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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新站在御书房门外的顾怀才发现自己的后背已经被冷汗湿透了,还好黑色道袍看不出来。
他捻了捻右手手指上让他成为了好演员的姜粉,有些心有余悸。
这次会面虽然有些波折,但还是让他确定了一些事情。
拍马屁是肯定要拍的,万一魏皇老年痴呆了呢?反正顾怀都敢去礼部敲竹杠了,他又不要脸。
可惜魏皇还是没当一回事,果然听不得那些小道消息,什么魏皇喜欢宦官是因为宦官会阿谀奉承。
不过魏皇的身体确实不行了,这种虚弱的程度,和说话之间显示出来的老态,估计撑不了多久了。
魏皇最后还是没控制住对自己的杀意...是因为觉得自己想要插手朝政?
最后控制住了,是被自己一顿哭穷蒙蔽,觉得自己只是想趁机捞一笔?
不过何公公真是只手遮天...连这么大的事情都敢瞒着不报。
而且看魏皇的样子,根本就是觉得自己在夸大其词。
这是何其可怕的信任?
自己又是表忠心,又是哭穷自污,最后更是直言害怕自己回不去凉州,才拿到了这份上朝参政的权利。
虽然不算什么实权,但多少是踏出了第一步,能上朝了。
他吹着皇家庭院里的清风,一时有些痴了。
......
“姐姐姐姐,昨天公子叫你去做什么呀?”
王府后院,柳莹撑着下巴,有些好奇的看着在思考着什么的姐姐。
柳清点点柳莹的额头:“公子叫我做菜给他尝尝,你呀,连饭都不会做,以后看谁娶你。”
柳莹满不在乎的甩甩脑袋:“我才不嫁人呢,咱们一路上见过多少男人了,就没几个好人。”
她伸伸懒腰,黑色襦裙勾勒出诱人的曲线:“还是公子好,那么温和,一点都不像那些臭男人,只知道盯着脸看。”
柳清心想看脸算什么,更多的都看过了。
想完又有些发怔,自己这是怎么了?怎么会有这样的心思。
还好柳莹没有发现,只是继续追问柳清:“姐姐,公子面圣会说些什么呀?那可是皇帝诶,听说好多大官都见不到皇帝呢,可惜公子没带上我。”
看着妹妹的傻样,柳清压下纷乱的心思,有些好笑:“公子怎么可能带着你进宫?普通人可进不去皇宫的,而且公子似乎有些心事,这些天一直有些走神。”
柳莹点点头:“我也发现了,公子好像很怕进皇宫呢,公子去礼部的时候可自然了,一点都没有今天早上那紧张的样子。”
“别瞎说,公子是王爷呢,进皇宫很正常的。”
柳清又犹豫了一下:“妹妹,我们可能还在要京城待一段时间,先不急赶回凉州,怎么样?”
柳莹开心点头:“好呀好呀,我还有点害怕姐姐到了就想告辞呢,赶路好累哦,还想在长安多待待...就是公子不带着我我又不敢自己出去,王府里有些闷。”
柳清忍俊不禁:“以前你可不是这脾气,自己想去哪儿就去哪儿,连我都管不住你,怎么现在这么听公子话?”
“因为公子很好呀,不像个王爷那么高高在上,又对我们客客气气的,还那么讲义气。”柳莹把玩着头发,“和姐姐一样温柔呢。”
柳莹摇头:“公子太宠你了,这里是长安,你如果是以前的脾气,一言不合就拔剑,会给公子惹麻烦的,咱们姐妹毕竟受了公子大恩,还是要为公子考虑的。”
“哎呀,知道啦知道啦。”
......
接过小黄门递过来的宫中行走玉牌,顾怀转身由陈公公带着离开了御书房。
所谓宫中行走,也就是给了能自由出行于一些宫殿的权力罢了。
北魏皇宫修建的颇为大气,宫殿成群,且都占地极广,没有江南小桥流水的精致,整个花园和亭台楼阁就突出一个大字。
陈公公一边带着路一边和顾怀闲聊:“陛下已经很久没有接见大臣了,王爷还是这几个月来第一个进御书房的,陛下是真看重王爷啊。”
顾怀腹诽道确实是看重,恨不得建座宫殿关起来那种。
他负手跟在陈公公身后,露出有些惊喜的表情:“哦?皇兄竟对孤如此厚爱?”
陈公公一摇手里拂尘:“可不是?照我说啊,这次陛下同意王爷参政,说不得就是要将王爷长留京中了。”
顾怀沉吟片刻,连忙追上两步,拉住了陈公公的手,顺便塞了一个早就准备好但不知道该不该送出去的大红包:“那就承公公吉言了,公公也知道,孤平时远在凉州,对这京中事宜摸不着头脑,还得公公多提醒提醒。”
陈公公大红袍的袖子被顾怀拉住时还有些纳闷呢,此时看到顾怀这一系列动作,再加上顾怀的话语,哪还不知道顾怀打算让他帮忙传传宫里消息?
可是能好好活在宫里的公公哪个不是人精?他几乎本能就想拒绝这事儿,内侍勾结藩王,想造反吗?
但他拒绝的话还没说出口,先下意识摸了摸手里的大红包,一摸之下就愣住了,这厚度这手感...
顾怀如同恶魔低语般的话又从旁边继续传来:“公公也知道,孤在京城这儿认识的人不多,也就公公与孤如此有缘分,多次传旨更是有了深厚情谊,孤也是不会让公公为难的,只是担心陛下被下人蒙蔽,所以想请公公在关键时刻提醒一声便够了。”
他后退两步,拱了拱手。
陈公公看着顾怀脸上的笑容,陷入了激烈的思想挣扎。
只是危急时刻说一声,不用经常接触?
嘶,按王爷的手笔,这红包怕是得有千把两银子了吧?
王爷说的也有些道理,咱家不也算和王爷有缘吗?王爷领的三道旨全是咱家传的,亲密一点传出去别人也觉得正常吧?
不行,这种事一旦开了头,顾怀出事自己也跑不掉了。
他正打算把红包摸出来,又听见了幽幽的一句话:“孤知道陈公公在司礼监过得不怎么如意,如果孤在朝堂上能站稳的话,也会不忘记公公传旨之恩提携一二的。”
是了,岂止是不如意?大家都是一起从陛下还是太子爷时就跟着的人,凭什么你何洪何公公就能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凭什么你就能拿那么多银子我就得跑东跑西?
陈公公脸上的褶子僵硬的盛开:“王爷说的是,咱家也该紧着王爷赏的情分,可不敢不识抬举。”
顾怀洒然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