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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通平民没有随意出入地下堡垒的资格，但十二智脑团不一样，他们是霍普星域中凌驾于灯塔政府之上的存在，所以当海勒的飞船降落在地下堡垒上方的时候，回收平台立即打开，将他的飞船收了进去。
因为兹伯尼集团的总部在比斯星，当初恶变诱导剂爆炸泄露的时候海勒也是就近进入了比斯星的地下堡垒中，由于比斯星远离莱特星，遭受恶变诱导剂的影响相对较小，兹伯尼集团还能进行少部分地面活动，也同时为其他几颗恶变情况严重的行政星提供过不少物资。
当然，这些物资也不是提供给平民的，这只是十二智脑团的相互帮助罢了，比如谢茂华就收到过不少海勒送来的东西。
「这几天你一直没有消息，我也不知道是塔克星那蛮夷之地信号不好，还是你出了什么意外，时限到了你都没有回来，女神问起来的时候，我还真不知道怎么回答。」
谢茂华亲自来接的海勒，将他带到了自己在地下堡垒中的豪华大平层中，当然，这种装饰豪华、面积比总长住所还要大的***房间也只提供给十二智脑团的成员，海勒在比斯星地下堡垒中也拥有一间差不多的屋子。
「接到你的通讯消息的时候我真是惊讶坏了，特别是你说你给女神送完东西刚从供能塔中出来，我都怀疑是不是我听错了，还是谁打错了电话。」
谢茂华为海勒安排了一桌珍馐，说是要给他好好接风洗尘，洗一洗塔克星的晦气。
侍者给海勒倒着酒，深红色的葡萄酒液落进高脚玻璃杯中，泛起一股熟悉的浓郁香气。
「这不是我家果园出产的酒吗？当年全星域限量六十六瓶，我自己都没留，谢会长竟然还带到地下堡垒中来了？」
「地下堡垒也就是换了个住所而已嘛，总不能因为住到了地下，就要求我们降低生活品质吧？虽然莱特星地面上的恶变情况是严重些，但只要钱给得够，自然会有人愿意去地面上为我们搜寻物资。」
谢茂华晃着酒杯，海勒自然知道，为了替他寻找这一瓶酒要消耗多少人力物力，在各种资源都极度紧张的地下堡垒中，也就只有十二智脑团的人能如此铺张浪费了。
当然，在决定将身家性命交给联合政府之前，海勒在比斯星地下堡垒中也过着同样奢靡的日子，他自从出生起就没有为物资和钱财发过愁，即使如今决定与联合政府合作了，他也并不能对平民与穷人的日子感同身受。
他灌了一口酒，将这一路来的惊恐压了下去，苦笑道：「要不是谢会长给我介绍的那些雇佣兵骁勇善战，只怕这次我真是要死在塔克星了，好在祖宗保佑让我顺利带回了足量的异变体意识，女神也没有罚我。」ap.
「你确实运气好啊，想必你进供能塔的时候也看到了，地上那具散碎的尸骨是博明星正兴投资集团的孙董事长，他在规定时限内没有找到足量的物资，竟想到造假来欺骗女神，被当场女神发现，直接从供能塔顶扔了下去，尸首摔成无数块，至今都没看到脑袋滚到哪里去了。」
海勒心中「咯噔」一声，手中酒杯猛地一晃，红色的酒渍染红了面前淡金色的桌布，他赶紧将酒杯放到了桌上，接过侍者递来的湿毛巾擦着手指上的液体。
「怎么了这是？海勒先生看起来脸色不太好啊，难道在塔克星受伤了？」
谢茂华审视着海勒微微发颤的双手，话中有话，道：「还是孙董事长的下场吓到你了？不过也不用太过紧张，咱们只要真心实意为女神办好差事，女神是不会随随便便杀人的。」
海勒脸上扬起一抹非常勉强的笑容，点头称是，又将酒杯中剩余的酒全都灌了进去，这才稍稍平复下来，问：「我看除了我们十二智脑团之外，平时也没有人能进入供能塔，孙老板的尸体
就这么放着不处理吗？」
「还能怎么处理？女神没有下达命令，他就只能在塔底躺着，这就是他欺骗女神的下场。」
谢茂华作为霍普星域商业协会的会长，其狡猾程度不亚于那些政府***，他发现了海勒脸上不自然的神情，心中起疑，想要旁敲侧击深入挖掘，没想到海勒却并没有顺着他的话说下去。
「尸首烂在供能塔中也不好吧，女神能从我们这里拿走物资自己修复神经网，处理一具尸体应该也不是什么难事吧？」
他望向餐桌对面的谢茂华，一副十分好奇且虚心求教的模样，谢茂华忽然又没法从他脸上找到惊慌的神情了，好像刚才一切只是自己眼花。
「女神无所不能，区区一具尸体哪里需要它自己动手，虽然明面上说供能塔只有我们能进，但实际上它还有一帮不为人知的忠实信徒，不过那群人究竟是什么身份，又是如何与女神联系的我们就不得而知了，只知道以往被驱逐出十二智脑团的人都是由这些人去处理的。」
「处理？是封口吗？孙董事长死在供能塔中，那他的家人们……」
海勒的眼神暗了下去，低声问道：「女神应该不会放过他的家人吧？」
对于他的问题，谢茂华眉尖挑了一下，他放下酒杯向后靠上椅背，目光深邃仿佛一汪幽谭。
「有些事我们心里明白就好，何必要宣之于口呢？只是死了一个人而已，你不用觉得害怕，俗话说富贵险中求，全星域百亿人口，想要站上人类财富的顶峰，就注定不能将普通人在意的那些善恶、正邪甚至是生死放在心里。」
谢茂华盯着海勒，一字一顿道：「我们只用相信女神就好，女神会帮助我们得到一切我们想要的东西，而作为交换，为女神尽心尽力做事才是证明我们诚意的最好方式。」
海勒垂下眼去没有说话，他往嘴里塞了一小块牛排，顶级的雪花牛肉在嘴里如同嚼蜡，他机械性地嚼了一会，直到食物顺着喉咙滑下去，他的眼睛才再次抬了起来。
「先不说这些了，如今地面上的诱导剂浓度已经降低，灯塔政府准备什么时候彻底开放地下堡垒？蜗居地下一年多，我们每家的生意都遭受了不小影响，实在是撑不下去了。」
地下堡垒中居民生活采用政府分配制，虽然也有少量商业活动，但这种小钱根本入不了十二智脑团的眼，海勒提出的问题也是最近其他家主不断在催问的问题，谢茂华作为霍普星域商业协会会长，自然要跟灯塔政府商议这事。
「要不了多久了，再忍忍吧，想要重新恢复地面生活，必须先清除地面上的恶变体，本来宗定邦和翟城已经在准备调动西河军事基地的空军部队对各个行政星的恶变体进行围剿，可前些天智能主脑失控，西河军事基地进入了自查整改阶段，行动时间要延后几天。」
对于十二智脑团来说，每耽误一天损失的都是大量资金，谢茂华自己也很急，但如果不能保证平民回到地面之后的人身安全，估计人民也不会愿意从地下走上来。
「我还一直不知道智能主脑为什么会失控呢，当初要求我们提供资金，更换全星域武器主脑设备的时候不是说那东西是女神在操控的吗？怎么会出现违背女神命令、强行夺取舰队控制权的情况呢？」
「女神的意思自然不是我们能揣测的，但你若非要问起的话，其实我也有怀疑……」
谢茂华点了一根雪茄，在袅袅升起的烟雾中，他若有所思，道：「虽然我接触女神的次数不如西塔蒙斯·冯多，但好歹也算见过几次，我总觉得，我们现在接触的这个女神，和从前的女神似乎并不是同一个人。」
海勒统共也没有接触过缪斯几次，当然不知道缪斯以前是什么样子的，听见谢茂华有此疑
问，他立刻凑近了问：「为什么这样说？你是怀疑我们现在看见的这个女神是假的？」
谢茂华深深吸了一口雪茄，他抬起头望向天花板上的吊灯，幽幽道：「不能说是假的，只是与原来的那位相比有些十分明显却又无人敢说的区别。」
「我们现在接触的这个女神，暴躁、易怒且不近人情，行为方式相比之前的女神来说显得过于幼稚，就说处理孙董事长这件事，以前的女神是绝对不会在供能塔中动手的，它本该有一万种可以让人神不知鬼不觉消失的办法，但偏偏选了最不适合的那一种。」
这也是海勒一直疑惑的地方，他以前听说过缪斯处理人的手段，总是带着十足的神秘色彩，缪斯贯会制造一些令人恐怖又摸不清实质的诡异气氛，让十二智脑团的人越想越怕，利用他们心中的恐惧和贪婪来达到控制他们的目的。
但这次孙董事长的死却显得太直白了，死亡这种事情一旦发生在明面上，就会让人怀疑女神的手段是否仅仅只有杀人而已，若论杀人，能将生意做到十二智脑团这么大的人，谁手上没有几条人命，哪个家族没有自己的雇佣兵军团？
死亡对于十二智脑团来说是最低级的威胁，从前的那位女神即使要杀人，也不会让人死得如此没有震慑他人的价值。
很显然，谢茂华的怀疑是非常有理有据的，智能主脑的失控似乎就印证了他的想法，他们现在面对的这位女神，似乎并不是从前的那一位。
「那你觉得女神是什么时候被……替代的呢？智能主脑失控的时候吗？」
谢茂华蹙眉沉思了良久，迟疑道：「不，还要更早，应该是在舒云归他们的远征舰队回航之前，我甚至怀疑，现在的这个女神就是从古地球过来的。」
「古地球？！」海勒惊讶道：「古地球也有荆棘女神吗？是舒云归他们弄回来的？」
谢茂华摇头道：「不，舒云归他们还没有的左右女神的能力，但这件事应该和他们脱不了关系，其中具体因果缘由，大概要等到灯塔政府攻下塔克星之后才能从舒云归他们嘴里问出来了。」
「灯塔政府准备对联合政府动手了？」
海勒脸上满是担忧，急声道：「我这次去塔克星，看见他们装备精良不逊于莱特星，灯塔政府真的有把握成功吗？宗定邦他们打算什么时候行动？比斯星距离塔克星不远，要是真准备开打了，我可得提前转移我的资产。」
谢茂华笑了起来，心想你的果园要怎么转移，还不如打完仗之后重新开垦一块新地来得更快。
「要不了多久吧，就算灯塔政府想拖着这件事，我看女神那边也等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