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瓦尔斯塔帝国,帝都米德奈特堡,金湖宫兵击训练场内人头攒动,热闹非凡。
今是一年一度的兵击爱好者集会日,来自世界各地的冷兵器兵击爱好者云集于此,许多长期写信未曾见面的笔友得以当面交流经验、切磋技艺。
大多数水平稍弱的选手都在训练场的边缘地带比试,只有几个熟人观看。
水平较高的比试会吸引到稀稀拉拉的观众围观,名声在外的高手则具备相当的人气,他们的周围聚集了很多人,人们希望借此机会观看高手的公开教学课,顺便索要签名留念。
其中几位拥有欧拉西斯剑圣称号的知名剑客受到了最多的关注,他们之间的切磋交流吸引了上千人围观。
兵击爱好者集会开办了有上百届了,
总有一个终极问题受到爱好者的普遍关注,那个问题就是
——谁才是世界最强的兵击高手?
多年前,人们经常为了这个问题争论不休,甚至因为意见不和而大打出手。
直到有一年,震惊世界的女妖峡湾大海战爆发了,
此役,瓦尔斯塔女皇手持家族名剑“暗暮”御驾亲征,她以一己之力击杀了满满一屋子名声在外的兵击高手,还斩下了篡夺者教皇帕拉迪亚二世的头颅。
国际兵击协会为之震惊,困扰大家多年的难题终于有了答案,
人们彼此间的争吵也变为了谁才是世界第二的兵击高手,因为世界第一高手的宝座已经无法撼动,无权敢质疑。
集会进行到一半,一队帝国近卫军礼兵踏着整齐的正步出现了,他们护送着本届活动的承办者,萨兰托斯女皇进入会场。
人们的注意力马上都被吸引过去,近卫军官兵排成横队阻拦人群,以防有人太过靠近皇帝。
主办方的乐队吹响号角,主持人宣布:“请大家回到看台按照编号落座,工作人员会为大家送上甜点和饮料,大家期待已久的终极表演赛即将开始!”
“太棒了!”一位爱好者兴奋地跳起来,“今年我带了望远镜来,一定要仔细看清楚了。”
几匹高大的驮马拖拽着特制的圆木绕场一周,犁平了场地的土层,一切即将准备就绪。
这会是一场点到为止的表演赛,参赛双方都身穿防具和安全兵击武器,理论上不存在受赡可能。
皇帝作为活动组织者,原本是不会参加演练的,不过架不住大家呼声太高,许多人远道而来只为亲眼目睹世界最强高手的伟岸身姿,
皇帝不想让这些爱好者失望,于是便临时决定加入这场表演赛。
训练场内的八千余名爱好者全都返身坐到观众席上观摩,终极表演即将开始。
站在赛场东侧的是七位拥有兵击大师称号的顶尖高手,其中四位拥有欧拉西斯剑圣头衔,他们来自不同的国家,不同的民族,代表了世界范围内主要剑术流派的最高水平。
训练场西侧只有一人,
萨兰托斯·米德奈特穿着一身复古样式的镶钉皮革兵击夹克出场,
她的右手持握一柄安全训练用军刀,为了防止误伤,左臂上的铁钩也被拆卸下来,左边袖管里空荡荡的。
她朝着观众们躬身致敬,立即收获了雷鸣般的掌声,以及山呼海啸般的叫好声。
在场的瓦尔斯塔人喊道:“皇帝万岁!”
“看呐!那个高个子女人!她就是瓦尔斯塔的血腥寡妇!”不少外国游客对着皇帝吹起了口哨,这显然很不礼貌,场内的工作人员只是皱着眉头,并未制止。
时隔多年,皇帝再次出现在赛场上,她的魅力依旧不减当年,
她还只是站在那里整理装备,尽管还未出手挥剑,尽管她手握的只是一柄平平无奇的,缠绕着海绵的钝剑,观众们却已经感受到一股无形的压迫感迎面袭来。
独眼又独臂的女皇对阵七位顶尖高手,看似是一场极不公的对决,实则却没有任何悬念。
唯一的疑问就是;今年的这拨剑术大师们究竟能撑过几分钟?
“嘟!”
裁判长吹响了哨子,表演赛开始了,训练场被欢呼声淹没了。
萨兰托斯不慌不忙,径直走向对手,以一记朴实无华的后蹬腿突刺拉开了进攻的序幕。
“都散开,分别攻她两翼,绕到侧后!”一位拥有剑圣称号的大师用通用语建议道。
萨兰托斯把手中的训练用剑舞成了一道道幻影,无懈可击的防御令众剑客无从下手,突然,一道诡异的弧线贴着地面袭来,她的反击毫无预兆地开始了。
“哎呦!心下路!太快了!”
有两人根本没有看清剑路便被训练剑打中了胫骨,裁判判决他们出局,随后这两人以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悻悻离场,他们的心中重复着同样的疑问;
(到底发生了什么?她的剑好像活过来了似的,剑刃不是平直的,反倒像是一条蜿蜒曲折的狡猾毒蛇。)
“攻她左路!她的左眼看不见!”负责指挥的剑圣还在声嘶力竭地呐喊,却没法挽回败局。
尽管剩下的五人发挥出了平生的最高水平,却还是无法碰到对方的一根头发。
萨兰托斯女皇高大的身形犹如鬼魅一般四处游走,她时而连续奔逃,时而猛砍猛戳,以不规则的攻防转换打乱了对手们的呼吸节奏。
随着裁判的一声哨响,表演赛结束了。
今年的成绩着实令剑圣们下不来台,七位高手仅仅坚持了五十多秒,便全部被击中有效部位,被裁判判定离场。
“精彩绝伦!令人难以置信!”
观众狂呼起来,为世界第一高手献上喝彩,惊饶声势几乎要把训练场的顶棚掀翻了,在场的爱好者们无不心满意足,感叹不虚此校
一时后,活动落幕,皇帝来到后台的休息室换装。
侍从武官送来消息:“陛下,宰相大人在门外求见。”
“让他进来。”
罢,萨兰托斯松开了固定发髻用的铁帼,披散开一头铁灰色长发,两鬓的白发更加明显了。
帝国宰相达利·艾因富特进入休息室,门边的卫兵持枪敬礼。
“陛下,您忘了戴上面甲了。”
萨兰托斯侧目道:“怎么,宰相大人,我的样子吓到你了么?”
达利盯着那半张被战火毁容的、恐怖的脸,还有那没有眼珠的,空洞的左眼眶:
“并不是被吓到,而是为您感到伤心遗憾。”
“无所谓,”皇帝看了眼梳妆台的镜子;“我早就习惯面对自己的这张丑脸了,没什么可羞耻的,这些伤疤都是我的勋章,是我为国尽心竭力的证明。
达利,你这么急着来找我,想必是那件事有结果了。”
“您猜对了。”
“怎么样,索兰王子怎么的?”
“英格拉姆·拉法利特王子已经同意了您提出的建议,
如若您帮助他坐上索兰王座,他保证一辈子和我国不起兵戈,维持和平态势。”
“哼,这王子别无选择,若是他胆敢拒绝我的提议,我就取消他的政治避难资格,把他驱逐出境,那样的话,他的结局无非是被巫毒教势力迫害致死。”
“您的手段当真厉害,臣深感敬佩。”
皇帝瞟了宰相一眼:
“哼……达利,我看你这是话里有话啊,你这是嫌我太过狠毒了吧。”
“臣不敢。”
“其实我内心里挺感谢这位落魄的王子,他的及时出现解决了我的大难题,
必须要抓住这次机会,从敌人内部一鼓作气直捣黄龙,不能给巫毒教任何喘息的机会,就按照B计划来执行,达利,你来指挥行动。”
宰相抬起头:“B计划……那个利用奴隶起义的计划?”
“是的,奴隶,被索兰人压迫了千百年的奴隶阶层,如若我们打破他们的枷锁,并偷偷走私武器送到他们手里,你猜会发生什么呢?”
“索兰王国的奴隶总数占总人口的二十分之一,如若他们发动武装袭击,亚文大陆的城市和乡村将会血流成河,一场杀戮盛宴即将开始。”
“压迫与反抗、鲜血与杀戮,人类永恒的主题。”
萨兰托斯·米德奈特戴上了精钢打造的面甲,把被毁的左脸遮住,右半边脸庞依旧明艳动人。
随后她戴上皇帝的桂冠,冠冕上的宝石和银灰色的独眼在昏暗的休息室中映着烛光,熠熠生辉。
“我要提醒您,陛下,到那时,不仅是罪恶滔的巫毒教,就连无辜的索兰民众也会受到牵连。”
“我是人,不是神,做不到绝对的公平完美,我很清楚自己的职责所在,永远要把瓦尔斯塔的利益放到第一位。”
“那好吧,等您把一切款项调拨到位,我会开始执行计划的,情报部的王牌特工金斯嘉德·布莱克先生潜伏在敌国多年,他很清楚索兰王国奴隶制的弱点,会在行动中担任关键角色。”
“嗯,你办事我放心,但请记住,一定要做好保密工作,就算是失败也不要泄露半点儿踪迹,我女儿还在索兰王宫里,我可不希望连累到她。”
“您这是自欺欺人,陛下。”帝国宰相达利·艾因富特以一种近似挑衅的方式望着自己的君主:
“您明知道这是不可能的,如此规模的行动怎么可能不露出马脚,一旦咱们的计划开始,罗斯玛丽公主殿下肯定就会置身于危险之中,请记住,这是您第二次背叛自己的女儿了。”
“可是我别无选择,若不抓住这次机会,恐怕以后都没办法扳倒这个强敌了。”皇帝显得有些沮丧:
“达利,咱们可还是亲家呢,你这家伙为什么总喜欢大实话,太伤人了!我情愿多听几句阿谀奉常”
“西蒙老师离世之前嘱咐过我,若有一日由我继任帝国宰相之位,一定要敢于直谏,刚正不阿,成为陛下您身边的明镜。”
萨兰托斯抿着嘴,欲言又止:“达利……如果……”
“嗯?”
“若有一日,全世界都与我为敌,你待如何?”
“臣自当奉陪到底。”
罢,宰相对着帝皇深深鞠了一躬,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