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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迎春,下地了”刚伺候母亲将药汤喝下,就听见马远海的召唤声,
“来了”从门口拿起一把小锄头,马迎春提着一瓶子水走了出来,
“下了几天的雨,草长了不少,不赶紧敢锄掉,不然会影响收成的”马远海叮嘱道,
“让你二婶在家看着,照顾嫂子和几个儿子”
“知道了二爹,我都准备好了”马迎春扬了扬手中的锄头,二婶虽然有轻度智障,但照顾人没问题。
“走吧,到时可能用不上”马远海摇了摇头,虽然马远海兄弟俩已经分家,可地都在一起,一向都是一起劳动的,其实就是他哥干大头,他打下手,不然真干不过来,两家加起来有8亩多地,当然不是都在一起,分片分块,这也是公平起见,地有肥瘠之分,不能将肥沃的都分给一家,将贫瘠的都分给另一家,每家都有块好地,也有块不好的。
等走到地头,双腿沾满了露水,麦子还绿油油的,麦穗尚嫩,
“嫚,你看到了,根本没法锄,薅吧”率先走进齐腰深的麦田,马迎春犹豫了一下,将锄头放在一边,走了进去,薅草看起来很轻松,但却是个很费力气的活,马迎春的身高足有162厘米,面对几十厘米的杂草,得将腰深深的弯下去,仔细辨认,稚嫩的脸庞不时被麦穗碰撞,痒痒的,艳阳也开始发威,将自己的热量撒向大地,不一会了,马迎春已经是汗流浃背。
“嫚,要不你歇会”马远海有些不忍。
“二爹,没事”马迎春摇了摇头,
“我又不是千金大小姐,这点苦受得了”
“唉,”马远海喃喃着,
“一失足成千古恨,要不是我摔成瘸子,家里的债可能早就还清了,老房子也早就翻新了,那你爹也不会.....”
“二爹,都过去了”马迎春打断他,
“对了二爹,按说地都差不多,我爹在世时也没少出力,为啥咱家的麦子比别人家的矮?麦穗也小?”
“还能为啥,没施肥呗”马远海苦笑着,
“别人家多少都撒点化肥,最不及的也实点猪粪牛粪什么的,咋家就靠你爹捡的那点牛粪,哪能和人家比?”
“这样呀”马迎春思索一阵,
“二爹,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产量少一大块呢”
“那又能咋办?一袋化肥好几块呢,咱家哪来的钱买”马远海深知自家情况,嫂子常年卧病在床,每天喝的药都是钱,自己两个孩子也在上学,虽然学费不高,但本子笔一年下来也是笔不小的花费,还有吃穿,已经是欠了一屁股债,哪有能力买化肥。
“二爹,要不咱们养两头猪吧”马迎春想来想去,好像养猪比较靠谱,
“猪粪是上好的肥料,过年卖了还能换点钱。
“哪有那么容易?你爹在世的时候我们就商量过,可是养猪也需要成本,一头小猪起码得十几块,还有饲料,就我们家的条件,那点苞米自己吃都不够,哪有余粮来喂猪?”
“我想想办法”马迎春深知如果不改变,这个家就会一直贫困下去。
“唉,别想了。歇会吧”时间久了,马远海那条瘸腿也受不了,招呼一声,找了有树荫的地方坐下。
“就这片地拔好几天,别一下子累趴下”
“姐,姐,不好了,二婶晕倒了”马应庆忽然气喘吁吁的跑过来,一边跑一边喊,马迎春和马远海腾地站了起来,
“咋回事?”
“二婶不知咋的昏倒了,口吐白沫”马应请也解释不清,
“坏了,可能羊角风又发作了”马远海心中一惊,急忙往回赶,
“我先回去”马迎春知道马远海跑不快,不顾疲惫,撒开脚丫子往家跑,脸上沾满泥土,等气喘吁吁的到家时,几个邻居已经把她抬上床,说床,其实就是几张长凳拼凑,再铺上草垫子,一个三十多岁的汉子正在诊断,正是本村的赤脚医生韩贵来,
“叔,俺婶咋样?”
“没啥大问题,老毛病”韩贵来放下手中的仪器,
“我开服药先吃了,但这病去不了根,下次发作不知是什么时候,跟前不能没人哪”
“好的,我知道了”马迎春擦了把汗,急忙接过药,无非是些维生素什么,
“如果有机会....”韩贵来思索半天,看了看屋里周围,
“如果有机会带到大医院好好看看,他们医术高,设备先进,也许能治”但也知道不太现实,马迎春家哪有那个条件,大医院,可是老贵了。
“知道了,谢谢叔”马迎春急忙道谢,
“到大医院?”马迎春心中一阵的苦涩,别说治疗费,就是路费也凑不齐呀,马迎春感觉双肩沉甸甸的,有些生疼。
这时马远海也赶了回来,
“贵来,俺媳妇咋样”
“该说的都给迎春说了,你们商量着办”韩贵来叹了口气,背起药箱走了出去。
“二爹,我想了一下”马迎春慢慢说道,
“咱俩分一下工,你别下地了,在家照顾俺娘和俺婶,地里的活我干”
“这怎么行?”马远海有些急,
“那可是8亩呀,你爹当初都单独抗不下来,你一个丫头咋行?二爹不能眼睁睁的看你受那个罪,要去也是我去”
“你腿不方便,再说身体也不是很好,万一你再倒下,我可照顾不了这么多人”马迎春银牙紧咬,坚决说到。
“要不让迎秋和迎冬也退学吧,好歹都十一二岁了,也能帮上点忙”马远海情急之下想到自己的一双儿女,迎秋是自己的大闺女,今年十二岁,迎冬是小儿子,十一岁。
“不行,坚决不行”马迎春摆了摆手,
“他俩还小,一定要把学上完,我能坚持住,当我真的扛不住那天再说”
“还有,二爹,之所以你留在家里,还有任务”
“啥任务?”马远海问道。
“我是这样考虑的,咱们家花钱的地方太多,单纯靠那几亩地真不行,你不是有编篓子和筐的手艺吗?我上地的时候割些棉槐条子回来,编些筐篓出去卖”
“那能行吗?能卖几个钱”马远海有些心动,可又有些怀疑,
“能卖一分是一分,试试看”马迎春心中也没底,但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我下地了,等我回来”从屋角拿起一把有些生锈的镰刀,为了割麦子,这也是每家必备的农具,在石头上稍微磨了几下,匆匆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