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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历史遗留问题,不能较真,拿来坑人,也得分对象,对那些根不深,底不厚的人来说无所谓,反正道理说的过去,他们又找不来人帮忙,只能靠自己硬抗。但对待杜玄这种,就必须情理俱在,不然的话,没坑到人,说不得反倒是将自己给搭进去。
水道体系,万界共尊水元宫,以洞阴大帝为君上是没错的。但是,道门、佛门、天庭、神兽、散流等各个势力也都有自己的基本地盘儿。这些人一般来说,是听调不听宣的,只要给予水元宫足够的尊重、供奉,听从水元宫的调令,内部如何管理,其实水元宫并不管。
就像是东海龙宫,水元宫在里面安插一些人手没事儿,他们不能拒绝,也不敢拒绝。但是,如果水元宫要撤人家东海龙王的位置,那就不行了,天庭肯定会插手,出面驳回,到的那时,反倒是伤了洞阴大帝的威严。毕竟,洞阴大帝虽然强,但也不是包打天下,圣人都得相互妥协,何况是洞阴大帝呢。
当然,也不是完全不能插手废立,如果东海龙王自己作死,犯了某些忌讳,水元宫便可以将其废黜。但是,继任人选,一样要从天庭所属来选择,不能自己装到包里。
这些,当然不会有什么具体的规条来约束,但是约定俗成,各方势力之间心有默契。而这些默契,可不是凭空来的,那都是经过无数次的血腥争斗,最终确定下来的,属于妥协之后的结果。
亚相冰夷要是想明着拿这些东西交给杜玄来做文章,那别说杜玄本身鬼精鬼精不会上当,就是他傻,上当了,出了问题,最终亚相冰夷自己也逃不过惩罚。毕竟,他是肯定很清楚个中猫腻儿的。这也是他一直不肯真个跳出来针对杜玄一样。他这样经年的老狐狸,自然知道怎么样才能保证自己在河边不湿鞋。
不过,这黄龙王和东海龙王之间起纷争,要是进行大战,却是一个合适的机会。因为原有的矛盾激化了起来,这水元宫作为最高主宰,就理所应当的过去,予以调停、安抚,或者重新分配。
这是他天然的职权!
当然,不理会也可,反正双方都不是自家的嫡系实力,大肆活该,两败俱伤最好,他们还渔翁得利呢。但是,这样一来的话,固然可能在利益之上能占一些便宜,但是,却有损威严、权柄,对于水元宫统摄诸天万界水道的形象不利。
有这个由头,那亚相冰夷开口,让杜玄过去处理就顺理成章,合情合理了。
这种事儿,本来就是出力不讨好的事儿,两边儿都不会给好脸。自古以来,就很少说能够调停的两边儿都满意的。要么是强压下来,两边都不满意;要么是扶持一边,打压另外一边,一边不满意;要么就是灰头土脸的回来,人家自顾自的,将调停人给撅回来。这三者,不论是哪一种,都不是好事儿。
如果亚相冰夷来选,自然是希望是最后一种,那样的话就显出了杜玄的无能。他也有名正言顺的借口,对杜玄进行削权,甚至直接拿下他水神司主的位置,转任他职。不过,就算是其他两种,也无所谓,短时间内,或许事件平息,但却暗流隐藏,一旦再掀波澜,那这个就是一个很好的把柄,在将来非常的有用。
尤其是,洞阴大帝证道失败,陨落之后,那就更有用了。他们甚至可以主动挑起事端,以此为由,废了杜玄的水元太子之位。
这种成则有大功,败了无所损的好事儿,亚相冰夷自然是不会拒绝,当是时,他便点头应了下来,“好,我回去之后便进行操作。”
“那我就在这里先预祝冰夷老弟一举成功,一泄心中郁气!来,干!”黄泉大神举杯而道。
“彼此彼此,我成功了,岂不是对道兄最为有利?”亚相冰夷碰了一下,笑着道。
相柳之前一直没说话,这时,见两人达成了协议,却是笑着开口道,“这种耍弄阴谋诡计的事儿,我是比不了你们,也懒得参合,不过,若是有需要人手的地方,尽管开口,我绝对不会推辞!让一黄口小儿压在我头上,我也是不爽的很哪!”
“是啊,大帝一生英明神武,可这件事儿着实是做错了。在我们水元宫,除了大帝之外,能镇得住水道大势的,也就只有黄泉道兄了。”亚相冰夷再道。
“别提了,谁让我们终归不是一家的呢!我这个人哪,转过一劫,但归来太早,若是晚点儿,入了洞兄门下,恐怕就没杜玄那小子的事儿了。这一切就是命啊!”黄泉大神一摆手,感叹道,“不过,天道从来公平,不会让一个人一直好运,也不会让一个人一直背运,我想,我的前途,还是能等来的。”
“干!”
“干!”
……
水神司。
杜玄的日子过的是优哉游哉,非常舒服,一切顺风顺水,没有任何的糟心事儿。这些时日,他基本上对整个冥河所属的重要水神都接触了一个遍,九成九的水神,都与其亲善,这让他对未来接掌冥河充满了信心。
若非是,他能够感受到自家背后还有一道目光,在始终盯着他,等着挑毛病,不曾放松过一分一毫,他早就将庶务抛下,专心修炼去了。反正,他的基本盘已经稳固,至于更多的外藩水神,那需要的时间就长了,他自家都不知道,自家这水神司司主能否当到那个时候儿。
这不是他对自家没有信心。而是根据约定,青华大帝的报酬也差不多到了该付的时候儿了。那样的话,他就得转任水德星君,入天庭呆上一阵子了。
当然,杜玄也一直在期待着这一天。一则,根据他自家固化占有的未来,他证道大罗金仙的机缘,在水德星君任上,除非他自家将那些都行抛弃,主动改变未来,不然的话,想要证道大罗金仙,没门儿。杜玄又不是龙傲天,没事儿天天想着逆天,怎么会去随便改变这已经很好的未来,除非他脑子抽风了。
其二,做上水德星君之位,也可以让他的神职地位更进一步,再上一个台阶儿。要知道,水德星君可是水道亚君,在整个水道神祗体系之中,排名第二位,仅次于洞阴大帝。这可是正统神职,与水元太子,黄泉大神什么的可不一样。
水德星君更进一步,接掌水元大位,做上洞阴大位,顺序比杜玄这个水元太子更靠前,更得诸天万界水神之心。水元太子,只是水元宫内部的职位,水元宫能保证自家的中枢地位,那水元太子接掌水元,统御水道才可以,水元宫自家的中枢不保,那水元太子也就不算什么了。
类似的还有黄泉大神,他这个二宫主,只是水元宫的二宫主,借助水元宫这个体系,他才能对诸天万界水系显示威权,不然的话,他也就是一个强大的外藩,和东海龙王之类没有区别。
所以说,作为水元太子的杜玄,和作为水德星君的杜玄,对水元宫的依赖关系大为不同。只是水元太子,那他就必须全力依靠水元宫,重用这些老臣,不然的话,根本没上位的可能。而作为水德星君,杜玄如果愿意,完全可以把水元宫一脚踢开,自开新宫,统御水道,毕竟,他有着更名正言顺接掌洞阴大帝之位的根基。
当然,这种事儿杜玄肯定是不会干的。因为他自家崛起的时间太短,完全隶属于自家的嫡系势力实在是太小,别说是诸天万界,整个水道体系了,没有水元宫的支持,水德星君的位置他都做不长久。而水元宫有着成熟的体制,庞大的实力,雄厚的根基,两相结合,对于杜玄来说才是最好的选择。只有这样,它才是名实相副,任谁都找不到理由反对的洞阴大帝接班人。
其他人在想要使坏,只有两种办法,一是想办法让他使得,做错事,然后将他赶下帝位;一是内部架空,将他给供起来,不给实权。
有人也许会说,还有强打强杀这条路。的确,这是最便捷的,他死了,一切也就自然不复存在了。但是,这条路他却是不担心。因为,他背后还有女娲娘娘呢,这种事儿,女娲娘娘怎么能允许?
水道之中,有谁敢冒这样的大凶险?哪怕是血河老祖这样的准圣,哪怕是背后有圣人撑腰,也绝对没人敢,因为做这种大不韪之事,本质上天人共弃。做下的同时,也就意味着他自家的惨死,因为这出头鸟已经成为了最好的靶子,针对他名正言顺,那才叫秦失其鹿,天下共逐!
杜玄正美着呢,突然间,元宰府一位传令曹官进来,让他前往元宰府报道。
“什么事儿?”杜玄直接问道。
这段时间,杜玄与这位曹官却是很熟了,关系也不错,却是直接开口询问。
“不知道!”传令曹官摇了摇头,随后压低了声音道,“不过和亚相有关,他刚才去见了元宰,现在还在那里未走呢!”
一听这个,杜玄就知道,自家的好日子差不多到头儿了。他自忖自家这些时日没弄出什么纰漏,也没什么把柄给他抓,所以,十有八九是这位亚相大人想到什么坑他的办法了。
不过人家是上司,他虽然是太子,但现在等于是学政时期,与不任职呆在太子宫时可是不同,必须受人家约束。这也是为什么杜玄一直都尽量避免跟他打交道,就是为了避免自家被坑。一物降一物,对付亚相冰夷的事儿,他统统都交到元宰手里。不过此时此刻,自家被叫过去,很显然,这一次是元宰也没办法推脱摆平,躲不过去了。
如此情况,杜玄又能如何,只能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了!
来到元宰府,大殿之上,除了侍卫之外,只有元宰后稷和亚相冰夷两人,同坐高台之上,只是亚相冰夷的位置略低了一些。
表面功夫,杜玄自然是从来不缺,很恭敬的行礼、问候。
“杜司主,这次叫你过来,是亚相有一件事要吩咐你去办!”元宰后稷直接道。
“是,属下洗耳恭听!”
“四渎之首的河伯与东海龙王最近关系紧张,随时有可能爆发大战。他们治下,都有亿万黎民百姓蕃息,虽然他们都属正神,不会故意兴风作浪,但战事一起,难免有照顾不周之处,若是伤民过多,就是我水道失职了。
你为水神司司主,他们都在你的监察范围之内,所以,就由你前去,对他二人进行申斥,调停,休止干戈,若是成功,也是功德一件,对我水元宫的声望,大有好处。”亚相冰夷开口。
“如果他们实在不听呢?终归,他们各自有主,我们是不好插手过深的!”杜玄一听就知道,果然是麻烦事儿。所以,他也不客气,直接询问。
“这个就看你自己的能力了!身为我水元宫太子,学政就要从难从严,不能只会顺风顺水的处理事情,那样的话,将来继位为君,又岂能经的起风浪?”亚相冰夷面容一肃,义正辞严的道。
“是,亚相大人说的是,我知道了,我会处理的!”杜玄见得元宰后稷也不开口,知道此事也没什么商量余地,也不再啰嗦,直接便应了下来。
“很好,这才像个为君的样子。如此,我就预祝你大获成功,再为我水元宫杨威。你凯旋之日,我与元宰大人会亲自为你庆功的!”亚相冰夷说完之后,也不再多呆,直接便向元宰后稷告辞离去。
表面之上,亚相冰夷没有露出半点儿异样,但是,杜玄却是仿佛能够看到他内心深处的得意。对此,杜玄也只能感叹,哪怕是神,大神,也难免这性格上的缺陷。
“这是怎么回事儿?”亚相冰夷离开,杜玄也不再伪装,直接询问道。
“跟我来吧,我给你好生介绍一下情况!”元宰后稷招了招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