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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吉娅芬没听明白汪玉珏说的什么。
“那什么,”汪玉珏说,“你把工具箱里的那包东西保管好。”
吉娅芬顺手把她面前的那个工具箱抠开,看到里边有一个用档案袋装的、不很薄袋子,她顺手拿了出来,放在自己大腿的文件夹上,双手搂放在上边。
看眼光和神情,她一点也没在意档案袋里装的什么,但是,她的十只小胖手指,随着汽车的“颠簸”,把里边的东西侦测个仔细:里边是成沓的纸钞,而且是百元钞,三沓,三万元!
怨不得刚才他在车里睡,把车门反锁着呢,原来车内有重金!
他拿这么些钱干什么?到工商局办事,行贿?办这么个事,就需要三万元吗?也忒黑了吧?
汪玉珏没有把车开向工商局,而是往经九路开去。吉娅芬心中纳闷,他到这边干什么来了?
转了几条街,来到海威大厦门前。
停下车,汪玉珏打开车门往下走。
吉娅芬问,“汪总,我也下去吗?”
汪玉珏说,“你不下来,坐在里边干什么?”
吉娅芬又问,“这包东西我也拿着吗?”
汪玉珏好好地看了她一眼,说,“你不拿着,干什么?”
吉娅芬心想,拿这么多的钱,哪个劫匪要是知道了,冲出来打劫,怎么办?所以,她当胸抱着文件夹和那包钱,用肘部把车门关上之后,就小跑着跟在了汪玉珏的后边。她心想,要是真发生了打劫的事,汪玉珏也能帮上自己,就是帮不上,最终钱被劫匪抢去了,也不怨我。你在我身边都没能制止,况且我一个小女子了?
汪玉珏边走边扭过头来问她,“你靠我这么近干什么?”
吉娅芬说,“我有点儿害怕?”
汪玉珏说,“怕什么?”
吉娅芬此时不敢隐瞒她已知道档案袋里是什么了,她说,“劫匪。”
汪玉珏说,“劫匪?”
吉娅芬重重地点点头。
汪玉珏笑了,他说,“正好相反,你离我越近,人家越是知道你搂着的是钱。你想啊,贴着我走这么近的一个神经兮兮的女孩子,怀里抱的不是钱是什么?”
吉娅芬顺嘴就溜出来,“卧槽,可不是咋地!”
汪玉珏仰天大笑,说,“没想到女孩子说我们老爷们的口语,这么溜週!”
吉娅芬脸羞得通红,说,“汪总……”
…… ……
汪玉珏是来还昨天饭钱的。
吉娅芬知道汪玉珏携这么多现款来餐厅结账,心里不禁骂道,真你母亲的老土!谁现在结账还用现金?都用银L卡之类的。
餐厅的经理是个趾高气扬的老婆儿,她说你看你汪总,这么着急干啥,到月底一块儿算呗。汪玉珏说,到时还不上了,就不怕我跑了?吆吆,那个女经理夸张地说,谁跑,你汪总也不带跑的。
汪玉珏说,昨天我们消费了多少?女经理说我去找昨天当班的。说着,扭搭扭搭走了。不一会儿,来了一个戴眼镜的萎缩的男人,手里拿着一张单子,对汪玉珏点头哈腰的。汪玉珏接过单子,看了看,转递给了吉娅芬,说,“付。”
吉娅芬一看上边的总计,是两万两千四百元。她暗暗吐出一个舌尖儿,心想,卧槽,昨天晚上一顿饭就消费了两万多!真够宰人的!
吉娅芬把怀里抱着那个档案袋放在吧台上,绕开一个档案绳,从中拿出三沓百元钞,摞着,推给了萎缩男。
萎缩男回身把一个插头,插在了电源上,这时吉娅芬才看清,吧台上有一台点钞机。
萎缩男把吉娅芬推给他的三沓百元钞的纸捆条拆开,把纸钞放进点钞机里“哗哗”地入进,又“哗哗”地点出。到第二捆的时候,有一张百元钞过不去。萎缩男拿了出来。到第二捆点完之后,萎缩男又把那张检测出来的百元钞,送进去。还是通不过,几次三番,就是不让通过。
汪玉珏那边恼了,他走了过来,抽出那张百元钞,三把两把就撕碎了,“假钞,你还总捂扎它干啥?快整,我们还有事呢!”
吉娅芬心想,汪玉珏的钱不是从银行里取出的?里边怎么会有假钞呢?要是从银行里取出的,可以找他们去,怎么就那么撕了呢?一百元哪!
点好钱,萎缩男给汪玉珏开了一张发票,他收了去。剩下的钱,他捋了起来,在吧台上墩墩,墩整齐了,从中平均分了两沓,自己拿去一沓,另一沓给了吉娅芬。
吉娅芬说,“给我干啥?”
汪玉珏说,“有用,你就拿着吧。”
吉娅芬蒙蒙呼呼地把那沓子百元钞拿在了手中,往出走时候,把那些钱夹在文件夹里。临上车的时候,她又觉得不妥,把那沓子钱,放进她的挎包里。
这回,他们才向工商局开去。
到了工商局,他们直接奔“局长室”。
林局长是个“吩儿吩儿”喘着粗气的大胖子,他见到汪玉珏和吉娅芬走了进来,就站了起来,张开蒲扇样的手,紧紧握住汪玉珏的手。
汪玉珏口中说,“哎哎,轻些,怎么跟特阆朴学坏了,跟人握手,像角力掰腕子似的?”
林局长哈哈大笑,“你信不信汪总,特阆朴在世界范围内带坏了一批人!”
两人哈哈大笑。
林局长笑过,指着吉娅芬说,“这位美女是?”
汪玉珏就向林局长介绍吉娅芬,说,“这是省电视台的小吉。”
吉娅芬向林局长伸出了手,说,“吉娅芬。”
汪玉珏及其不是心思地问,“你叫啥?”
吉娅芬忽地想起汪玉珏给她改名的事,急忙说,“忘了,我昨天改了名字,叫吉娅荃。”
林局长松松地握住吉娅芬的手,说,“噢,怎么改了名字?”
汪玉珏说,“我们这不是相亲节目吗?怎么可以叫分(芬)呢?”
“是,”吉娅芬说,“汪总给我改的名字,由分(芬)到全(荃)。本来想叫‘成全’的‘全’,我说,那就像男孩子的名了,汪总就在‘全’字上边,加了一个草字头,就是这个‘荃’。”
吉娅芬说着,在自己的手心里写个“荃”字给林局长看。并且说,“我回去一查,这个‘荃’字,是古代一种香草!”
林局长向汪玉珏竖起了大拇指,说,“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汪总一跟省电视台的混上了,就一下子长了学问!佩服佩服!”
实际上,这个“荃”字,是吉娅芬自己起的,说是“是古代一种香草”,也是吉娅芬自己说的。现如今,吉娅芬把这一学问安在了汪玉珏的头上,还获得了林局长的好顿飘扬,汪玉珏无由的美滋起来,他说,“小吉本来就有一种古代的香气,不信,你闻闻?”
林局长抽动着两孔猪鼻子,凑上来,“刺喽刺喽”地闻起来。说,“可不是咋地?你用的什么香水儿?”
吉娅芬说,“我从来不用香水儿,上班族,一般都是素颜。”
“哎呀,”林局长十分感叹,“我们局里穿制服的女的,还是花了朵的,离她挺老远都呛得慌。你看看人家省电视台的,真是,素质高。”
吉娅芬心想,这家伙看来不是吃窝边草的牲畜,他那么烦他们单位的女人嘛。
听林局长这么一说,汪玉珏的鼻孔也翕动着。林局长推了汪玉珏一下,“咯咯”的女人般的笑,说,“汪总,你真逗,小吉身上的味儿,是你总结出来的,你还吸进去?”
汪玉珏说,“我小吉身上的味儿,清魂醒脑,昨晚我醉的人事不知,两包小柴胡都无济于事,可小吉来到我身边,我就倏然而醒。”
汪玉珏这话说的暧昧,难免没有盲流腔,这要是别人,吉娅芬就急了,但她想到唐玉协一再叮嘱的话,就把汪玉珏的话当成了一个臭屁,不去理他。
早上,她在洗手间碰见唐玉协,唐玉协问她,你今天和汪玉珏去工商局办事?她应,说去注册台标。唐玉协对她说,汪总是个社会上的人,说话有时不分轻重,你不要太在意,咱们以大局为重。她应下了。应下的事,就要做。
林局长浑身肉颤地笑。
吉娅芬说,“你别听汪总的,快叫你的人,给我们看看,能不能注册这个台标?要不,下午就放假了。”
林局长停止了笑,他揉着眼睛抓起了桌上的电话,拨了一个号,对听筒说,你过来一下。
不一会儿,就有一个浑身一股狐S味儿的女人走了进来,说,局长,干啥?
林局长向吉娅芬要去了台标的创意方案,递给了那个女人,说,“到省局网上检索一下,看有没有人注册这个商标,演艺方面的。”
狐臊女人把创意方案拿到手中,看了看,说,图形检索不到,文字可以。
吉娅芬连忙说,您就给看看“喜缘来”有没有注册演艺类,就行。
狐臊女人像是刚刚发现吉娅芬,看了她一眼,又去看林局长。
林局长点一下头,女人折返身子走出了门外。这么一来,狐臊味儿更大了。女人是错把狐臊液当成夜来香水儿用在了身上。
没用多长时间,林局长桌上的电话就响了。他抓起来听了听,哼了哼,放下电话,就对汪玉珏和吉娅芬说,行了,没问题了,你们就大胆地用吧。
吉娅芬说,不用批文下来之后啊?
林局长说,什么批文?我实际上已经给了你们。你们要听说谁把“喜缘来”三个字用在演艺上,你就给我打电话,我去办他。
吉娅芬不知道这是个怎么程序,她只是觉得,应该给他们一个证,上边写着“喜缘来”三个字由省电视台专门使用。现在,林局长这么霸气的说话,她也就没什么说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