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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这里叶芷绾终是没有把自己的猜想问出来。
萧晏疑惑浮上面色,「我何时有过你说的这种想法,又何时看轻过你?我又真的想让你做什么?」
「没什么,你当我瞎说的吧。「叶芷绾匆匆带过这个话题又道:
「你可能自己感觉不到,但这种高低关系会潜移默化的形成。」
接着她不给萧晏说话的机会,一次性说出了自己想了很久的想法:
「你不仅对我好,你还对我无缘无故的好,让我感到自己幸运得不得了,可是你现在的样子就像是把我当做了一只小猫。一只你在路边捡来的流浪猫。」
「你看它可怜,就给这只小猫很多细心的照顾,你让它吃好喝好,你照顾它的心情,你希望它开心快乐,但慢慢的,你就会只允许它臣服于你一人,你不许它和别人亲密,因为你觉得是你给了它一切,如果没有你它就会死。」
说道这里叶芷绾黯了神色,「确实,没有你我真的会死,可是你有没有想过我是一个人,一个活生生的人?就算你不需要我也会报答你,我会如约履行三件事,或者四一百件甚至用一生偿还,但在这之前你可不可以先给我一些自由让我去明了将军府的冤屈?」
萧晏眉头拧起,「你在说什么?我从未把你当做成过宠物,也从未阻拦你去调查将军府的事。」
「所以你明知道昭行是我除姑母外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为什么你还在已经知道他到了北韩之后,选择隐瞒此事,我连这点知情权都没有吗?」
叶芷绾问得很平静,像是心中有了答案。
萧晏则像是被问住了一般,他承认自己确实是有私心,因为叶昭行一在她身边自己就会变得非常多余,他感到无论自己怎么做也比不过他们十年的朝夕相处。
就像现在她会为了叶昭行的事和自己说这么多。
最终目的仅仅只为了他一个人。
他一股燥意涌上心头,「我不说又能怎样,你说过的,无论你在哪里他都能找到你。」
叶芷绾愣了愣,有些不敢相信道:
「在使团宴会之前,我们谁都不知道昭行会跟随使团出现在皇宫,也许那晚一见之后就不知道下一次见面是在什么时候了。」
「萧晏,你那时应该明白的啊。」
她微微颤抖着说出这句话,因为她从不觉得萧晏是会为了一句气话而不顾大局的人。
「所以呢,他最后不是在皇宫找到你了吗?我不说又关乎到什么了吗?」
萧晏的语速有着明显的加快。
叶芷绾只感到不可思议,「是,你说得对,可问题的关键在这上面吗?你知道的,我心中最在意的是......」
「是叶昭行对吗?」
萧晏直接打断她,不想去听她亲口说出这句话。
叶芷绾瞳孔扩大,不解反问:「这有什么不对吗?」
萧晏笑了笑,「没有,叶芷绾,你想的很对,是我的错。」
他这句话以及神情丝毫没有真心认为自己做事不妥的态度,叶芷绾不知自己这么想到底哪里让他这么倔强。
她只好解释一遍:
「我早一日知道昭行的行踪,便可以早一日与他汇合,看看他那里有什么进展,也可以让我早一步确定他的平安,不用再去没日没夜的担心他,这到底是有什么不对?」
说到后面,叶芷绾越来越觉得自己没有说错,语气不禁急促起来。
萧晏在听到前面时心情是微微舒畅了一些的,只是最后两句话,让他彻底明白她的心意。
他抬头顺了一口气,低声道:「是我的错,是我耽误了你们见面,
我向你道歉,先回去吧。」
这次他的语气很平静。
叶芷绾也没心情再开口,两人一路无言回到重华宫。
-
萧晏在回到重华宫直接将手中的食盒扔在了院中的石桌上,随后大步回了寝殿,关门的声音很重,在他进屋之后还有一声瓷器碎裂的声音传出来,这些声响把很多人都惊了出来。
叶芷绾打开食盒,里面是一道四喜丸子和几道糕点。
她望着食盒心里开始堵涨。
如果萧晏真的在无形中把自己当做他的一人专享,那他是一个很好的债主。
可是这种极致的好与占有,让她窒息。
让她会忍不住怀疑这所有好的起源。
以及他不告诉自己早就发现叶昭行这件事,她想不明白他到底是何意图。
最重要的是,他现在到底在生什么邪气,是因为自己作为一个附属品没资格与他谈论吗?
叶芷绾脑子在长时间思考后变得一片空白,她随意抓起糕点就往嘴里塞,试图从这其中想清楚萧晏的想法。
众人见她这样纷纷围过来,只敢小声问叶芷绾发生了什么。
叶芷绾呆呆答道:「我们吵架了。」
「啊,这是怎么了,七皇子好久都没发过这样大的脾气了」
「是啊,芷绾姐姐到底怎么了。」
叶芷绾想回答她们,但根本不知从何说起,只嘴里嚼着食物直直的望向正殿。
阿依幕看出两人间的气氛实在诡谲,她随便扯了几句话把所有人哄回屋内,自己留在叶芷绾身边。
信,只是人性都是如此。
而且在萧晏心里,自己也许是「那种女子」。
叶芷绾塞了几块自己没动过的糕点给到阿依幕手上,「好了,你快去休息吧,别在这陪着我吹风了,每日炼药很辛苦的。」
阿依幕则被她这套说辞搞得一时失语,她卯着劲想了半天,终于总结出来一句话:
「但是芷绾姐姐我想告诉你,有些喜欢是没有原由的,也不是所有的喜欢和付出都需要得到些什么回报,你相信我!七皇子不是会随便对人好的人,他也绝不会有什么奇怪的想法!」
说完这句话的阿依幕觉得自己像是一个会点悟人的情感大师,她给叶芷绾留下了深藏功与名的背影,留下她自己一个人消化自己的真言。
叶芷绾在她走后托着腮想了很久很久,久到院中每个屋中烛光都逐渐熄灭……
最终她深吸一口气先去找了九生给了他一个簪子,并交代了一下跟踪耶朔的事情。
从九生房里出来她打了一盆热水来到了萧晏殿前。
叶芷绾敲了敲木门,「七皇子,你睡了吗?」
回应她的是无尽的沉默。
她眼见面前的烛光还在隐隐闪烁着,应是萧晏只留了一盏灯。
叶芷绾不放弃的又喊了一遍,「七皇子,你......」
她话还没说完,木门就忽地被拉开,萧晏双手撑在两边门框上,正迷蒙的看着她。
和他一同出现的还有浓浓的酒味。
叶芷绾顺着萧晏手臂下的视线去看,看到了散落在地的几个酒坛。
她忙把萧晏推到屋内,用脚带上门之后,又去放好面盆招呼萧晏洗漱。
整个房间只有床前燃着一盏油灯,灯光把萧晏的影子拉的老长,叶芷绾刚好背对着他,站在这个逶长的黑色倒影中。
「七皇子你饮酒了,先去床上歇一会,我用热巾帕给你擦拭一下再睡。」
她沾湿巾帕后拧干后抬头,发现那道影子没有走去反方向的床榻之上,而是缩短之后黑压压的笼罩在了自己头顶上方。
是萧晏走了过来。
叶芷绾感受到来自身后的压迫感,她缓慢回头,萧晏先她一步言语:
「宇文馨做的事我已经如实禀告给了父皇,九生的笔录我也差人送去了御史台,应该不出三日这件事就会有结果了。」
背光之下,叶芷绾看不清萧晏的神态,只知道他的语气很平静,让人安心,不像别人酒后那样胡言乱语,语不成调。
她搀上他,「我知道了,我先扶你去躺着。」
萧晏面对叶芷绾的提议没有表现出异议,只是他直接绕过了她的搀扶,把自己的胳膊搭上了她的肩膀,全身的力量也在这一刻松懈下来,全部靠在了身下。
然而接下来只走了十几步路,就已经数不清萧晏脚边被桌角酒坛磕绊过几次了。
不过叶芷绾知道这倒不是因为他饮酒的缘故,而是他从头到尾都在偏头盯着自己看,一眼没去瞧地下。
他炙热的目光以及沉重的鼻息让叶芷绾加快了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