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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译嘟囔了一句疯子,便走出了房间。
一出房间便看到了父亲在客厅的沙发上坐着,任译愣了一下,父亲也注意到了任译。
父亲看任译愣住的样子,冲她笑了笑。任译坐到父亲对面的沙发上坐着,问道:“你没走?”
“我要是走了,谁带你去旅游的地方呢。”父亲顿了一会,“也许我们会在那住上一段时间。”
任译不耐烦地说道:“这也应该是你和于诺的算盘吧。”
父亲很疑惑:“你是指什么?”
“旅游的事情。”
“诶诶诶,这事儿你可别冤枉我,这完全是你妈妈的主意。”
“……”任译说,“我不知道你们到底想做什么……”
“都说了这件事不是我决定的,我也不明白。”
“难道是想让我去死吗?”
“你完全没在听嘛。”
父亲无语得扶额,又说道:“于诺想害你,而我是来帮你的,你明白这个就好。”
任译说道:“你们不是一伙的吗?”
父亲耸耸肩:“我可从来没说过这句话。”
任译没有说话,父亲说道:“你现在估计很迷惑,但我相信,终有一天你会有个好的结局的。”
任译:“我谢谢你?”
父亲:“嗯哼,不用谢。”
任译:“……”
父亲又说道:“悄悄给你透露个消息。”
任译:“什么?”
父亲:“你亲爱的妈妈将要带你去你小时候曾经生活过的地方。”
任译皱了皱眉:“小时候?”
仔细回想,任译对孩童时的记忆模糊不堪,看不清一点之前留下的痕迹。
任译说道:“还有这种地方吗?”
“你忘了吗,是你在10岁生日的时候才搬来这的,是你说想要一个在大城市的房子。唉,真是可惜了之前的别墅。”
不管是怎么回想,却只有一个大姐姐的身影,除此之外,便再也没有其他的记忆片段。
任译问道:“在我小时候,有一个大姐姐经常来我们家吗?”
“大姐姐?”父亲作出思考的表情,“在我印象中,那地方偏得很,几乎没什么人家,非要说大姐姐的话,应该只有经常来的护士了。”
“护士?”任译看向父亲,“你们一直都知道我心脏不好?”
“这种事情作为父母的怎么会耽搁,再怎么说我和你的妈妈都是学医的……”父亲一本正经的说着,突然沉默下来,正想要说些什么,手机铃声便响了起来。父亲接起电话,另一头传来于诺的声音。“看来妈在之前就已经将一切准备好了,你们现在可以过来了,记得把家里剩下的行李带上。”于诺顿了一下,“顺便把向询己……让他走吧,把他留在这里也不是个办法。”
“哦哦,好。”父亲答道。
说完便挂了电话,起身回房间找向询己,可向询己又重新回到了暗室,父亲也跟着进了暗室。
没有从暗室传来对话的声音,只是过了好一会,只有父亲一个人从暗室里出来,手里拿着一把沾了血的匕首。
任译站在门口看见这一幕,似乎一点也不惊讶:“我就猜你会这么做。”
父亲无力地笑笑,把匕首扔在任译的面前,说道:“我要是说我进去的时候他已经死了,估计你也不会相信。”
任译:“……”
父亲迈开腿,在匕首上重重地踩了一脚:“反正,这也不是我的世界……”
“那你就这样对待别人的世界吗,就算你最终会离开,但是这个世界会变成怎样?”
父亲似乎心情十分低落,说道:“我不知道向询己为什么会自杀,最后还是熬不住了吗。”
任译看见父亲失落的样子,不禁笑出了声:“你也有这副样子的时候啊。”
父亲没有理睬她,提前终结了话题:“我们该走了了。”任译也没有继续再追究,只是嗯了一声,她早就不想呆在这个家了,虽然不知道前方还有什么在等着她。
在车上父亲突然开口说道:“于诺退学了。”
“我知道。”
“是被迫退学的?”
任译笑道,阴阳怪气地假装问道:“哦?难道一贯成绩优异的于诺大小姐做了什么天理难容的坏事了吗?”
父亲深深地叹了口气,一脸无奈地说道:“也不知道你这性格像谁。”
“你不要一副老父亲的样子好吗,你根本不是我爸。”任译顿了一下,“不过确实要比我爸要顺眼很多。”
父亲无奈地笑了笑,从后视镜里瞥了一眼坐在后座的任译。任译懒散地靠在窗户上,齐肩的短发刚好遮住了被充分拉伸的脖颈线,眼睛微眯看着窗外只剩残影的景色。
“我也只是听说,听说是于诺动手打了班上的一个男生,结果那个男生受不了被一个女生按在地上锤的屈辱,就一个劲儿的闹跳楼。硬是惊动了整个学校,班主任都求着于诺给他道歉。不过于诺也不是什么好惹的主,就趁那个男生坐在阳台上的时候给推下去了。啧,真狠,搁谁谁会这样做,不过好在那楼不高,只是断了两条腿,不然就歇菜了。”父亲说到最后还不忘感叹一下。
任译说道:“那男的也是个狠角。”
父亲又说道:“不过啊,我也只是途听道说,估计事情的真相只有于诺知道,毕竟于诺在学校里还是好学生的,不然怎么会无缘无故地去打那个男生,估计是有什么隐情。”
任译想起于诺那次在牢里对她的所作所为,不禁咋舌:“这可不一定。”
“不过我在想,你的妈妈可能会知道其中的原因,可是她们俩好像都没打算告诉我,唉,我这个当爸爸的存在感真的低。”
“妈妈?为什么你觉得她会知道。”在任译看来母亲一直处于这场纠纷中的局外人,即便多多少少会涉及到一点于诺的事,可现在看来,不仅父亲一直是被蒙在鼓里,连自己也都还什么都不知道。
“我也只是猜测,直觉吧。”父亲答道。
任译翻了个白眼,果然还是想多了,从第一次穿越到她被杀了两次中间,从没有母亲的参与,再怎么想,母亲至少和她自身不断穿越的事毫无任何关系。任译深深吸了口气,如今距离她被杀死还留有很长的时间,但同时很多事情都被改变了,可能性太多了。无数个变数凑在一起,最终得到的是毫无改变的结局还是未知的深渊。任译只感到疲惫和被随意摆布的无力感,如果可以她真希望这一次死后便是永远的终点。
正如父亲所说不管做什么自己被杀的结局始终无法改变,但任译还是忍不住问道:“不管怎么做,一个月之后我还是会被于诺杀死吗,然后进入新的世界,再继续被于诺杀死,就这样一直循环。”
父亲听到从后座传来任译的疑问,仔细想了想,说道:“按照理论来说,不会一直循环下去,就像一条射线与一个圆相切于一点,是这一个点产生的变数,这个变数可以在圆和射线中随意移动,但也只是一个点而已,只要过了这个变数,一切都会回归正常。”
任译啧了一声:“说人话。”
父亲说:“这么说吧,我的记忆不全你也是知道的,在我最初的记忆里,我是帮你杀掉了于诺,但是避免不了的我依旧是被杀然后穿越……”
任译十分惊讶,问道:“谁杀了你?”
父亲摇摇头,说道:“这么长时间以来,我也一直挺好奇这个问题的。但是可以确定的是,我们上一个世界是相同的,以及我们是同一战线。我会在你已经知道得差不多的时候,像之前的几个世界一样,帮你杀了于诺。”
任译倒吸一口凉气,她不明白,很多东西都不明白。假如在原本的世界中杀了自己的和杀了父亲的凶手是同一个的话,任译很难不联想到母亲。
另一头于诺抱着手机与母亲一起窃·听着任译和父亲的对话,母亲听到父亲说出这句话之后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老任还是这么喜欢开玩笑。”
等父亲和任译到了母亲所说的地方,一下车就看见于诺半躺在门口院子的吊篮上悠闲地刷着手机。于诺看到任译已经到了,便换了个姿势坐在吊篮上,关掉了手机,故意提高音量朝着大铁门外的任译喊道:“你们太慢了,我都已经吃过饭了,看来你们只能去外面吃饭了。”
任译对于诺这莫名其妙的一番话并没有做出什么反应,倒是照着于诺的嗓门回道:“你特么要是很闲,就过来帮我搬东西。”
任译看着车子后备箱竟满满当当的塞着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一时手足无措,倍感无语。
任译对父亲说道:“你怎么不干脆直接把整个家连根搬过来。”任译终于知道为什么要分成好几车运了,不敢想象之前那一车的行李以及不知道叫了几辆货拉拉。
远处走来的于诺说道:“都是妈妈临走前吩咐我装的,应该都是她的东西,之前运的都是新家具。”
任译将里面的东西搬到地上,每一箱的份量都令人十分生怯,咬着牙与父亲搬了几箱过后,叉着腰气喘吁吁地说道:“你知道老妈着一箱一箱的都装的些啥吗。”
父亲把最后一箱的东西搬下车后,说道:“说实话,我还真不清楚,她和我之间的话很少,就像……之间有代沟一样。”
于诺负责把行李都搬进屋子里,这几箱的份量对她来说可不小,可她丝毫没有喘息的感觉。任译见状,对刚运完一箱的于诺说道:“你力气一直都是这么大的吗。”
于诺微微一愣,反驳道:“是你的力气太小了。”
任译扶着僵硬的脖子左右动动以此来缓解酸痛,对于于诺的话不假思索地说道:“是吗,不过确实我没有怎么锻炼。”随后又问道:“老妈呢?”
“妈妈再给你们热菜。”于诺答。
“老妈做的菜?”任译问。
“我做的。”于诺答,“一直以来都是我做的菜。”
任译惊讶:“家里不是一直有保姆的吗。”
“你见过她?”于诺答。
“……”任译觉得好像是这么回事,于是看向了正坐在车后备箱上看戏的父亲。父亲察觉到视线,抬起头尴尬地笑笑:“你别问我,我从来不管家里的事情的。”
“问你就跟问个木头一样。”任译不禁吐槽道。
父亲:“……”
任译看着于诺搬起一箱行李就要往家里运,仔细想想自己也随后搬起一箱紧跟在于诺身后,还不忘提醒父亲起来继续干事。。
这是任译在记忆中第一次看到这栋别墅,尽管一开始在外面没有注意到,但一跨过门后零零碎碎的片段模糊记忆伴随着剧烈的疼痛化为锋利的矛枪猛地刺入任译的大脑。但碍于手里还有一箱行李,也只是轻轻趔趄了一下。
即便任译是走在于诺的身后,但于诺还是注意到了任译的动作,带着颇有嘲讽的语气,头也没回地说道:“你要是搬不动就不要逞能,没人逼着你搬行李。”
任译没有说话,微微愣在原地似乎正在消化那些闯入的记忆。父亲经过任译,说道:“搬不动就放下吧,也没剩多少了。”
“放哪里?行李。”晃过神的任译问道。
于诺先是停了下来再说道:“你的那箱先放到储物室吧。”
任译点点头,不假思索地绕过母亲的房间走向储物室。储物室的门是关的,任译只好先放下行李,只搬了这一点点路胳膊就开始变酸,看来是要加强锻炼了。在握到门把手的那一刻,任译才意识到自己刚刚因为晃神竟不自主的来到了储物室。尽管是自己小时候住过的地方,但时间这么长了,是对这里一点记忆都没有。任译紧锁眉头,觉得事情是越发越是蹊跷。
在任译思考的瞬间,储物间的门自己开了,原来只是虚掩,只要稍微施加点力……
任译抬起头,却愕然看见整个屋子里都挂着刀具,样式不一。刀上干枯的血迹早已蒙上灰尘,血腥味也随着时间沉淀下来,那像是战士的坟墓,像是奴隶的天堂。
一切的一切都在时间堆起来的颗粒中,充满矛盾,无法解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