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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25年,赵林初在众人的期待中出生了。
小家伙咿咿呀呀地说着不成调的言语,逗得周围的大人捧腹大笑。他眨巴着乌黑的眼睛,看见周围人的笑容,自己也咧开嘴笑出了声。
可是啊,随着赵林初的成长,众人发现这个孩子有那么一点与众不同。
“初初,你看这件粉色的裙子好看吗?”赵妈妈在穿衣镜前一再比量,脸上挂满了温柔的笑意。
赵林初看看妈妈,又看看那件裙子,扬起了天真的笑脸,问道:“妈……妈妈,什么,什么是粉,粉色啊?这,这件裙,裙子明明是灰,灰色的啊。”
赵妈妈手中的裙子落了下来。
是啊,在众人的期待中长大的这个孩子,是个结巴色盲。
但纵然如此,作为赵妈妈唯一的孩子,他依旧是众人的掌上明珠。他成绩好,虽然家里穷,可他上的依旧是镇里最好的学校,住的是最好的寝室。赵林初也争气,从小到大拿过的奖状已经可以铺满自己宿舍的四面墙,学校生活也可以完全用自己的奖金来维持,从来不需要父母怎么操心。
可就算这样,也止不住旁人嘲笑的声音。
“诶,小结巴,你看看我身上这衣服是什么颜色的啊?”放学的时候,赵林初被几个不良少年围住,硬逼到了墙角。
赵林初经常经历这些事,脸上早就没了什么惧色,只是沉默地低着头,目光瞟向地上的一块石头。
“说话啊!”为首的一个不良少年往赵林初的肚子上重重地踢了一脚。赵林初吃痛,捂着肚子蹲在了地上,可还是一声不吭。
“哑巴啦?真有意思,你不是个结巴吗?”不良少年看赵林初这副模样,更来劲了,一人一脚地踢着,嘴里还“呜噜呜噜”骂着他听不懂的脏话。赵林初只是紧紧地攥住他的书包,不反抗也不顺从。
反抗,万一没掌握住,那就是一笔巨额医药费。
顺从,他的自尊又放不下。
没有什么是比承受更好的解决办法。
不良少年踢了一会儿,自讨没趣,最后都骂骂咧咧地离开了。赵林初在地上蹲着忍了会儿疼,拍拍身上的灰,装做什么都没发生似的离开了街角。
回到宿舍,一个男子正坐在床上看书。看见他回来,指指门,说:“刚才你妈给学校打电话了,你去看看吧。”
赵林初说了声谢谢转身离开了,到了学校的公共电话室,他拨通了家里的电话,只听见那面一阵欢呼雀跃。
“初初,你妹妹出生了。”
这边的赵林初愣了两秒,唇角展开了一抹温柔的笑意:“那,那很好啊。”
那边的赵爸爸也笑了,说了不少妹妹赵林笙的好。赵林初在这边听着,强忍着腹部的疼痛,低下头应和着父亲的话。
“初初,你最近过得怎么样啊?”末了,赵爸爸才问道。
赵林初沉默了一会儿,笑着说:“我很好。”
那一年,是1940年。
一学期结束,赵林初不敢耽搁,立刻收拾了行李回家,满心欢喜地看望他的小妹妹。
“笙笙……你看谁来啦?”赵妈妈拉住赵林笙的一只小手向赵林初打着招呼。赵林笙懵懵懂懂地看向赵林初,伸出手,咿咿呀呀地笑着。
可不曾想,赵林初这个血气方刚的男孩,在看见妹妹的第一眼就“呜”的一声哭了出来。
他在妹妹的身上看见了无与伦比的色彩,亮晶晶的,就像是无垠黑暗中的一片繁星,照亮了他心底的那一块荒芜。
这是他的妹妹。
从那一刻开始,赵林初就决心不管付出怎样的代价,也要保护好这个小姑娘。
那一天之后,赵林初更加省吃节用,更加发狠地学习,业余时间也会去打些零工补贴家用。在一家人的精心照料下,小丫头出落得一天比一天漂亮。她完全不同于哥哥,不仅是个完完全全的健康人,而且还对着色彩有着绝佳的敏感力。虽然还是个小娃娃,但是穿的衣服都是自己搭配的,十里八乡的人们都对此赞不绝口。
“哎呀哎呀,这小娃娃将来一定大有出息啊。”
赵父赵母听的嘴都合不拢了,连连对着乡亲们道谢。赵林初从出生开始就没有听到过这种夸赞,更见到过父母这么开心的表情。他抿了抿嘴唇,在一边赔着笑,偷偷把一张录取通知书塞进了口袋里。
一个残疾的儿子,如何能响应父母的期待呢?
赵林笙的出世给全家人都点亮了一盏希望,此后的四年,全家人都沉浸在这小家伙带来的欢乐中。
女娃又怎样?人家说了,这女娃娃会有出息。
可是好景总是不长。为了供起这孩子的吃穿用度,赵爸爸去了城里开大车,终于在一次彻夜的驾驶中疲劳地倒在了一边,从此再也没有起来。
原本幸福的家庭,就在那一夜之中被摧毁得一干二净。
得知消息的赵林初连夜赶回了家乡,甫一到家门,就见到妈妈在悲伤中显得格外幽深的眼眸。这时的她,可以说是眼中开始泛着死气了。
“赵林初,辍学吧。”赵妈妈没有转头,只是眼神空洞地说了一句。
赵林初低下头,做了半刻的思想斗争,终还是点了点头。
那是妈妈第一次连名带姓地喊他。
小林笙拽了拽赵林初的衣服,扬起了一张稚气的小脸:“哥哥,哥哥,你为什么要哭呢?”
赵林初愣了一下,抬手摸了一下自己的脸,温热的液体被包裹在手心之中,很不舒服。
为什么要哭呢?
为什么要流泪呢?
赵林初也理不出个所以然,只是莫名地觉得很难受。他揉了揉赵林笙的小脑袋瓜,温柔地笑了一下:“没,没事,哥哥,哥哥被灰,灰尘迷了眼,眼睛。”
赵林笙眨巴着大眼睛看着他。
赵林初不再说话,只是默默地看着坐在床边的母亲,把赵林笙往怀里带了带。
从此以后,他就是这两个人唯一的依靠了。
可这样的他,如何才能撑起这一个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