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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当时就想到,若干年后我是要给孩子们说说这件事的,这件事就是我们去见毛**。
1966年我高中毕业时,被保送到一个机要学校去深造。入学通知书拿到手了,户口起了,乡亲们送行的酒也喝了,突然就接到了那个学校的电报:因*****推迟半年入学,具体日期届时另行通知。我遂回校参加*****了。
这年的“8·18”毛**第一次接见“红卫兵”之后,到10月底已经接见六次了,我们还以为毛**不是随便什么人就能见的。比方你总得有组织、有领导地去见吧?多亏外地一些到沂蒙山串联并被毛**接见过的红卫兵告诉我们,要自己解放自己,根本不要谁来组织,谁想见就能见上。他们还带来了许多花花绿绿的传单,其中一张上就有周总理的话(不知真假),说是五八年吃饭不要钱,现在红卫兵坐火车不花钱。我们几个同班同学商量了商量,遂做了一面写有“红卫兵”字样的大旗,背起背包就上路了。
领头儿的是一个叫孙红卫(“**”中改的)的大同学,那面大旗丈把来长,当然就非他莫属。他走起路来一耸耸的,有点锅腰子上山——前(钱)上紧的味道。他还注意做思想工作呢,强调要学习红军两万五,长征路上不怕苦;同时要加强团结,步调一致才能得胜利。那时候的汽车司机真是没得说,遇见我们就主动停下来要我们上车,我们当然就不能上,坚持步行到北京。孙红卫还编了句口号,叫步行光荣,坐车可耻。
头两天还行,尽管脚上起了泡,但还能坚持。可思想上也开始斗争:一路上都有消息说毛**已经接见七次了,11月下旬还最后接见一次,以后再也不接见了,这个走法能赶上吗?有同学与孙红卫商量,不想他一听就恼了,说是我估计就要有人当叛徒,他自己当还不过瘾,还要鼓动别人当,别以为我不知道。我后来知道他是怀疑我鼓动别人当叛徒。
第三天,到周村。我们再也不管叛徒不叛徒了,十来个男女同学全都挤上了火车,唯有孙红卫一个人扛着大旗在站台上很鄙视地看着我们,既高傲,又孤独。此后的几天里,我就经常想象着他一个人扛着大旗,在漫天风雪中弯着个腰一耸耸地往前走的情景,可真是悲壮啊!
车到济南,十来个同学走散了。只有我们三个同学挤到了一列去北京的火车上。第二天晚上,我们在永定门车站下了车,就有接待站的解放军将我们接到了报国寺粮食部招待所。这时候我就知道,你看着到处都是乱哄哄的,但接待工作还是有领导有组织地进行的。而接待站的标语上也写着“欢迎毛**请来的客人”的字样。
与我们住在一起的,还有个从别的接待站偷偷跑过来的毛**已经接见过一次的德州的小子。当时各接待站都有规定,凡是毛**已经接见过的都要动员离京。那小子趁送站的不留神,就又跑到了接我们的车上。他说来一回不容易,能多见一次就多见一次。此后我们单独活动的时候,他就给我们当向导。他还教会了我两首歌,一首叫《北京的金山上》,一首叫《北京有个金太阳》。我开始往往将它们唱混了,那小子就不厌其烦地一遍遍地给我纠正。他个子不高,当时好像是正上初中。可惜我将他的名字给忘掉了。
11月24日凌晨两点,我们按着头天晚上的布置听着哨声起了床。每人发了一包食品和一条毛毯就上路了。待到西单的东边天安门广场的西边,已是早晨六点了。早有人给我们在长安街的南边儿留了位置,我们遂按着队形坐下了。我们披着毛毯,啃着面包,大唱革命歌曲,还有的则在那里边唱边舞。
下午两点半左右,长安街上不时地有敞篷吉普车过来过去。德州的那小子说就快了,杨成武一出来说快了。他说刚才坐吉普车过去的人就是杨成武。果然,三点整,所有的高音喇叭都响起了雄壮的《东方红》乐曲声,毛**穿着军大衣,站在敞篷车上,缓缓驶来。那神采!那风度!确实就是一个伟人的形象。没有谁像他那样更像伟人。我们当然就高呼毛**万岁。他后边的林彪啦,周恩来、朱德及其他领导人的车是怎么个顺序记不清了。也只由东往西地走了一趟,不知他们一行是从哪里回去的。
回接待站的路上,德州的那小子告诉我,刘少奇站在第八辆车上,你看清了吗?我说看是看清了,但具体站在第几辆车上哪能数得过来?他感慨地说,就是毛**最后一次接见红卫兵,很可能也是刘少奇最后一次露面儿。后来的事实果然就如他说的那样。
回到学校,还有一次我们见了毛**也不光荣与孙红卫没见上也比我们光荣的辩论。那是个敏感的话题,辩着辩着一不小心就要说错话,再一分析一上纲那就要犯错误。加之我们人多,一人一句就堵得他招架不过来。孙红卫没辩过我们,遂拉倒了。如今想起来就挺好玩儿的,也就如昨天的事一样,还历历在目。
我将这事说给我的孩子听,不想他不以为然。他说是,你们那是干嘛呀?见过毛**的多了,还有毛**单独接见过十几次的呢,那又怎样?毛**的子女及其身边的工作人员们又能怎样?——确实就不如我原先想象的意义那么重大。这是个无权威的时代,他们谁都不崇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