绚丽。
接近两人。
给敖昭昭苍白的脸染上一丝的颜色。
“静心聚神，开始了。”纪玥开始驱动魔力，掐诀将内丹升在半空。
楚仲维感觉到虎口发热。
像是有什么重要的东西在流逝。
然而下一刻，内丹在半空震动不已！
——
这章是四千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