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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爷已经油尽灯枯,如同寒风里的灯烛,风起即灭。陆阳生现在也算是踏入了修真的门槛,所以能清晰地感受到老人生命力的流失。如果他现在是结丹境的修士,或许还能暂时留住九爷流失的生命力,为老人续命一会儿,可现在他只是刚刚修仙的菜鸟,只能看着老人生命力流失而无计可施。
“娃子,有啥想问的,就快点,不然后悔了可就真没机会了。”
九爷看陆阳生久久没开口,就催促了一下。
陆阳生使劲搓了搓脸,开口问道:“九爷,我想问问,外边是什么样的?”
九爷听了,摸着陆阳生的手停顿了一下,有些伤感地说道:“什么样的?跟小镇差不多呗,还能怎么样?还不是到处都是人吗?可这人到哪不是一样的啊?无非就是人多了一点,心思更复杂一点罢了。”
也许是因为后辈都不在身边,老人话里话外对小镇外边充满了怨念。
“怎么,娃子,你想出去?”
陆阳生点了点头。
“外边有啥好的啊,人心鬼蜮,在小镇,就这么点人,他们就算想坏也坏不到哪去,而且啥人是啥样,估计娃子你也大致都清楚了,到了外边,可就不一样了,地方大了,人的野心会随之变大的,你人生地不熟,肯定会吃大苦头。娃子,听老头子一句劝,能不出去就别出去了。”
九爷叹了口气,尝试着劝陆阳生回心转意。陆阳生却只是摇了摇头。
“九爷,我有不得不出去的理由。”
九爷沉默了一会儿,把烟杆递给陆阳生,示意他再给自己点上,等陆阳生给自己点好了,九爷才开口说话。
“娃子,咱们小镇跟别的地方不一样,具体怎么不一样,老头子也跟你说不清楚,只知道这千百年来,除了落药街的几家能走出小镇,其他的人都出不去,小镇上的人要出去也只能求他们,你跟他们没啥交情,想从他们那里要到出去的办法,可不容易啊。现在你确定还要出去吗?”
陆阳生听九爷说完,直直地看着九爷,没说话。
九爷有出去的办法,陆阳生心里很清楚。
九爷也没说话,就那么抽着旱烟。
两人没沉默多久,还是九爷先开的口。
“唉,娃子,别那么犟,这样不好,挺聪明一娃,可惜就是没上过学堂,怪可惜的。”
九爷叹息了一声,抽完最后一口旱烟才开口说话。
“这外边,跟小镇不一样。出了外边,说话走路小心点,别跟人起冲突,外边的人鱼龙混杂,有那混江湖的武人,还有那达官显贵,更有那精贵的读书老爷,而且听说还有会术法的仙人,你要万一跟人起了冲突,吃了亏没地儿说理去,要是碰到了仙人,说不得命就搭里边了。”
“孩子,记住了,万一起了冲突,多忍忍,要是挨打了,别还手,人家看你是一个小孩子,说不定不会下死手,忍忍让让,总好过丢了命。在外边啊,能活着就活着,真活不下去了,就回来,小镇小有小的好处,记得不?”
听着老人的唠叨,陆阳生只能默默点头。
“在外边,别凑热闹,凡是热闹,都容易出事,离得近了,说不得就烧自己身上了,亏得慌,以后你碰上了热闹事儿,赶紧跑,别像那傻猫一样,好奇心太重迟早出事。”
“出外边之前,记得给自己买身好点的衣服,买双鞋子,别像现在一样,一身破烂,还光着脚丫子,让人一看就是乞儿,惹人欺负。买衣服鞋子的钱,就从老头子棺材本里拿,别觉得难为情,那是你该得的,老头子的后事,你简单点办,那盒子钱花不完,你省着点,能给自己攒点路费,在外边钱是大爷,没钱你什么事也办不好。”
九爷拍拍装钱的盒子,说道:“人死了,再风光的葬礼都没什么意义了,别想不通。况且还是老头子亲口说的,别觉得愧疚。”
陆阳生摇了摇头,什么话也没说。
九爷没在意,继续唠叨,就像是在对自己即将出远门的孩子说一些家长里短的话。
“等你出了外边,有机会去上个学堂,虽然年龄大了点,可是识点字,总会好过点,别觉得难为情的,给足先生钱,先生会收你的。等学了点本事,再试着走走江湖,听说外边人很向往江湖,说那江湖很大,有那仙子女侠,容得下金戈铁马,走一走,别白活一辈子。要是遇到好女子,别光看脸蛋,只要人好,那就舍下来脸,求一个百年好合,老头子一生不喜喝酒,可喜酒却喝得,到时候别忘了给你九爷留个座。混过了江湖,也别觉得高人一等,回了家,别板着脸,江湖再大,容下了你的金戈铁马,家却很小,数来数去,不就是你和她?你是男孩,一家之主,多让让她,家才能和。。。和。。。和和美美,咳咳。。。”
九爷还想继续说,却突然咳嗽起来,嘴角都有血丝渗出。陆阳生想制止老人继续说话,老人却摆了摆手。
“盒子底下,就有出去小镇的路线,不用找那些大户人家。除了出去的办法,还有一个小木牌子,你去了外边,万一活不下去了,就拿着牌子,去京城找一个叫公孙束竹的人,就说是老头子让你去的。”
九爷说完,松开了陆阳生的手,躺靠在床上,长出了一口气,闭上眼,对陆阳生说道:“汤凉了,给老头子把烟点上,再去给老头子盛一碗热汤吧。”
陆阳生咬着牙,颤抖着给九爷点了一锅烟,拿起碗就往外走去。
“阳生啊。”陆阳生还没走到门口,就听到九爷喊自己名字,陆阳生站定,没回头。
“你爹娘把你教得不赖,是个好孩子,你爹娘不错,你也不错。”
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几个字,陆阳生甚至都没听清。等身后再没了动静,陆阳生仰起头,停了一会儿,这才出了屋门。
陆阳生走到灶台旁边,拿起勺子盛了几次汤都没盛进碗里,最后只能把碗放在灶台上边。
陆阳生感觉心里像有什么东西堵着一样,愧疚感,无力感,让这个十二岁的孩子完全不知所措,只能转过头,抱着一根房柱,以头抵柱,双拳一下一下地砸着柱子,发泄着自己的情绪。砸了不知道多少下,陆阳生的双手已经鲜血淋漓,可他好像一点痛感也没有,直到浑身无力,陆阳生才顺着柱子滑落,双膝跪地,脸贴着柱子,两眼空洞,眼泪混着血水,在这个少年脸上留下一道道痕迹。
九爷出事和药铺有关系,陆阳生现在已经可以确定了。
在最开始发现药铺的不正常以后,陆阳生还只是怀疑,因为药铺掌柜的向来是分文必取,结果今天陆阳生去请掌柜的的时候,掌柜的却想都没想就拒绝了,这明显不正常。要知道大夫出诊,不管病人有事没事,都会有一笔不小的收入,掌柜的向来说人脏手脏钱不脏,墨黑心黑钱不黑,有钱不挣,不是掌柜的能做出来的事。还有李阿牛的样子,那明明是做贼心虚,九爷出事绝对和他有很大的关系,甚至有可能就是他出的手。
最后,让陆阳生完全肯定自己猜测的,还是九爷那句“你看出来了?”,这分明是肯定了陆阳生的所有猜测。
九爷身子骨硬朗,身体没什么大毛病,平时和药铺的根本没什么交集,再说九爷的辈分在那摆着,就算有什么冲突,药铺的不管是因为什么,都不太会对九爷出手,因为只要被发现了,药铺绝对会有很大的麻烦。那么,九爷出事,绝对跟钱有关。九爷不缺钱,不可能是买药起的冲突,只可能是卖药,只能是那朵灵芝。也就是说,是陆阳生间接害死了九爷。
自己好像真的是丧门星。陆阳生摊开双手,愣愣出神。
天空阴云密布,山雨欲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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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麻子全名叫啥,没人知道,因为从小一脸的麻子,街坊邻里就都叫他刘麻子了,时间一长,他的原名叫啥就没人知道了。
刘麻子是落仙镇有名的惫懒货,祖上是公孙巷的老住户,据他自己说,他爷爷年轻时家里有家底,又喜欢与人为善,出手是出了名的阔气,这公孙巷街里的街坊都或多或少受过他爷爷的恩惠,他打小这么说,街坊邻里的也不否认,所以刘麻子在公孙巷,从小就以恩人自居。
刘麻子爷爷走得早,所以街坊邻里的大都还情给了刘麻子的父亲,他父亲也是个老实人,为人也厚道,街坊邻里提到他父亲就没有不翘大拇指的。
两代人家都风评极好,所以刘麻子家有啥事,街坊们都会退让一步,刘家在公孙巷的地位也就越来越高。本来吧,这样一家子,生活蒸蒸日上那是显而易见的,却不曾想到了刘麻子这辈儿,沾了赌瘾,不小的家业被刘麻子一夜败光,爹娘被活生生气死,连一副棺材也没有,只能拿草席卷了,埋到了乱葬岗。
家业败光了,刘麻子只能当街讨饭,这时候了,他想起要脸来了,不去其他街巷,就在公孙巷,要饭要的比谁都硬气,饿极了,到了饭点,都敢闯进人家家里上桌吃。人家也没办法,毕竟老一辈人确实受过他家不小的恩惠,而且大都是救命之恩,面对这种情况,只要不想背上忘恩负义的名声,只能忍了。
九爷在世时,当然不会欠他刘家人情,毕竟论起家底,刘家还是比不上公孙家的,可这小子会来事,九爷在老银杏下讲故事的时候,这小子都会端茶倒水的,一口一个九爷爷,叫得比亲爷爷都亲,九爷需要买米买柴,喊一声,这小子第一个到,就这样,九爷平日里多少也对他有点照顾。
刘麻子知道九爷有钱,买米买面的时候九爷很多时候拿的都是碎银子。在这个物资匮乏,经常以物易物的破落小镇,银子可不是什么常见的东西,所以刘麻子每次给九爷买东西都暗暗观察九爷从哪拿的钱,可九爷很小心,拿钱的时候从没让人看见过,这就让刘麻子更加心痒痒,想偷,没那个胆,抢?更不敢了,老爷子的辈分,那可是比他爷爷还要高的,一旦败露,浸猪笼都是轻的。所以刘麻子只能等,等老爷子哪天嗝屁了,好继承老爷子遗产,毕竟老爷子家小不在,自己可是一直照顾老爷子那个人啊,正好自己家祖产被当了,缺个落脚的地儿,刘麻子早就看上九爷的房子了,比自家宽敞多了。刘麻子想得很好,可老爷子一直不死,让刘麻子扎草人都快扎不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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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天晚上,刘麻子刚从人家家里出来,混了个饱肚,虽然是粥,可挡不住他一个人吃了人家全家子一半的饭啊,终究是吃撑了,只能找个地儿消食儿。他这大半夜习惯性走墙角,走着走着,不承想让他看见了一件不该看见的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