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盖夫人有经验把孩子照看的很好,兰娘的奶水虽然不多,但足够一个初生婴儿吃了。
木樨接诊过很多产妇,这一次是最危险的,虽然母子平安她也有些后怕。
怀孕十五个月不生产第一次遇到,孩子大产妇体弱,如果不是她的回魂丹撑着产妇早就大出血而亡了。
盖夫人对木樨千恩万谢,说到西汶州来是做得最对的决定。
巧璎来送晚饭让木樨回去休息,她在这里照顾产妇。
木樨确实有些累了,看产妇和孩子都没有事,便回了虚无草堂。
回去后在大木桶里泡了个热水澡,检查了一下账目,其他的海船、商铺、山庄等收入都不算,只丹药一项就有百万两银子的进项。
许东家是商界奇才,祈安盟已经发展到上百条大船,生意涉及到了各行各业。
原来给北部边关供应粮草很吃力,现在走十船货就能让衡三郎的五万兵马吃饱喝足了。
经过几年的运作,木仙药铺的丹药声名鹊起,分号遍布大祁的各个州郡。
巧珞呆在西汶州的时间越来越少,一年中大部分时间都在巡视大祁各地的药铺。她已经成了木樨的左膀右臂,木仙药铺的大账房先生。
匡家虽然富甲一方,但和木仙药铺比起来已经不值一提了。
除了炼制丹药,开设初级学堂让穷苦人家的孩子也能读书,成了木樨的座右铭。
几年来木樨一直保持着低调,隐瞒着匡家童养媳的身份。
呵护着馨儿长大,照顾着三姨娘身体康健。
日子很平淡甚至有些乏味,但经常有衡三郎的陪伴让她看到了生活中的彩虹。
眼下最要紧的一件事情是为馨儿退婚,细算了一下日子,东冀州选花魁的日期快到了,应该把馨儿接回来一起去东冀州退婚。
这件事情筹划了几个月,准备了三套方案,但求万无一失。
为此还买下了一家胭脂铺,研制出了花魁胭脂,可谓费尽了心思。
要想臧家退婚,筹码一定要比匡家的嫁妆多,要不然臧家是不会放手的。
辰时左右巧璎回来了,说:盖夫人带着兰娘和孩子走了,临走留下一千两银子。
边说着边把从长鹤馆买回来的早饭摆在桌子上,元宝似的云吞,炸得焦黄的糯米团,喷香的脆骨,白白的凤爪,爽口的香油野菜。
木樨扔了一个糯米团到嘴里,又脆又甜。
拉巧璎一起用饭,把自己要去东冀州的事对她说了,巧璎也想同行去找弟弟,木樨想到胭脂铺里还缺一个女掌柜便答应了。
巧珞不在西汶州跟着商船出海了,巧璎身上的担子便重了一些。
她说东冀州的醉生酒楼和醉生客栈都开张半年了,木樨这个大东家也该去看看了。
木樨吃了一个云吞,她也是这么想的,借机看一下新开张的生意。
自从凉桥学堂开始,木仙药铺已经办了上百所学堂,专门收穷人家的孩子读书识字。
通过读书识字改变命运,不再被人欺辱。
这几年她经常到东弥书院教医学院的学子们炼丹制药,打算在东冀州开办一所学堂。
用罢早饭木樨就去了炼丹房,午饭后回到匡家老宅时,巧珊已经把馨儿和三姨娘接回来了。
十几天没有给老夫人请安了,三姨娘没敢歇息直接到新宅子了。
木樨把去东冀州的事对馨儿讲了,馨儿听说要去见姓臧的直接吓哭了。
因为害怕,想退婚的念头又动摇起来。
木樨好一番劝她才止住了哭声,勉强答应一起去东冀州。
安排好药铺里的事情,几日后木樨带着馨儿、巧璎去了东冀州。
东冀州,一年一度的花魁大选在热火朝天的进行中。
东冀州方圆五百里,大小青楼里稍有姿色的姑娘们都齐聚东冀州,参加花魁选举,其中最有名气的是花魁妓馆和采青馆。
夺得花魁的姑娘不仅会身价暴增,得到达官贵人的青睐摆脱贱籍,一步登天也是指日可待的事情。
木樨拉着匡和馨儿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一步步向东冀州最大的青楼——花魁妓馆靠近。
匡和馨的未婚夫臧家富,已经在妓馆里呆了三天三夜还没有出来,臧家小厮说他家公子在给今年的花魁暖床。
“木姐姐咱们别去了吧,我害怕。”匡和馨小脸苍白,紧紧地拉着木樨的胳膊,身体微微发颤。
她还没有见过未婚夫,不知道看到他龌龊的一面后怎么面对。
木樨看着她胆怯的眸子,一阵心疼。
没娘的女儿家就是可怜,如果馨儿的娘亲还活着,无论如何也不会把女儿许配给一个吃喝嫖赌样样俱全的恶棍。
“馨儿,再过一个月就要成亲了,你真的愿意嫁给臧家富吗?”
“不,”馨儿拼命地摇头,带着哭腔道:“我不嫁,姓臧的家里有七八房妾室,还天天流连在青楼妓馆里,把我娘留给我的玉佩都赌输了……”
馨儿生性胆小逆来顺受,抗婚不嫁需要极大的勇气。
木樨眺望了一下花魁妓馆里的灯烛,大红的灯笼密密麻麻的挂在楼廊上,一片喜洋洋的气象。
“你不嫁,匡老夫人和大夫人同意吗?”
馨儿闻言,小嘴一撇眼泪哗哗的流了下来。
“大夫人说,如果我不嫁,臧家就断绝和匡家的生意往来,店铺里再也不卖匡家的茶,商船再也不运匡家的货……”
从小被虐待拿捏怕了,提起大夫人手就不停地哆嗦。
木樨是跟着师父长大的,从来没有见过自己的娘亲。
馨儿一提起娘亲就哭,让她既羡慕又酸楚。
“好了别哭了,不想嫁就不嫁。咱们到东冀州来,不就是想退婚吗?”木樨拿出绣帕给馨儿轻轻拭去眼泪。
“匡家为富不仁已经是西汶州首富了,还牺牲女儿的婚事换取好处,简直是没有人性。”木樨想到花朵般的馨儿要被糟践,气不打一处来。
花街柳巷的气氛里充满了低等胭脂的味道,木樨虽然穿着男装心里还是七上八下的,为了安抚馨儿不得不强作镇定。
她们没有走人来人往的大门,而是从后面的小门进了妓馆。
两个五大三粗的男人听到脚步声从房间里出来,手里拎着棍子挡在了她们面前。
木樨来之前打听过知道他们是妓馆里的护卫,防止客人闹事的,俗称“龟公”。
不等二人说话,她便扔了两块碎银子过去。
看着白花花的银子,脸上有个痦子的龟公开了口:“两位小哥看着面生,找哪位姑娘啊?”
木樨腰板一挺,一副轻车熟路的样子:“我是常烟姑娘的熟客,麻烦去转告一声,就说木掌柜来捧场。”
“找姑娘从前面正门进,后门一概不许进客!”另外一个黑脸龟公看她们单薄,轮了轮手里的棍子想把她们恐吓走。
木樨没有说话,又扔了一块碎银子给痦子龟公。
痦子龟公捏着银子喜笑颜开,“常烟姑娘原本是妓馆里的头牌,最近病了屋里没客,我这就替木掌柜的回个话。”说着上楼去了。
木樨从荷包里拽出几张银票,黑脸龟公面前晃了晃。
“我要见碧烟姑娘,听闻她是今年的花魁,我们想一睹芳容。”
黑脸龟公冷笑了一声,“西汶州来的臧公子在给碧烟姑娘暖床,在花魁选举前不见外客。”
木樨又从荷包里拽出一沓银票,“我知道碧烟姑娘的身价水涨船高,一千两银子喝杯茶,两千两听首曲子,三千两喝杯酒,你数数这些银票够干什么的?”
黑脸龟公眼直了,没想到这个英俊的木掌柜出手如此阔绰,这一沓银票少说一万。
别说一个碧烟,整个妓馆里的姑娘陪她喝酒都行。
妓馆做的是收钱的生意,哪有把银子往外推的道理。
一把夺过银票,笑容像墨汁里滴入清水般绽开,“木掌柜稍候,这就让碧烟姑娘来迎接您。”
木樨摇头,“不必大张旗鼓的,把碧烟姑娘请到常烟屋里,我不过是想和她喝杯茶。”
“好嘞——”黑脸龟公提高嗓门喊了一声,脚底抹油上了楼。
看龟公走了,木樨对馨儿道:“站在这儿,楼上有人下来就咳嗽一声。”
“木姐姐,我怕。”馨儿的腿不停地打颤。
匡家虽然是商贾之家,但也极重门风,如果大夫人知道她到妓馆来,非把她扔到后花园的枯井里去不可。
“等我,”木樨捏了她的手一下,转身进了旁边的茶房。
茶房很大,廉价的茶香飘散在空气里。
几个四五十岁的妇人在煮茶做茶点,看到木樨进来,放下手里的活计围住了她。
“呦,这位公子可真俊啊,找我们当中的哪一个呀?”一个臃肿的,脑袋上戴满花的胖厨娘把油腻腻的手在围裙上摸了摸,装腔拿调地说。
木樨随手丢了一块碎银子过去,她伸过来的胖脸又缩了回去。
“我是常烟姑娘房里的客人,下来取壶香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