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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中山侯府。
后宅,鸣蝉阁花厅之中。
桃花和良言躲在角落里,玩着裴越教会的五子棋,两人落子的速度非常慢,往往走一步要想半炷香的时间。
良言对于胜负看得不重,大部分时间都在悄悄打量坐在那边的自家小姐,当桃花终于决定将棋子放下之后,她回头看了一眼棋盘,哭笑不得地小声说道:“你又耍赖!”
桃花弯着一双月牙般眸子,笑嘻嘻地求饶道:“好姐姐,你就让我一次嘛。”
良言皱了皱鼻尖,看着她憨态可掬的模样,亦忍不住笑出来,无奈道:“真拿你没办法!”
桃花如今外表渐渐有了几分韵致,内心却依旧是稚嫩天真的性情,府中除了叶七之外谁都不怕。再加上冷凝就住在侯府后面的街上,时不时就能见上一面,所以整天无忧无虑地开心玩耍,当年那些苦难早已从她的记忆中消失。
良言索性故意不去下那处杀棋,轻声道:“也不知你这丫头是哪世修来的福气,三少爷这般宠着你,就不怕将你宠坏了。”
桃花得意地昂起下巴,微笑道:“良言姐姐,其实你也喜欢我家少爷,对吧?”
良言一张脸仿佛染成大红布,羞恼道:“胡说甚么!”
桃花凑近说道:“姐姐,不用害羞,要不我给我家少爷说一声,让他把你要过来?”
良言伸手在她脸颊上轻轻捏了一下,使劲摇头道:“我当然是要跟着我家小姐呢。”
桃花闻言看向那边闲聊的裴宁和林疏月,故作老成地感叹道:“大小姐气势真足,你看林姐姐在她面前,连大气都不敢出。”
良言咬牙道:“你这丫头愈发顽皮,连大小姐和林夫人都敢编排,看我不告诉去。”
桃花连忙起身将她拦住,两人笑闹成一团。
裴宁看了这边一眼,对林疏月说道:“桃花本心善良,只是三弟不懂得闺阁礼仪,估计从小到大也没教过她,任由这丫头随心所欲地长大。疏月,我知道你不愿强扭着她的性子,只望你不要心中压着恼意,那样反倒不好。”
林疏月在裴宁面前情不自禁地会感到紧张,主要是因为她很清楚裴宁和裴越的关系,对于裴越来说,裴宁就是这个世界上他唯一的血脉亲人。
不过裴宁温婉的态度让林疏月逐渐感到安心,她微笑道:“大姐,府中总是需要一个活泼的人,这样才会多几分亮色。桃花喜爱玩闹不假,却从不会仗势欺人,也不会耍心机手段,我其实非常喜欢她。”
裴宁颔首道:“那就好。”
这时只听花厅外的丫鬟喊道:“侯爷、叶姑娘来了。”
裴宁和林疏月款款起身,那边桃花也不敢再和良言玩闹,乖巧地站在旁边。
她当然不是因为害怕裴越,而是听到叶七的名字就会自觉地老实起来。
裴越笑容满面的走进花厅,叶七落后一步,她的表情略显不善。
裴宁迎上前问道:“三弟,沈大人寻你何事?”
裴越蛮不在乎地说道:“没什么大事,就是跟我叙叙旧,聊了一些风花雪月。”
裴宁不禁嗔怪地瞪了他一眼,她又不是像桃花一样完全不知世事,再加上她与沈淡墨极为亲近,又怎会不了解沈默云的性情?莫说裴越现今是实权武勋,当初沈默云连定国府都极少登门,印象里只有寥寥数次而已。
这样一位权柄煊赫的大人物来到中山侯府,只是为了跟你把酒言欢?还谈风花雪月?
叶七不冷不热地说道:“沈默云是奉旨来骂他的。”
裴宁和林疏月面露紧张,桃花等人亦是担忧不已。在这个时代里,天子在绝大多数人心目中都是至高无上的存在,一言可决生死。虽说她们也知道皇帝陛下对裴越非常看重,但这不意味着绝对不会发生不忍言之事。
裴越环视一圈众女的反应,陪着笑脸对叶七说道:“不是说好不告诉她们吗?”
叶七稍稍沉默,满含深意地问道:“你何苦一定要替那位去逼王平章?”
裴越当然知道叶七不是在吃谷蓁的醋,可是有些话无法明言,尤其是在这些姑娘们跟前,便只能含混说道:“早晚的事,我倒是希望那一天早点到来。”
随后便将午间在竹楼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
裴宁闻言默然,林疏月心有戚戚,桃花挥舞着小拳头说道:“少爷,我支持你,下次遇到这种坏人我帮你一起揍!”
裴越忍俊不禁,抱拳道:“那就先谢过女侠了。”
这对活宝一顿插科打诨,倒是将气氛活络起来,叶七并未继续板着脸。
她今儿没有跟裴越同去,也是刚刚才知道事情的原委,不同于其他人或担心或紧张,她一眼便猜中裴越的真正用意。
他的愤怒自然不是作假,但是最后那一拳明显是在刻意激怒王平章。
叶七对皇帝和王平章的生死不在意,她只是不愿裴越太早牵扯其中。
众人笑谈一阵,忽有丫鬟进来禀报:“侯爷,外面来了一人,他说……说自己是定国府裴城。”
厅内陡然一静。
裴宁起身道:“兄长回来了?”
定国府这一辈年轻人中,年纪最小的裴珏暂且不提,裴宁和裴越关系最好,如今对裴云只是保持着面上的客气,对于几年前离京从军的裴城倒是颇为想念。
裴越给叶七递了一个眼神,然后对裴宁说道:“姐,我陪你去见见他吧。”
裴宁温柔地点头。
侯府前院正堂之中,一位身材健壮的年轻人端坐客席,腰杆挺得笔直,眼中精光内蕴,面容早已褪去稚嫩,如今多了几分风霜之色。
他便是定国府承爵人、虎城惊羽营指挥使、定远伯裴城,时年二十一岁。
裴宁来到正堂,见到裴城之后眼眶情不自禁地泛红,福礼道:“见过兄长。”
裴城一板一眼地还礼,站直之后望着裴宁和裴越,眼中渐有一抹愧色。
他语气沉重地说道:“裴城无能,让妹妹受苦了。”
裴宁略显慌乱道:“这话从何说起?兄长切莫如此。”
裴城坚决地说道:“我已经找府中管家问清楚所有事情。虽说子不言父母之过,但是定国裴家终究对不起你。至于裴云那个混账,我已经罚他去宗祠跪着。”
裴宁惊道:“这……”
裴城沉声道:“你不用担心,这是我的主意,老太太也没有反对。让他在宗祠跪上七天,若是不能静心思过,便让他继续跪着,什么时候想明白什么时候再出来。如今我是定国府的家主,想问妹妹一句,你可愿回府住着?”
裴宁这些日子冷静下来,也有些担心被关进佛堂的李氏,但是又怕裴越在意,所以一直在犹豫纠结。
此刻听闻裴城的一番言语,她不禁愈发为难。
旁边站着的裴越微笑道:“姐,既然他能做到这一步,那你就先回府看看,什么时候想来这边小住,打发个小厮过来说一声,我亲自去接你。”
裴宁想了想点头道:“好,听三弟的。”
裴城眸光微动,转而看向裴越。
一晃多年,裴越比他高了不少,但是他更加精壮,若论剽悍之气两人倒是不相上下。
裴宁见状稍稍后退两步,方便他们两人叙旧。
然而裴城并未多言,忽地朝裴越躬身行礼。
虽说这里没有外人,但是以裴城定国家主的身份,这一礼意义深重。
裴越微微侧身,轻叹道:“其实……你不必这样。”
裴城站起身来,正色道:“多谢。”
他之所以要道谢,原因倒也不复杂。
如果不是裴越强硬地反对,裴宁已经嫁给大皇子,她本人心中的苦楚是一方面,另外便是意味着裴家要彻底远离军权。裴城其实并不是特别在意自己的权柄,然而他在西境历练多年,更加明白当年先祖打下这等家业的不易和艰辛。
定国裴家,当年大梁军中第一豪门, 却要靠卖女求荣,这让天下人如何看待?
又如何对得起裴家先祖在天之灵?
裴越看着裴城沉稳的面容,不由得想起当年在广平侯府外的那条街上,他曾经愤怒地说过,倘若裴越要是继续对定国府下手他会如何云云。然而裴越不仅废了裴永年,抽了裴云一耳光,更是逼着裴太君将李氏关进佛堂,裴城自然知道这些事,却没有任何质问和愤怒。
想到这儿,裴越不禁稍稍觉得有些安慰。
裴家总算有两个明事理的人。
于是他淡然说道:“我做那些事只是为了大姐,所以你不必谢我。”
裴城摇头道:“不论你出于什么目的做这些事,可你终究是帮了裴家,这份恩情我会始终牢记。”
裴越闻言和裴宁对视一眼,失笑道:“没想到我会听到这句话,很多人不会这么想。”
裴城缓缓道:“他们怎么想不重要,既然如今我回来了,那定国府的事情便是我说了算。当年裴家对你那般苛刻,你却愿意以德报怨,所以我欠你一条命。”
“罢了,我要你的命做什么?你刚刚回来想必有些话要同大姐说,我便不留你了,改日请你喝酒。”
“一言为定。”
裴宁看着这一幕,不知为何很想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