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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关将至,大雪纷飞,小城中萧瑟的街道上难得见到几个人。偶尔路过的行人也匆匆而过,这样的天气,哪怕是自小在北方长大的他们也难以忍受。这天气,正是一年当中最冷的时候。
大多数人在这个时间,都躺在暖和的炕头上,吃着热滚滚的饭食。
而就在这个时候,一个身穿华服的年轻人却好像看不见这纷飞的大雪,神色淡然的走在街上,和路上的行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年轻人拐过一个弯,从一条小巷子走到了一家破旧的铁匠铺。
“丁老汉!”年轻人高声叫了一声,过后不久,铁匠铺那破旧的门缓缓打开,年轻人毫不犹豫的抬脚走了进去。
“丁老汉,我托你打的下品魔法剑打好了吗。”身穿华服的年轻人对着一个身上穿着破破烂烂麻布衣的老汉点头哈腰道。若不是人亲眼所见,恐怕谁都不会相信眼前这怪异的事情会发生在这世上。
不过在一旁角落里蹲着打磨铁棒的八、九岁的少年却是对此熟视无睹,似乎已经是对此司空见惯了。
“快了,再拿寒冰水过一下,你就可以拿走了。”那叮叮当当打着铁的老汉,头也不回的答道。而那年轻人似乎也不以为意,反而是因为听到了老汉话,而兴奋不已。
“生子,寒冰水。”过了没多久,老汉再次开口,不过是对着那个在角落里的少年说的。
“哦!”少年赶忙应了一声,双手垫着厚厚的毛巾,把一盆在这大雪天气中还冒着寒气的冰水端了过来。这自然不是普通的冰水,而是淬炼魔法兵器的寒冰水,比普通冰水要冷了十倍不止!
“滋滋!”寒冰水被少年小心翼翼的倒在了那把似剑非剑的兵器上一小部分。这个时候,老汉突然挥动着巨大的锤子,在兵器的几个地方用力的锤了几下。
兵器在寒冰水的刺激下,很快冷却了下来。年轻人迫不及待拿了起来,剑上还有些余热,不过这点温度对他似乎没有什么影响。但一旁的少年知道,那余热至少在七十度以上!
年轻人兴奋的拿着剑挥动了两下,虽然是对着地板,但少年还是感觉大腿被剑风刮得的生疼,再看地板,已经被剑风划出了一道明显的痕迹。
“地板的修理费,再加一个金币。”丁老汉眼睛向下一憋,冷冷的开口。铁匠铺的地板与其说是地板,不如说是踩平的土地。要真是石板地,恐怕刚才年轻人那样毫不着力的挥动,就没法那么轻松地用剑风划出那么大道口子了。这样的地,添上一把土就完了,可丁老汉却要了整整一个金币!这个年代,一金币已经是一个三口之家一年的消费了!这绝对是赤裸裸的敲诈!
不过那年轻人似乎对丁老汉的敲诈没有什么不满,反而高高兴兴的在装着二十枚金币的小袋子旁放了一枚金币。
“你可以走了,以后可以再来。”丁老汉拿起装着金币的小袋子掂了掂,放到了一个破旧的柜子里。少年睁着大眼睛,看着这每天都在重复的动作,心里其实好奇的紧。那破柜子就像是永远装不完一样,自从懂事起,他好像就没有见过丁老汉从那里取钱。
而年轻人听了丁老汉的话,也满足的出了铁匠铺。这铁匠铺中丁老汉打造的下品魔法兵器都是有名额的,哪怕是他这个管理着这一片街区的城卫军百夫长也不能轻易要下一个名额。而且这丁老汉虽然开着个铁匠铺,却也不贪钱,即使是送钱去,没有个合理的理由,丁老汉也不会收!这次虽然平白无故的赔了一金币,但却换来了一个下品魔法兵器的打造名额,这让他怎能不喜?
出了巷子后,年轻人还想着,下次去要不要也试试兵器,在地上划个口子?不过转念一想,要是因此得罪了丁老汉,那就得不偿失了,最终还是不甘的放弃了这个念头。
而铁匠铺里,丁老汉在收起来你装着二十枚金币的袋子后,却是没有再拿那额外的一枚金币。一旁的少年也不敢去看那枚金币,他可是记得,小时候他偷喝丁老汉的果酒,被暴怒的丁老汉打了个半死!此后,他就再也没有窥探过丁老汉的任何东西。
铁匠铺很安静,丁老汉默默地打着还未成形的魔法兵器,而那叫‘生子’的少年则不断的推拉着为寒冰水保温的制冷机。制冷机并不需要无间断的推拉,只要每天定点推拉三次,每次两个小时,其余的时间,则是给丁老汉打磨普通铁块之类的低级原料。
算下来,少年一天至少要工作十二个小时以上!
天色不知不觉的暗了下来,大雪也停了下来。
在这个接近年关的时候,零散的购买一阶魔法兵器的人大多准备过年关,而大批的一阶魔法兵器也早就在几天前送了出去,所以铁匠铺也显的冷清了不少。
丁老汉擦了把满头的大汗,看了眼已经暗下来的天色,放下了一拿就是一天的铸造锤。转头看了眼还在台子上的那枚金币,暗自叹了口气。“那金币你拿上吧。”丁老汉扔下一句话,头也不回的进了铁匠铺的后院,往他那破旧的房子走了过去。
海生将手中的一块铁块打磨成一个粗略的圆形,放到了装锤芯的大筐里。反复看了看后门,看着台子上的拿枚金币咽着口水。今天是年关,往常卖熟食的店家纷纷挂上了香喷喷的熟肉。而他平常的零用早就用来解馋,这个时候却是没钱了。而这一枚金币,就成了他眼中美食!
少年一把抓起金币,就朝着熟食店跑了出去。
在少年跑远以后,丁老汉一脸怅然的从后门走进了铁匠铺,打开放钱的破旧柜子,从里面拿出来十几袋大大小小的袋子,听声响,里面装的似乎都是金币。这些金币加在一起,怕是有数百之巨!“这一个月赚了不少,应该是够了。”丁老汉粗略的一扫,便知道了大概数量。“只是苦了生儿这孩子了。”
丁老汉长叹一声,递着十几个袋子,出了铁匠铺。若是少年回来后敢打开柜子看看的话,就会发现里面已经是空空如野。
“光明普照大地,黑暗终将远去;魔兽将被驱散,亲人定会团聚。”少年走在街上,随处可以听到满大街疯跑的儿童脱口而出的童谣。这样的童谣,每年年关总会听到很多次,不仅是年关这天,就是大年初一到初七之间,也是常常听到。这童谣可以说是在大陆广为流传,当然,这样的普及程度和光明教廷的影响力也是分不开的。
“海生!海生!”少年揣着金币,还没有到熟食店,就被一群小孩叫住。海生扭头一看来人,咧嘴笑了起来。“狗子,二虎!”
“哈哈,海生哥出来肯定是拿上钱了,不请我们解解馋?”叫做狗子的少年一脸兴奋地跑到海生眼前,嘻嘻哈哈的拍着海生胳膊。
“请,当然请!”海生也亲昵的一把搂过狗子的头,大步往熟食店走去。而两人后面,还跟着一大群孩子。
说起来,这海生虽然没几个零用,但对于邻里的孩子来说,已经是很富有了。再加上平时干活干出来的一把力气,在这帮孩子中也是个不大不小的孩子王。二虎和狗子就是他最要好的两个朋友,这两人也沾光沾的最多,尤其是狗子,平常连饭都吃不饱,要不是海生三天两头的请吃饭,他得活活瘦上一圈。要知道,这时候的狗子已经是这一帮孩子里最瘦的了!
“走!走!走!”一帮孩子吵闹着往熟食店跑着。
“大叔,我买肉!”在一帮孩子的拥簇下,海生走到熟食摊前,大声的嚷嚷着。
“好!好!买那种?要多少?”熟食摊后坐着的汉子把双手从袖子中拿出来,把摊子上盖着的粗布掀开,让海生能看见自家的熟食。
“这个!”海生含着食指想了想,指着一大块腌猪肉。“要这个,这一大块多少钱?”
“这一大块全要?”摊子后面的大汉惊讶的看着海生。年关拿了零用跑到这来尝鲜的孩子不少,但像面前这孩子一样要这么多的可真是一个都没有。
“怎么?不卖么?”海生好奇的看着那发愣的汉子,怯怯的问道。
“不!不!不!你要这一块是吧?”汉子指着海生原先指的那一大块腌猪肉问,看到海生点了点头,笑眯眯的把肉拿出来,用草纸包住,递给了海生。“给上十七枚银币就行了!”他其实也没称这块肉,但十七枚银币绝对是有的赚,却也肯定比肉价要便宜一点。
“好!”海生接过肉,一只手把肉夹在腋下,另一只手从怀中摸出一枚金币,交给了摊主。
“金币啊!”摊主无奈的接过海生给的金币。“你们等等,我去旁边的钱行换出来零钱给你。”摊主从身上掏出一大把银币和铜币,把摊子交给了这帮孩子看的,跑去了钱行。
这一摊子的东西加上那一大把银币和铜币,一共算起来也少不了海生几枚银币,能卖上大块熟肉的熟食摊,不缺不了几枚银币。没过一会,摊主就提着一大袋银币跑了出来。扫了眼留下的钱,从袋子里数出来十七枚,把袋子给了海生。
拿了肉的海生,和一大帮孩子跑上城内的小山头,分着吃了。其中他和狗子还有二虎吃的最多,毕竟其他人回家后还有的吃。更何况年关的饭也差不到哪去,至少比平常要好的多。
等到天完全黑下来,原先的那一大帮孩子都已经回家过年了。还待在山头上的只剩下海生、狗子和二虎三个人。二虎和狗子是孤儿,而海生虽然有个住处,但丁老汉是从来不陪他过年关的。以往过年关的时候,他都只是一个人吃些好东西,很寂寞。
漆黑的夜晚,海生三人躺在城中小山头上并不算茂密的草坪上,望着天上的繁星。一场大雪,让这个夜晚万里无云。
“海生哥!天上的星星好多、好漂亮啊!”在狗子的眼中,多就是美好。
“呵呵!”二虎有点楞楞的,平时很少说话,更是很少笑,只知道跟着狗子或是海生。不过他也不是脑子少根筋,只是不擅长表达而已。
“是啊,好漂亮!你们觉得星星是长什么样子的?”海生好奇的睁着大眼睛望着天上的星星。
“是会发光的石头吧,很值钱的那种!”二虎少见的大声嚷嚷道。
“啊?要是那样,我就摘一个下来,咱们就不用挨饿受穷了!”狗子一脸笃定的说。
“哈!你能跳那么高?星星那么高,你得能跳好高才行!”海生比划着小手,夸张的叫着。
“哼!你怎么知道就不行?说不定那天我就能像那些斗者大人他们一样呢!”狗子不服气的叫道。
“要是那样,我也想去看看星星们待得地方,说不定就像、就像鱼儿游出水面,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呢!”海生一脸的向往!
“流星!”就在这个时候,天空划过一道流星,二虎马上跳了起来,追着流星跑下了山头。海生两人也马上跟上,三人就在空旷、寂静的街头,向着流星坠落的地方跑去,期待着可以捡到一个值钱的、发光的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