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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说方才仙人曹准给了宁项婴人生最大的意外,那此时这样的认知就得被翻新。
宁项婴的御统境巅峰,在众人看来,是说没就没,就连宁项婴本人也是如此认为。
这样的手段,其实与神界玉帝卸下天君压胜钱,是一样的道理,不过心念之间。
而单允凭什么能够如此手段,巅峰的御统境道力说拿就拿?
其实这与单允本身的灵力无关紧要,而是神界玉帝愿意与单允共享三界的质控权,这也是玉帝前些日子在客栈与单允许的承诺,将来天罚降下,他愿与单允共担之,甚至不惜自己的神道与神性破碎,只愿单允最后能够扫尾,亦无不可。
奈何单允终究是只愿平淡一生的人物,此时对宁项婴出手,也算是留住了道统一脉。
云锦扶住额头,他的这个位拜把兄弟,行事就是如此,一来就要封顶,将宁项婴一撸到底。
方才他之所以愿意唤醒宁项婴,乃是他算到了一些因果,此时云锦就怕宁项婴心境受损,以至于大道蒙灰。
要是天罚降下,宁项婴就算不能替他与林门主补上几剑,若待道祖现世,那宁项婴也能在道祖跟前做个证人,好还下两界清白。
云锦无奈道:“你一下一下来,先卸御统境,不听话,再卸一境也不迟嘛。”
单允便又将境界归还给了宁项婴。
单允让过身位,与宁项婴说道:“宁兄,走吧,进屋喝酒。”
宁项婴在经过云锦时,因云锦乐呵呵地瞅着自己,便皱了皱眉,这样引得云锦不满,“姓宁的,你什么眼神?”
宁项婴直言不讳道:“我瞅你像个傻子。”
云锦挽起衣袖,就要干架,好在被女婿抱住臂膀,但云锦仍不肯罢休,气急败坏道:“要不是老子的神光入体,你这会儿都成那头怪鱼的腹中物!”
宁项婴口服心不服:“那我谢谢你啊。”
云锦挣脱女婿的环抱,脸色不那么好看,女儿云梦祯挽住他的手臂,轻声劝慰道:“好啦爹爹,有些事啊,就是如此折腾人,你可别气坏了身子,让女儿担心。”
随后云锦为发泄情绪,遥遥给前方的俩人竖起中指。
这个宁项婴,良心被狗吃了。
而此时距离单允前往星冥帝国,仅有一日。
——
道灵界,当夜。
婆辽城外的军帐内,后背以及臀部没一个好地方的许平栗,已昏死过去了三次,他所受的杖刑以及鞭刑,无一不是致命伤,当时执行刑罚的衙役,下了死手。
尽管许平栗有一位被帝国尊为供奉的御统境小姨,但余青峰的长处并非治伤,就算余青峰拿出自己珍藏多年的救命良药,也无法医治盆骨稀碎,以及背部伤势过重,导致失血过多的将死之人。
余青峰这位一位御统境道者,坐在病榻旁,眼下便是遭受苦难的侄儿,内心实在憋屈。
好好的侄儿,就这般命苦么?
平栗要是没了,她该如何面对姐姐?
姐夫许栋在外头强忍着情绪,等到了军帐内,才算是将一个做父亲的责任写在了脸上,这是余青峰此时此刻所想。
帐内的一名杏林,乃是许栋从别地重金请来军营的杏林,此时正在给儿子查看伤势。
康巡王的希望本身就不看重小姨子,他知道余青峰的底细,夜袭刺杀的本事余青峰敢称第二,就没有其同境道者敢称第一,所以有一部分的天刺人员,是余青峰之手。
而至于救人的本事,还得是灵力超高的炼药师。
此时杏林眉头紧锁,两根手指搭在许平栗的脉搏之上,频频摇头。
康巡王微微前倾的身子,上前一步,询问道:“我儿该如何是好?”
在康巡王跟前,军中杏林平缓气息说道:“回禀王爷,世子伤势过于严重,我所携带之药膏,只能缓解伤势持续恶化,但并不能医治这等重伤,普天之下,除了四大族以及崄巇山的林门主,无人能救世子,还请王爷速求良药。”
四大族,帝国皇室除了云族少有往来,其他三族,就连康巡王也不曾有丁点香火情,而至于崄巇山苍灵门的林门主,康巡王了解甚多,林门主根本就不会赐药与该死之人。
余青峰脸上阴晴不定,康巡王当即明白她所想,劝诫道:“可别去捅娄子,去大闹崄巇山,只能是有去无回。”
余青峰愤恨道:“难道就看着平栗死在你这军帐内!?”
一名士兵从帐外走来,与康巡王抱拳道:“禀王爷,有一姑娘求见。”
只因儿子生死不明,没处发火的康巡王怒目向之:“什么人都能来见本王?你当本王是窑子里的?!”
吓得士兵跪地道:“属下不敢,只不过此人曾言,她是救治了被世子殿下砍断手腕之人。”
余青峰疑惑道:“妖族金堤娣?”
康巡王久久不言,最终做出决断,眼神炙热道:“快快请来!”
金堤娣从昨日晚膳过后,便没与凌元待在一块儿,不过她仍是知晓,军帐里的那个混蛋玩意儿,有袭杀凌元之心。
所以此时到来的金堤娣,是准备从心城护防上,跟将死之人好好‘争论一番’,亦或者直接让他生不如死。
康巡王许栋瞧着一位妙龄少女入帐后,以江湖规矩抱拳道:“不知金姑娘大驾光临,所谓何事呢?”
金堤娣瞄了一眼前方卧榻上的许平栗,呵呵笑道:“当然是来跟你的宝贝儿子做一笔交易。”
康巡王许栋笑道:“金姑娘有法子救治我儿?”
金堤娣无所谓的样子,“很简单啊,我能立马让他开口说话。”
康巡王深吸一口气,询问道:“既然金姑娘肯妙手回春,殊不知金姑娘需要许某人为你做什么?”
金堤娣摇了摇头,她可不在乎一名王公贵族的恩情,只是说道:“这事儿我得跟许平栗商谈,要是他不同意,本姑娘便作罢。”
康巡王若有所思地盯着金堤娣,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好在她胸有成竹的样子,便死马当活马医,当可让她一试。
康须王侧身让出路子,摊手道:“恳请金姑娘医治我儿,其余的一切都好说。”
金堤娣未曾携带小竹箱,就许平栗这样的内外重伤,在她眼中并不是疑难杂症。
金堤娣靠近床边,眼瞅着趴在床上一动不动的许平栗,衣着白鲜的棉衣,已略有淡淡沁红,应当是为其上药的医官,连基本的止血都没能做好。
不过一想到此人居然敢对凌元下死手,金堤娣心头就气得不行。
金堤娣随意地坐在床边,伸出手掌,搭在许平栗的后腰之上,她瞬间将灵气打入许平栗体内,并未受到昏迷之中许平栗潜意识里的排斥,应当是他快死透了的前兆。
这股沁人心脾的灵气异常平静,不过几个呼吸之间,便将许平栗的伤势摸清,可见金堤娣天生便是做炼药师的好料子。
金堤娣并未提前与许平栗服下自己炼制的丹药,只是将许平栗的手指,伸出床沿一寸。
金堤娣的手掌仍旧搁在许平栗后腰处,随后康巡王便瞅见儿子的手指头,有乌黑血液渗出,他赶忙从一旁的桌上拿过一直茶杯,放在了床沿下,乌黑血液一点一滴地落在杯子里。
待在杯中血液集满,金堤娣的额头业已布满细汗。
的确,这场从勾魂使者手中夺人的救治,不亚于与高她一境者扳手腕,以前的金堤娣从未尝试过,不过好在自己胜在许平栗尚有一口气吊在喉头。
直到许平栗缓缓睁开了双眼,眼前便有两张熟悉的脸庞盯着他。
许平栗虚弱道:“我还没死?”
小姨余青峰早已红了眼眶,父亲眼神亦是闪烁不定。
金堤娣突然开口道:“想死很容易,你要不要死?”
许平栗目光斜视而去,发现是一位顶漂亮的姑娘,他艰难地笑道:“我当然不愿意死,是姑娘救了本世子的命?”
金堤娣竖起另一只手掌,打住道:“别,我还没将你彻底救下,若是想本姑娘将你治得活蹦乱跳的,你需得答应本姑娘一件事。”
许平栗问道:“姑娘但说无妨,只要本世子做得到,定不负姑娘所托。”
金堤娣嗤笑一声,“你这种人,也就在此时此刻能够看见点人性,不过我所求并非如此,只要你去给凌元当十年的泥腿子,他让你吃屎去,你就得去吃屎,如何?”
许平栗眉头一皱,眼中好似神仙姐姐的姑娘,突然之间便落下凡尘,变得极度庸俗不堪。
见儿子久久不言,康巡王急切道:“皇子殿下的性情可比你这小子好太多,当泥腿子就当泥腿子,这还不是你小子的福气不是,赶紧答应此事,保命要紧。”
一旁的小姨也在给他使眼色,当下最重要的就是保住性命。
哪知许平栗笑道:“现下本世子感觉良好,父王可以送客了。”
还不等许栋有所反应,一脸平静地金堤娣便起身,当她的手掌许平栗后腰挪开后,许平栗顿觉一座山峰压顶,直有将他镇杀的趋势。
不堪忍受的许平栗嚎叫一声,他伸手牢牢抓住金堤娣的手腕,祈求道:“请姑娘为本世子治伤,待本世子伤势好完全,就去追随皇子殿下。”
金堤娣微微一笑:“就你这种人,本姑娘就不信治不了你,不过丑话说前头,要是凌元他不要你,你怎么办?”
许平栗呢喃道:“那该如何是好?”
金堤娣作势便要甩开许平栗的手,疼痛难忍的许平栗当下恨不得现在就吃屎去,“皇子殿下若不答应,我就离他远远地跟着,做他的跟屁虫,好也不好?”
金堤娣点头笑道:“这个好。”
于是金堤娣给许平栗喂下父亲给她仅此一枚的救命生药,丹药入口化气,加上她已摸到灵力外溢门槛的手法,牵引药气覆盖伤面,碎裂的骨头逐渐愈合,干瘪的屁股也膨胀起来,有了常人的样貌。
一旁的余青峰脸色铁青,眼前这位身材瘦弱的小姑娘,居然能够想出这般简单且恶心人的法子来,当时妖族无疑了。
金堤娣倒是一点也不杵这位御统境道者,尽管自家族中的御统境也就一只手数得过来,但金堤娣还是在余青峰跟前趾高气昂道:“前辈,晚辈都不晓得你在讨厌我什么,别的不说,我这一手,就等于救了许平栗两回,加上凌元出手同样救了他两次性命,你们家可算是挣大发了,这该是找个没人地儿偷笑的时候啊。”
余青峰愈发有趣地盯着金堤娣,笑问道:“不知道金姑娘,是如何救得我侄儿两次性命的?”
金堤娣一笑,道:“那也得从凌元开始说起,一则是凌元撤去许平栗对他的袭杀之罪,二则凌元卸了许平栗身上的劲气,使得许平栗能运用道力抵抗刑罚,本姑娘向来是喜欢与凌元做一样的事,所以出手治好许平栗的伤势,那第二次所救之事,则是婆辽城县令以及百姓不会再对许平栗有任何芥蒂。”
余青峰呵呵一笑,“我侄儿遭受两大刑罚,罪过已除,凭什么还需注意他人眼光?”
金堤娣不开心了,埋怨道:“这么讲的话,那晚辈这一手,还替康巡王挽回了颜面,前辈也该谢谢晚辈不是?”
余青峰邹了邹眉头,“金姑娘,我都不知你在讲什么,你家父母没给你请老师的?”
金堤娣冷哼道:“要是前辈将来有所求,本姑娘可不出手!”
余青峰轻轻一笑:“确实,今夜没有金姑娘仗义相救,我侄儿就没了。余青峰在此,谢过金姑娘。”
灵力修炼者,前有单允受邀坐镇星冥两年,后有金堤娣平身受余青峰一拜。
康巡王明白金堤娣所言之意,他赶忙找来帐外侍者,吩咐道:“好吃好喝给金姑娘安排上,要是惹得金姑娘不满意,本王唯你是问!”
侍者连连应承,弓着身子将金堤娣请出帐外。
余青峰轻言道:“姐夫,这位妖族千金,什么都好,就是脑子有点问题。”
康巡王望着金堤娣去的身影,自言自语道:“金姑娘所言,是指她出手医治婆辽城衙役,再由她救下我儿,一来二回,朝堂那边的口实,便少了一半。”
康巡王转过身去,笑着与小姨子道:“朝廷总不能因此事,请妖族大小姐去朝堂喝茶不是?此人都不是帝国人。”
翌日,正在客栈用早点的兵部尚书象贤工收到皇帝诏命,着他立即回京都天古城,并且皇帝再次增派了天刺人员护送象太傅归乡。
事态紧急,象贤工都没来得及与父亲做告别,更别提与皇子殿下辞行了。
然而凌元也不知老师因何故一定坚持不必再继续为他送行,当然凌元也的确想多跟单璠待在一块儿,想要跟她一起走走星冥地境。
老师在此时的饭桌上,与凌元说道:“老朽一把老骨头,行过万水千山,看过千奇百怪,就是不愿再多耽搁殿下一刻钟。”
儿子前脚被人护送回都,老人家又再与凌元告别,老态龙钟的象梅此刻心头,念想颇多,良久之后又道,“老夫近几十年,一直都认同‘积善之家必有余庆’,意思是说多行善事的家里,会增多和睦与喜庆,但老夫乃是喜欢单独提取其中的‘余’字出来,殿下愿送老夫归乡一事,剩下的路途便先余着吧,老夫瞧着就挺好。”
凌元心头窃喜着呢,他是懂老师的道理,但不是他此刻内心真实所愿,只是想着老师一旦放他走,他就可以跟着单璠一道了。
一旁与凌元同桌的单璠,早食吃得可开心,因那妖族金堤娣,已经快一天没有出现过。
早食过后,大家伙在客栈门口相聚,凌元几人各自背负行囊,与老师象梅作揖告别。
出了城门,单璠几人直奔师兄家乡方向,她是真等不及了,心心念念一年了呢。
婆辽城的官道已延伸至城外十里,按照帝国国政,人口超二十万的城镇,三丈宽敞的官道要达百里,要做到与其他城镇之间的连通。
而现在帝国有了神界的灵力倾泻,凌颜又全数收入囊中,帝国百官相信国内的发展,只会是越来越好。
走完官道后,四人一猴临近高山流水,在经过一处用篱笆围建而起果园时,发现木门前传来嘈杂的吵闹。
凌元与单璠耳力极好,相隔百米仍是听得清晰,大抵是上门的来十数人,是前来讨债,且前后因果耐人寻味。
有凌元与神猴大将军在此,就算是刀山火海的场面单璠照样去得,此时她底气十足,当即与师傅请命:“师傅,前方有歹人滋事,恳请师傅准允徒儿前去平息此事。”
老道人转头望去,才发现百余步之处,的确有十数人围堵了一处园子,点头道:“璠儿切记莫伤人。”
单璠一向别人只要不惹她,她便能够好好相处,一旦发现人心有破损痕迹,她便气愤不已,所以她答应地很爽快,“徒儿记住了。”
眼瞅着单璠不叫上自己,生怕她有个闪失,凌元快步跟上。
两人一上前去,瞧见篱笆木门前的十几名壮汉已将木门摇晃地就要散架,口中还喋喋不休,唾沫横飞。
单璠好言相劝道:“诸位大哥,请问这里发什么什么事?”
单璠声量气小,此时根本无人理会她,于是单璠一鼓作气,大声叫喊道:“你们好啊!”
所有人转过身来,盯着这位突然出现在身后的姑娘,其中一名满脸横肉的匪人朝地上吐了口唾沫,骂道:“哪里来的臭丫头,快些滚得远远的,不然打死你!”
仅凭这一句叫骂,加之之前耳闻之事,凌元与单璠两人便猜得到大致因果了。
此事还得从清晨说起,这名匪人的小弟偷偷溜进果园偷盗果子,不成想得手之际被园主发现,两人争相追逐间,贼人自个儿摔倒在地,磕断了自己两颗大门牙。
于是贼人叫来大哥主持公道,非要园主赔汤药费,不然今儿个就把果园的篱笆拆了,院子里的果树拔了,果树上的果子摘了换钱做赔偿。
园子主人当然不肯,他已差人去城里报官,只要紧闭大门,坚持到官府的衙役前来,他也好伸冤。
凌元一步跨出,将单璠护在身后,与闹事者说道:“尔等有事解决不了,为何不去报官处理,在这方暴力拆卸别家大门,成何体统?”
那满脸横肉的匪人向来脾气不好,见有人质问与他,恼道:“这等蠢话如何能从你嘴里说出来,老子报官来抓自己吗,你是不是脑子秀逗了?”
单璠哟呵一声:“知道自己不对,为何还要破坏人家家园,赶紧赔钱了事吧!”
俩人的思维不在一个层面,匪人是指自己之前的犯案,惹来官府不好脱身,而单璠则是指现在。
匪人不想废话,当即甩开巴掌,朝着单璠的脸上呼啸而去。
凌元只不过掌住单璠的肩头,往后挪了三寸,将这巴掌让了过去。
一瞧惹上了练家子,匪人非但不肯善罢甘休,好似兴趣更为高涨,他吆喝着身后的弟兄:“今儿个遇到了硬茬子,到底是难啃的骨头,还是老子们的牙口更有劲些,弟兄们,给他长长见识!”
只见齐刷刷的一番动作,十数名匪人竟是捞开衣衫,从腰间抽出长刀匕首来,有些刃上还有干涸的血迹,明显才犯案不久。
那脸上横肉的匪人讥笑道:“想要在美人面前逞英雄是吧,今儿个让你知道什么叫乱出风头!”
此时园子里传来一声叫喊,“姑娘,小兄弟,你们快快离开这里,我已让人去报官,再过不久官府的人就到了,他们不敢拿我怎样,你们快快离开,切莫让他们伤到你们了!”
那匪人脸上越发阴晴不定,随后一脸狠绝道:“你居然敢报官,那老子就敢在官府来人之前,把你们全给做掉!”
门里的人,喉头不自主地发出一声怪叫,也不知是逃离坏朽木门时的气喘,还是怕得心颤,总之是没有再出声。
正当脸上横肉的匪人匪人一步步逼近之时,凌元突然转头望去,便瞧见有一身影从远处飞奔而来,速度奇快,一脚踢中了匪人的手臂,不仅将他手中的武器打掉,还将他的手臂折断。
随着那匪人的一声惨痛大叫,一名衣着鲜艳的男青年在凌元跟前站定,只见他笑嘻嘻地说道:“殿下,接下来这群人如何处置?”
凌元不懂眼前的许平栗在发什么神经,只是说道:“等府衙的人来,将他们捉拿归案。”
许平栗眼睛滴溜一转,一脸邪魅笑道:“等府衙的人来,那得耗到什么什么时候去,看我的!”
几乎眨眼的功夫,十数名手持凶器的闹事者,被许平栗挨个儿揍趴下,多数人疼得晕死过去,嘴里还吐着黄胆水,而至于没有晕过去的人,许平栗又补了两脚。
凌元瞅着精气神十足的许平栗,“你的伤势,好得很快。”
许平栗咬牙笑道:“上天待我不薄,有女菩萨搭救,让本世子捡回了一条命。”
凌元实在不懂许平栗这般面相,又是切齿又是笑的,让人觉着有股阴狠劲儿,此人性子实在跟寻常人不一样。
反正跟自己没啥关系,凌元便不去想这事,他与单璠说道:“小璠,我们走吧,待会儿衙役的人就来了。”
单璠担心道:“不行,要是他们醒来,园子里人该如何是好?”
凌元示意单璠不必担心,“这些人有的肋骨断裂,有的脚背骨折,总之醒来也只能瘫在地上,这里已经没事了。”
单璠疑惑地瞅了一眼许平栗,暗道此人技击之道造诣不凡,不过她也不待见许平栗的面相,太过坏了。
许平栗同样不喜欢单璠瞧他,便不服气道:“你看我作甚?”
就许平栗桀骜不驯的样子,是个姑娘都会被吓得心惊胆颤,单璠立马嘟囔着嘴,拉住凌元的衣袖,委屈道:“凌元,他凶我。”
凌元隔空一掌,伴随着一声沉闷声响,许平栗双手交叉于胸做御敌状,身形已向后滑出十丈远。
这一招,已是许平栗能够承受的最大力道,但凡凌元下手再重点,他就得吐血躺下。
凌元轻描淡写道:“你跟谁说话没礼貌我不管,跟小璠说话,就得轻声细语的。”
许平栗一手捂住胸口,喘出一口大气,一手给凌元比出大拇指。
凌元与单璠说道:“小璠,我们走。”
许平栗轻身一跃,将凌元与单璠的去路拦住。
凌元问道:“你还有什么事?”
许平栗道:“本世子要与你们一道而行。”
单璠没好气道:“怎么,挨打没挨够吗?”
许平栗当即想要发飙,奈何言语刚到嘴边,便硬生生地咽了回去,脸上神情别有生趣,“我也不怎么愿意做此事,不过那位女菩萨要我做殿下的小跟班,没法,救命恩人的要求,本世子一定满足。”
凌元直截了当道:“我不需要,你可以离开了。”
许平栗忽儿一笑,“真的?”
单璠多了个心眼,反问道:“你口中的女菩萨是谁?”
许平栗道:“妖族大小姐金堤娣。”
一听是金堤娣在搞鬼,单璠不假思索道:“那你跟着我们,我倒要要看看这个金堤娣到底在做什么玄虚。”
许平栗皱眉道:“殿下让我可以离开。”
单璠盛气凌人道:“我让你留下!”
许平栗耸了耸肩,样子颇为无奈,并非单璠对他的语气,而是他不能对单璠做出自己想做的事。
单璠率先走向师傅,凌元见许平栗站在原地,望了他一眼,说道:“一块儿走吧。”
许平栗脸上的神情从无望变为兴致勃勃,过渡得滴水不漏,他小步快走跟上凌元,与众人汇合。
要在没有可以储物的天地玉佩,还是老样子的话,单璠铁定会让许平栗替师兄背负小竹箱。
不过看在许平栗的性格上,凌元率先与其叮嘱道:“我们一行人之中,就我的存在感最低,不过你来了便好了,我成了第二,你是第一。”
许平栗不服气道:“我是来与你做小跟班,又不是与其他人,我管什么存不存在感,要是他们惹火了我,该怎样还是得怎样。”
凌元摇了摇头:“那不行,你得忍着,因为我都得忍着,你要是惹了小璠他们生气,我会直接动手。”
许平栗嘿嘿一笑:“不说别的,方才还很不得劲儿,但这规矩让皇子殿下这么一立啊,本世子就服气多了。”
许平栗抱拳与陈雍庭以及老道人说道:“本世子许平栗,今后与诸位相处,多有得罪之处,诸位多多包涵。”
老道人微笑点头,陈雍庭在想着自己该不该跪,师妹则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内劲摇晃一番,询问道:“师兄,我可不准你对他俯首,你是我师兄,在凌元面前都不用行你们地方上的大礼。”
许平栗问道:“这位道兄,是星冥帝国人?”
陈雍庭挣脱掉师妹的手,抱拳道:“回世子的话,草民是帝国人。”
许平栗又问道:“家住何方,家中还有那些人,可有官爵?”
陈雍庭刚要回话,单璠劫道:“干你何事?”
许平栗道:“要是在我父王佣兵地境之内,本世子正好加以照拂,你家师兄的家族威望,自然就水涨船高了不是?”
单璠不屑道:“这事儿我会让凌元做,你插什么手?”
许平栗道:“若是让皇子殿下去做,有欠妥当,本世子愿意效劳。”
哪知单璠翻了个白眼,挽着师傅的胳膊,拉着师兄的手,就继续赶路。
许平栗犹不死心,两步跟上前去,凑在陈雍庭的身旁继续问道:“道兄,真不需要本世子出面?”
陈雍庭微微颔首,“世子殿下,此事皇子殿下曾有提及,就不劳世子殿下费心了。”
许平栗点了点头,既然不要,他也乐得轻松,只是与陈雍庭说道:“今后有皇子殿下在的时候,道兄称我世子便成,‘殿下’二字,本世子不敢与皇子殿下争锋,得规避皇室名讳。”
单璠听不得许平栗在她耳旁噪栝,便说道:“凌元,不准许平栗跟我师兄再说一句话,半句也不行。”
凌元走在师徒三人身后,瞧着身侧始终跟在陈雍庭屁股后边儿的许平栗,说道:“世子殿下,不用我再做提醒了吧。”
许平栗便退至凌元身旁,询问道:“皇子殿下,你究竟为何不杀我?”
凌元道:“杀了你也不能泄愤,便不杀。”
许平栗疑惑道:“杀我还不能泄愤?”
凌元反问道:“要听实话吗?”
许平栗正义言辞道:“那当然!”
凌元道:“你太弱了,杀与不杀都一个样。”
许平栗再次伸出大拇指,“皇子殿下宅心仁厚。”
凌元目视前方羊肠小道,轻言嘱咐道:“世子殿下,从相识到现在,夸人的词从你口中说出来,我觉得你是在骂我,所以以后还是少说吧。”
许平栗声量高些道:“得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