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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谢你们救了我!”
一名帝国军官走上前来:“他为何要杀你?”
阿兰惊魂未定,喘着粗气说道:“这家伙是督战队的,不让我投降,要来追杀我,瓦尔斯塔的朋友们,我已经背弃了巫毒教信仰,彻底洗心革面了!”
此时冷静下来,阿兰才注意到,眼前的帝国士兵不是那种常见的一般编制的部队,
他们佩戴的平顶帽上有蓝色或绿色的孔雀尾羽配饰,肩章上垂下金色流苏,全身都绣有醒目的银色骷髅徽记,就连袖口的纽扣都是银质的。
阿兰记忆力很好,立即回想起,自己在配发的敌军辨识图鉴上看到过这些,
面前这些兵士穿着的,正是帝国近卫军服饰,而且还不是一般的近卫军。
灵活的头脑使得阿兰得以快速组织起语言:
“原来是大名鼎鼎的帝国近卫军骷髅师,久仰久仰!”
一名帝国军官过来为阿兰搜身,脸上写满了鄙视与不屑:
“别拍马屁了,伙计,没用,战士就该战斗到最后才配得到尊重。
像你这样当了逃兵,会给咱这个职业抹黑,胆小鬼,你该被所有人唾弃,或许,我该让刚才那人杀了你。”
阿兰面子上吃了瘪,倒也无所谓,至少保住了小命,他识相地不再言语,任凭对方将自己完全搜身,而后用绳索捆绑起来。
“穆勒中士,这俘虏交给你来看管,把他带到战俘营去,其他人继续搜索村庄!”
(穆勒?)
听到这名字,阿兰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似的,赶忙抬起头去看,
眼前的帝国军人竟是自己小时候的邻居兼玩伴,奴隶商人家的儿子——穆勒少爷,
这家伙从小就是一根筋的性格,脑子不灵活,总被阿兰戏弄,被骗走了不少零花钱。
(太棒啦,多好的猎物,真是天无绝人之路,这下子有救啦!)
其他人都去搜索房屋去了,只留下穆勒中士端着步枪看守俘虏,听着远处隆隆炮响,联军士兵都在为胜利而浴血奋战,而他却被分配到安全又无聊的任务,
对于身患剧毒,一心死在战场上的穆勒而言,难免显得有些失落:
“走吧,我得把你带回战俘营,速度快些,我还来得及返回战场。”
阿兰发动起自己最擅长的悲情攻势,瞬间鼻涕眼泪横流,跪倒在地:
“好兄弟……难道,你忘记我了?”
“你谁阿?”
“呜呜呜……你真的忘了我,是吗?真是太薄情了!
圣法拉勒斯城第8大街,65号的豪华宅邸是你家,而我就住在旁边那不起眼的,拥挤肮脏的五层公寓楼里。”
“我家是住那没错,很抱歉,我实在想不起您是谁。”
“哎!富家公子爱忘事,都记不得穷人家的小伙伴了,咱们之前总在公园里一起玩儿来着,我是擅长折纸和猜谜语的阿兰!而你是鼻涕鬼穆勒!”
“哦,我想起来了,你是阿兰·凯奇!”
“好感动,你还记得我家的姓氏!”
说实话,穆勒对于这名童年玩伴并没什么好印象,可珍贵的往事一旦涌上心头就很难平复,无论是好的,还是不好的记忆,都会令人暖心不已。
“阿兰,你怎么参加巫毒教了?”
“哎!还不是为了混口饭吃!反倒是你,鼻涕鬼穆勒,穿得够精神的!
头一次看见瓦尔斯塔近卫军允许外国人加入,而且还是着名的骷髅师,一定花了不少钱走动关系,是吧。”
穆勒显得有些难堪:“额……怎么说呢,全是误打误撞,机缘巧合吧。”
阿兰吸了吸鼻涕,靠上来套近乎:“老朋友,既然在此地再次相遇,何不通融一下?”
“阿兰,虽然你我二人是老街坊了,但很抱歉,还是得公事公办,跟我走一趟吧,也就一刻钟路程,瓦尔斯塔人的战俘营待遇还行,我会帮你说些好话的。”
(他妈的!真是从小看到老,这个循规蹈矩的傻瓜蛋!还是那副老样子一点儿没变!)
阿兰心里骂着,脸上却是堆满笑容,点头哈腰地说道:
“当然……当然……我懂,我明白!绝不会让老朋友感到难堪的,我跟你走就是了。”
穆勒松了口气:“谢谢。”
对方自愿前往战俘营最好,他实在不想闹到用绳子拖着他去,既累又耽搁时间。
就这样,
双手被绳子绑缚住的阿兰·凯奇走在前面,穆勒端着上了刺刀的步枪紧随其后,
二人在泥泞的道路上缓步前行,阿兰嘴上不停,不断讲些趁年旧事:
“还记得公园里的金发卖花姑娘潘妮么?
就是小时候总爱朝咱们吐口水的那个,她加入巫毒教会以后得到重用,成了一名助祭,帮助各类活人献祭活动,有高阶祭司罩着,甭提多威风啦!”
“真是令人难以置信!”
穆勒惊诧地说道;“潘妮小姐年轻时虽然脾气不好,但还算是个好心人,她怎么能对无辜的人下手呢!”
“嘿嘿,这你可就不懂喽!”
阿兰唾沫四溅地说道:“巫毒教会有一整套洗脑的方法,整天聚起来开会,做晚祷的时候像是一群精神病似的又唱又跳,目的就是让人失去理智,盲从于巫毒教法。
普通人一不小心就会变成黑暗教长那老东西的仆从,像我这种脑袋瓜机灵的才没有沦陷进去。”
“是啊,阿兰,第八大街附近的孩子里就属你机灵,把我们骗得团团转。”
“哈哈哈哈!你这么夸我,我都要不好意思了。”
突然,穆勒弯着腰咳嗦起来,其剧烈程度令人恐惧,几乎要把肺脏都给咳出来似的。
阿兰回过头,看到穆勒正在朝地上吐痰,痰液里夹杂着黑色的血块。
“你怎么了?”
“咳咳咳……我没事儿,咱们继续走吧,马上就要到了。”
“好家伙,这还叫没事儿?咳血了都!你病了,穆勒,而且病得不轻。”
穆勒拧开水囊灌了口水,咳嗦逐渐止息下来:
“何止病了,我快死了,不过倒也无所谓,那样的话,就能给这悲哀的一生画上句号了。
(太好了,使劲儿咳嗦!像你这种笨蛋就该早点儿死!)
“别灰心,哥们儿,你一定会好起来的!”
阿兰竭力压抑着心中的狂喜,很快构思好了自己的阴谋,等了一会儿才开始说话:
“等一下,我肚子感觉不太对劲儿,可能是早晨那块臭乳酪害的,得立即蹲下来方便一下,解开绳子吧,放心,我不跑。”
“那好办,我帮你解开皮带……”正当穆勒想要动手时,阿兰出言阻止:
“别!哥们儿!求你别那样做,就给我留下点儿尊严吧,求你了!让我自己来!”
穆勒的性格一向是吃软不吃硬,见到阿兰那副落魄的可怜相,不由得想到了曾经流浪街头的自己:
“好吧,动作快点儿。”
穆勒一边说着,一边把步枪放到地上,解开捆缚住阿兰的绳索,解放了他的双手。
“谢谢,可不可以……背过身去?”
“好吧,拉屎又没什么可看的……”
穆勒刚转过身去,就被一只胳膊锁住了喉咙,另一只胳膊在和他争抢手中的步枪。
(坏了……是我大意了……)
即将窒息之时,穆勒反而冷静下来,对方力量较小,手臂锁喉的姿势也完全不对,想必不难破解。
他猛然想起诺伊莱伯爵教过大家,如何用皇帝自创的瓦尔斯塔军用格斗术破解单臂锁喉,
所谓军用格斗术,就是最为简洁高效的空手杀人术。
(出手致命招招狠!)伯爵如是说。
穆勒一只手的大拇指朝着对方眼睛插去,另一只手反向猛抓对方下身,迅速起到奇效,
阿兰·凯奇捂着眼睛和下身疼得满地打滚,正当穆勒准备上前捆绑制服,突然间白磷毒性大举发作,剧烈地咳嗦,倒地痉挛起来。
穆勒绝望地看着对方从地上站起,用刺刀捅进自己的肚子,然后又朝着胸口补上一刀。
眼前一黑,逐渐失去知觉:
(终于,能够休息了……不过没想到……竟是以这种耻辱的方式离开,
被童年的朋友背叛……都怪我轻信于人,真是失败的一生啊……
哎!)
阿兰·凯奇发了疯似的照着地上的尸体踹了一脚,捂着被戳瞎的左眼,朝着天空狂吼:
“死吧!这世上的所有笨蛋们,都去死吧!只有我——
伟大的阿兰·凯奇!
只有我才能避开命运的浩劫,活到时间的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