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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意撕开一小包,药是白色的小颗粒,倒入水中即溶,白意舔了一下药水,甜中带苦,香气奇异。
白意抱起杪夏,捏着杪夏的小鼻子,把药给杪夏灌了下去。
杪夏服过药之后,不过小半个时辰,就退了烧,白意拿着白色小盒子钻研半天,也没看明白那些鬼画符是什么。
然后她目光落在了花花绿绿的盒子上。
这个盒子上有些字她竟然能看懂。
盒上写着感冒清热胶囊。
下面有几行极小的字,主治:风寒感冒,发热恶寒,鼻塞流涕,头痛无汗,四肢酸痛。
原来是治疗风寒的药。
“阿嚏……”
被那臭流氓料到了,果然是染了风寒了。
白意吸了一下塞住的鼻子,倒了一碗热水,抠出两粒胶囊。
盒子上字迹十分小,她没看见药盒上写的用法与用量,端量了那奇奇怪怪的两颗胶囊半天,像给杪夏冲药一样,投进了热水碗里。
胶囊很快融化,白意拿筷子搅匀了,舔了一口——靠!这药苦得跟苦胆似的了!
白意一张小脸儿皱成一团,苦就苦吧,她什么样的苦没吃过?屏息凝神,白意端起碗,一咕咚给药吞了下去!
咳咳……苦啊!
白虹急忙给她倒了一碗白开水,“顺一顺吧。这是什么东西?你可别乱吃啊,会吃坏人的!”
白意顺了两碗水才算不那么苦了,“治风寒的药,不会吃坏人的。你早点去睡吧,白虹。”
白虹十分想问,是不是白天那个锦衣男人给的,但白意似乎不想多说,他也就没敢多问,“那你有事叫我。”
白虹回了西屋。
药里有嗜睡成分,很快,睡意袭来,白意也歪在床头睡了过去。
清早,白意是被白纯均吵醒的。
“娘亲,大哥去城隍庙堵二狗子了!”
白意一激灵,赶紧起床。连头发都没来得及梳,就抱着杪夏,扯着白纯均白承影,急匆匆朝城隍庙赶去。
到城隍庙的时候,远远就看见白虹和一个瘦高个儿扭打在一起。
瘦高个儿二十多岁的年纪,长得獐头鼠目,身上穿着不太合身的绸缎衣裳。
白虹虽然小他许多,力气个头上都吃亏,但是干起仗来有股子虎劲,暂时并没落了下风。
白虹气吁吁地吼:“你还我们银子!你这个狗东西!”
白意冷眼旁观着,白虹到底是年纪小,扭打一会儿,被二狗子踹了两脚,把新衣服也撕扯坏了。
白虹一看新衣服毁了,红着眼珠子拱向二狗子,一头把二狗子拱到了墙上,二狗子扯着白虹后脖领子,黑黢黢的爪子狠命掐着白虹的肌肤。
白意看看差不多了,这才上前,扯开了两个人。
白虹一愣,“白……你怎么来了?”
“一边儿去,看着点。”
二狗子一看来的是那个极美的小姑娘,邪念一下子又上来。
前晚没得着,反被那一窝兔崽子给撵了出来,今天无论如何也要弄到手!
“小娘子……”
二狗子刚想伸手调戏,白意抬手捏住了他手脖子,反向用力,咔嚓一声!
二狗子疼得嗷嗷一声,额角冷汗滴答下来。
“银子还回来,饶你一命。否则……”
“什……什么银子?我不知道!”
白意又加了一分力。
二狗子疼得滑跪下去,“疼疼疼!你先放开我!我说!我……我输了!我去赌坊赌输了!”
“哪个赌坊?”
“万……万盛赌坊!”
白意把二狗子甩开,“柳星回,你说,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白虹有些怯,但还是努力让自己不那么势弱,“送官法办。”
一个街头小叫花子竟然还有这种想法,白意有些意外。她没说什么,只是点点头,“也行。”
白纯均嚷嚷道:“先打一顿!娘亲,先打一顿出出气!让他偷,打他个半死!”
白意挑眉:“你来?”
白纯均偷瞄着白意的眼神,他没琢磨透白意的意思,就没敢上手。
白意从二狗子身上撕了块布条,把他的双手缚住,二狗子唧唧歪歪嚷嚷,白意顺手又撕了一块,把他的嘴也堵上了。
墙角下,栓子的身影一闪而过,白意脚尖一动,把一块拳头大的石头踢向栓子,石头正打在栓子腰眼上,栓子痛苦倒地。
白虹和白纯均赶忙上前,学着白意的手法,撕了栓子的衣裳把栓子给绑了。
*
今天对县令姜发奇来说是个重要的日子。
朝廷派了钦差大人来勘验边防,正好在澜城落脚,他想把自己的儿子姜衍举荐给钦差大人,以谋个一官半职。
一大早,姜衍就被从睡梦里薅了起来,顶着一对黑眼圈梳洗打扮。
姜夫人嘴巴不停闲,“儿啊,一会儿见着钦差大人,一定要嘴巴甜一点,把钦差大人哄高兴了,去京城谋个一官半职,咱们全家就都跟你享福,迁离这个穷山恶水的边境!”
姜衍一脸的生无可恋,“县令大人,县令夫人,我就不是做官的料,你们快罢了这心思吧!”
姜发奇胡子直抖,“你瞧瞧你瞧瞧,把他给惯得多么不着调!以前还叫我一声爹,现在连爹都不叫了!”
姜夫人瞪着双眼,推搡姜发奇,“你嚷嚷什么呀?儿子这不是在跟你开玩笑吗?就你样儿好!你看看你那个熊样,一辈子了,还待在这个穷得鸟不拉屎土匪恶霸横行的边疆做个小吏,你还有脸说儿子?”
姜发奇被踩到痛脚,气得一蹶一蹶暴走了。
他刚转过影壁墙,门房慌慌张张跑过来,“大人,大人,不好了!”
姜发奇的火气总算找到了出气口,“嚷嚷什么?叫!叫!叫!你叫魂呢?!什么就不好了?你个乌鸦嘴,你今天要坏了本官的好事,我踢死你!”
“大人,小的错了,大人饶恕。”门房快要吓哭了。
“你瞧瞧你那个熊样!本官怎么招来你这么个憨瓜做门房?说吧,到底怎么了?”
“大人,前面衙门口来了个小姑娘,领了一大帮孩子,还绑了两个人,说是要报案。”
“撵走撵走,今天本官有重要的事情做,不升堂问案!”
“回大人,撵了,但是没撵得走。那小姑娘执意要报案。”
“那就先给她抓起来,投牢里去!不能让钦差大人撞见!周典史呢?你让他赶紧的!”
“儿啊!姜长行!你快点,得提前去城门口等着,不能让钦差大人等咱们!”姜发奇伸长着脖子喊。
姜衍背着手,老大爷遛弯儿似的慢吞吞往这边走,半天才走到跟前,“我今天有别的事,您自己去吧。”
“你给我站住!除了吃喝玩乐你还能有别的事?十八岁了你还没有个孩子,让你往家里娶几个女人,你不干,偏偏要往勾栏钻,你简直要气死老子!”
姜夫人也跟了上来,“长行呀,娘这就去给你找媒婆张罗张罗去!给你找几个腚大腰圆能生的黄花闺女!”
姜衍:“……要不您还是趁着年富力强,和我爹再生几个吧,别在我身上费功夫了!”
“儿啊,你跟娘说实话,是不是你身子根本就没好?要不那悬赏令还让你爹给贴出去吧!你可别羞于说出口,害自己断子绝孙!”
*
正衙门口,白意抱着杪夏,扯着三个男娃,等着县令升堂问案。
周典史率一班衙役前来,没料到报案的人竟是一个俏生生弱不禁风的小姑娘,那小腰细得一把就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