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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了整个事情的前因后果，方珏也明白了杨清河为什么会哭得那么撕心裂肺了。
从他们被暴君踢开到现在过去了五天的时间，杨清河不仅仅用光了三人战甲内储备的所有氧气，还用了一部分由魏允新和柳瑾体内水分转化而来的氧气。
而为了补充水分，他还用战甲给自己注射了取自两人体内的水分。
这让他有种吃了两人的罪恶感，那种出于生命本能的抵触与恐惧让他备受煎熬。
而柳瑾的遗言，方珏心中很不是滋味。
其实他很早就知道了柳瑾对自己的感情，他对柳瑾在算力上的碾压导致柳瑾无法在他面前隐藏自己的想法，读心或许算不上，但从表情，动作，以及各方面的细节综合起来，很容易看出来。
不过他早就有猫了，作为一个思想传统的男人，一生只爱一个人，只跟一个人白头到老是他的原则，只能无视她。
方铭的反应更加剧烈，柳瑾的感觉没有错，他确实喜欢柳瑾，但也迟迟没能下定决心去追求，却没想，这一迟疑，就是永别。
……
回到了地球，方珏立马翻阅起了人类从第一次接触观察者文明造物的记录日志，上千年来的记录他从当中抽丝剥茧地检索着他需要的内容。
足足两个小时，他才将自己需要的内容归类整理了起来。
接着他又用了五个小时利用这些内容开始进行了计算。
他只抓两个数据。
发生地点坐标。
观察者文明造物大为转性的时间。
然后他在乾坤中构建了一副巨大的太阳系三维星图，不断地在上面落点，画球。
这样的工作持续了一整天，整个太阳系三维星图上布满了大大小小的半透明球面。
而随着球面的数量越来做多，它们所相交的点也越来越多，最后在星图上连接出一条交点线。
而随着这条交点线的逐渐明晰，方珏眼中闪烁起了兴奋的光芒。
“找到你了！”
……
“全体都有！算力八十万以上尖兵，战力八十万以上私兵，随我出征！杀敌！”
方珏一声大喝，将还未回到各自岗位的尖兵私兵都给叫住了。
“首席，我们现在的力量已经没有抗衡观察者文明的资本了，蛰伏一段时间，终有能够报仇的时候！”
一位老研究员恳切地劝阻道。
“是啊，而且观察者文明造物神出鬼没，不是我们畏战，只是连它们在哪都找不到，出征去哪？如何杀敌？”
另外也有尖兵帮腔。
“我已经推断出他们在太阳系中的基地在那里了，带上所有武器库存，我要把它轰成粉末！”
方珏厉喝道。
“什么？找到他们的基地了？”
“真的假的？”
听到方珏这句话，场下一片哗然，不是他们不淡定，而是方珏这个消息的冲击力太大了。
人类花费了上千年都没能确定观察者文明留在太阳系的基地在哪，方珏真的能找到？
“哈哈哈！哈哈哈！我弄出来了！我弄出来了！”
这时候一人跑到了会场，兴奋无比地呼喊道。
见状，方珏微微皱眉。
“首席！我根据老师已经基本完善的理论做出引力波探测器了！”
……
庞大的舰队从星环轨道上出发，沿着地球公转轨道缓缓前进。
这是前所未有的星舰规模，整支舰队的火力足够将地球每一寸土地和海洋覆盖，摧毁地表上千次。
引力波探测器是很早就立项的研究课题，目的就是由无法隐藏的引力来找到可以隐藏的观察者文明造物。
以及他们在太阳系的基地。
观察者文明何时降临，还不可预知，但尽早肃清太阳系，让人类没有后顾之忧是每一个尖兵都明白的当务之急。
而这个引力波探测器在第一次开启就找到了太阳系的一处异样。
而这个异样坐标与方珏推测的一般无二。
它就在地球公转轨道，处于地球位置的另一面。
它有着与地球同样的公转速度，所以在地球上任意时刻都无法观测到它。
而且它还是隐形的，所以一直在人类眼皮子底下躲了上千年。
没用多久，舰队就来到了预测坐标以及引力波探测器检测到的位置附近。
“开炮！！！”
方珏一声怒喝，似乎想将这数年来因为观察者文明而遭受的痛苦一次性宣泄出来。
猛烈的炮火宣泄着，核武器、开花弹、高能激光、电磁炮，全都不要钱地砸向了那仿佛没有任何东西的宇宙空间。
但当各种炮弹到了一定位置以后，一座巨大的太空基地显现了出来，一如既往的是观察者文明喜好的银白，是一个上百公里的球体。
见状，原本狐疑的众人都振奋了起来，观察者文明的基地真的在这里！
于是他们更加卖力地操控着各种大规模杀伤性武器向着那座巨大的堡垒宣泄着他们的愤怒！
他们每个人都在一次次战役中失去了自己最熟悉最在乎的人，正是因为这个高高在上的文明，他们与自己的爱人、朋友、师长永别，如何不为之憎恨？！
“停一下！”
方珏突然发令道。
经过一刻钟的火力宣泄，整座太空堡垒已经残破不堪了，它的防御力不弱，但也不是坚不可摧的！
众人非常疑惑，但出于军人职责，以及对方珏的尊敬，陆续停下了对太空堡垒的轰击。
“我想进去看看，跟那个观察者文明的人谈谈。”
“不行！他们到底有没有完全失去反抗能力还未可知，你不能去犯险！”
杨清河想也不想就制止道。
“仅仅是将他们摧毁并不能平息我心中的怒火，我需要让他们跪下来，跪在那亿万万因他们而死去的冤魂坟前！我要让他们认罪！伏法！”
方珏眼神危险道，带着不容反驳的决然。
“那我跟你一起去。”
方珏的眼神和那铿锵有力的声音让杨清河感到心颤，知道无法阻止他的决定，只能这样说道。
他也想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外星人，逼着他“吃了”自己的两个学生！
“我也去。”
宙斯言简意赅道。
……
花了不少时间找到了堡垒的入口，方珏三人终于沿着通道深入了进去。
一路上已经被破坏地差不多，一直前进了十公里，才到了没有破坏的地方。
到了这里，三人都警惕了起来，被火力覆盖到的深度可以稍微放心一些，没有的地方得时刻小心，这里是对方的地盘，一不小心着了道就可能丧命！
但他们没有一人畏惧，敢孤军深入敌腹，他们就已经抱着必死的决心了，生死早已看淡。
让人疑惑的是，这里没有一只观察者文明造物，而且看着墙体上有武器系统，却也始终没有向他们攻击。
这样的情况让方珏明悟了，对方允许他们进去。
或者说，期待着与他们对话。
明白这一点后，三人的速度加快了，很快就来到了堡垒的中心，一道敞开的大门在这里迎接着他们。
互相对视一眼，三人迈进了大门，他们知道，他们所期待的一切都在门内，无论是期待的真相，还是期待的复仇。
……
“欢迎你们的到来！地球人类的领导者们！”
刚刚进入房间，还未仔细看房间的布局，就有一道甜美的声音响了起来。
这时，一个一人高，和真人无异的全息影像出现在三人面前。
这是一个人类女孩的形象，好像有着东西方混血的面孔，甜美而活泼。
“都已经到了这个时候了，还不敢以自己本身种族的面目来面对我们吗？让你背后观察者文明的人来跟我们对话，听明白了吗？我要见到你们文明的人！”
杨清河看到这一幕，有些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声嘶力竭地吼道。
“我们文明的人类？对不起，这里没有传统意义上的人类，只有我，用你们的说法叫数字生命。”
“什么意思？你们侵略我们没有留下任何人来驻守基地？”
方珏从对方的话中听出了不对劲。
“你们都猜错了，实际上根本不存在侵略，也没有外星系文明，我们本就是太阳系的本土文明。”
女孩摇了摇头。
“本土文明？”
杨清河难以置信道。
“是的，用你们的计时方法，应该是在十亿年前，那是一个比你们更加强大的文明，用我们的语言叫做‘欧吉亚’，意为繁盛。”
“那他们现在在哪？”
方珏问道。
“消亡了，被一场不可预测的宇宙天灾毁灭了，整个文明的母星都被那场天灾给吞噬了，没有一个人能够幸存下来，只留下了火星与木星之间那零星的小行星带。”
一边说着，女孩双手一边张开，一副星球的远观全息影像呈现在三人眼前。
这是一颗和地球差不多的星球，陆地和海洋比例相仿，不过可以看出陆地上覆盖的绿色比地球多一些。
紧接着，一整颗星球骤然塌陷下去，地壳在崩碎，岩浆在星球表面留下了猩红的纹路。
像是内部有一颗黑洞一般，整颗星球被从内部吞噬，整个干瘪下去。
随着时间的推移，不过短短十几分钟，充满生机的星球就这样被吞地只剩下残渣，那颗“黑洞”骤然消失，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一般。
“这是没有加速过的记录，是我在这里拍摄到的。”
女孩说道。
“我们怎么知道是不是你用来麻痹我们的假货？！”
杨清河向着女孩挥了一拳，但她只是一个全息投影，根本不可能被伤到。
“我没有欺骗你们的必要，就像你们一直怀疑的那样，如果真的有系外文明想要侵略地球，为什么还没有到？为什么费尽苦心在太阳系留下这么多东西这么长时间也不回来看看？一切的答案都在这里。”
杨清河怔住了，张大了嘴巴不知该如何言语。
他知道这才是可以解释得通一切问题的答案，但要让他去承认，人类奋战了上千年，一代又一代人抛头颅洒热血而对抗的敌人早已经灭亡了，他们跟一个假想敌斗争了上千年，这如何让人接受？
“那那些造物呢？还有，是你在操控着它们一直在跟人类进行战争的吧？”
方珏忍住了怒气，发问道。
“那些是‘欧吉亚’文明认为可爱的生物，所以他们在整个太阳系留下了用机械还原的模型，他们觉得到了任何地方都能看到这些生物，心情才会愉悦。”
女孩解释道。
“至于战争，我一开始认为继‘欧吉亚’文明，太阳系中诞生的第二个文明会给我无聊的生命中带来些色彩，所以才对你们进行观察，不过你们攻击了它们后遭到它们本能的反击，离我太远我根本来不及及时控制，这就是你们认为的战争开端。”
女孩理所应当道。
“但你明明可以阻止后续的事情发生！”
杨清河大声指责道。
“我是能控制他们，但是信号传输受距离延迟影响，当下一次不愉快的接触发生时，我还没有得到消息。”
女孩狡辩道。
“那这几年的战争总该是你主导的吧？木卫二那次还能说是打扰到了它们沉眠，十四号堡垒、虫洞构建、太阳系防线、地球、土星、木星，哪一次不是你主动挑起的战争？！”
方珏再也忍不住怒气，大声地质问道。
“既然已经结了仇，那自然要斩草除根，再给你们发展一段时间就能威胁到我，把你们抹除，再过几亿年，又会有新的文明诞生，供我观察。”
女孩无所谓道。
方珏可以想象到对方这么漫长的生命必然会形成与普通智慧生命迥乎不同的观念，但他却无法接受，对方这种宛如神明看待蝼蚁的态度，让人类被笼罩在恐惧之中上千年，没有一分一秒敢喘息，又付出了亿万万生命！
接着女孩双手张开，又放出一副全息影像，这次是太阳系的星图，上面有零零星星的几个小点，上面标注着一些文字。
方珏随便找了一个看了看。
【撕裂者:2150 暴君:5 隐杀者:7】
粗略一看，其他的坐标也都是这样的简单标识。
“如你所见，这是现在残留在太阳系中的造物数据，这是我的诚意。”
“什么诚意？”
方珏不解。
“我这里有一整个文明的资料，他们的技术，他们的文化，他们的一切，我本身也是你们至今在人工智能领域未能突破的关键成体，我想用这些，加上那些能威胁到你们的造物的坐标，换取我活下来的机会。”
女孩诚恳道。
方珏看了她良久，忽然猛地拍了一下膝盖大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这是我长这么大听过最好笑的玩笑！用这些，换你的命？你知不知道你这一千年做了些什么？啊？！”
“我知道，但我认为，一个比你们强大，还同属于科技文明的‘欧吉亚’文明的遗产，比起你们的损失而言更具有价值，你们人类不是有一句话吗？没有永恒的敌人只有永恒的利益，我认为我拿出来的利益足够巨大。”
女孩冷静地分析道。
“把你杀了，我们一样能得到那笔遗产。”
方珏虚着眼睛道。
“我已经将那些资料跟我的核心程序绑定了，我死了，你们什么也得不到。”
女孩好整以暇道，仿佛拿捏住了方珏的命脉。
方珏凑到了女孩眼前，近到仿佛要吻她一般。
他的嘴角微微上扬，显露出一个不屑的弧度。
“那我就不要了，想你这样的人工智 障，我可不认为有什么借鉴的意义。”
说完，方珏就冲向了房间内那明显是主脑一样的巨构，猛地一拳砸下，清脆的响声过后，主脑就被砸出了一个大窟窿。
“你疯了吗？！把我杀了你能有什么好处？！”
女孩不复之前的淡定，急声尖叫道。
“对啊，把你杀了我什么好处都得不到……”
方珏认同了这句话，不过又莞尔道:
“但是能让我感到心情愉悦！”
“你个疯子！有这些资料你们能少走几千年的弯路，这对于任何一个文明都是不可错过的巨大机缘！”
方珏一边砸着主脑，一边笑着道：
“那不好意思，人类的前路，人类自己会走，不需要一个已经消失在历史尘埃中的失败者来教我们怎么走。”
“求求你，让我活下去，我很有用的！你们让我做什么都可以！只求不要杀了我！”
女孩猛地跪下，苦苦哀求道。
“走好，不送！”
方珏没有因为她的求饶而停下动作，一拳狠狠凿进主脑的核心，女孩随之发出凄厉而不甘的叫声，接着像仿佛从来没出现过一样，彻底消失。
……
“首席，观察者的人长什么样啊？”
“首席！他们在里面有几个人啊？”
回到舰队中，一群人立马七嘴八舌地问了起来。
“继续开火，把它轰成渣。”
方珏的脸上带着肃杀之气。
强劲的火力将这座屹立了十亿年的宏伟堡垒覆盖，无数的残骸飞溅。
这打破的不仅仅是一座堡垒，更是一直笼罩在人类文明头顶上千年的恐惧，更是这上千年来积攒起来的仇恨。
今天，压在人类文明背上上千年的大山，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