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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神损失费。
这个被亚修认为跟‘工作日团建’一样不存在的无聊幻想,第一次降临到他身边——问题是,要付出精神损失费的人是他自己。
罪名论据是「伊古拉先生辱骂依法琳小姐时,你们保持沉默没有劝阻,因此视为你们在群体霸凌依法琳小姐」。
底层工人霸凌资本家,亚修都想为福音健全的法治建设鼓掌。最可怕的是,在花费1福音积分查询后,发现福音也确实如此判断。
不过这属于民事案件,民不举福音不究,就算究了意义也不大,被侵害者虽然可以对侵害者提出合理要求,但侵害者拒不履行的话,福音最多也就降低他的榜单评价,而且只是降低一点点——跟非常注重人权和言论的血月相比,福音对舆论自由出乎意料地宽松,除非真的造成重大社会影响,否则福音对口嗨都极其宽容。
因为血月禁止种族歧视性别歧视学历歧视,是因为他们真的在歧视;反过来,福音不在乎舆论,是因为民众都没什么戾气,或者戾气藏得很深,一时的口嗨暴言,是不会受到追捧,反而被理性人指责教育,堪称良币驱逐劣币。
虽然亚修他们只游历了福音的小部分地方,但光从阿祖拉、梵牧拉、孟斐拉这三个城市来看,他们已经不期待福音会出现PVP区域。
其他国度还可能会有‘阳光照不到所有阴影’的可能,但这里的福音,是真正意义上‘福音的荣光无处不在’。
口嗨不会有多大惩罚,但这只是对普通人而言。
现在亚修他们落到贝尔戴特手上,这一点点小小的精神损失,就是她攻破心理防线的斥候。如果亚修胆敢拒绝赔偿,就等着今晚梦见自己变成贝尔戴特小姐的哈士奇。
当然,依法琳也不能提出过分的要求,福音是公平公正的,因此这可恶的蓝发矮子提出一个小小的要求:除了莉丝外,亚修和哈维今天下午都要一直戴负重作为道歉诚意。
她放过莉丝倒不是尊老爱幼,而是福音有未成年保护条例,莉丝还只是个孩子啊,说声道歉就行了,大人不能跟小孩子计较。
不过作为明面上的监护人,莉丝的份也得累积到亚修身上——双倍负重。
至于伊古拉,亚修都不敢想象他遭受到怎样的蹂躏,不过伊古拉最值钱就是他的外貌,或许要牺牲一下色相吧……可恶,突然幸灾乐祸不起来。
“呼……哈呼……”
戴着两倍身体负重搞清洁,亚修累得都快吐了,拿着抹布的手抬都抬不起来,好像就这样躺下去休息,但他还是得奋力站起来湿了湿抹布,继续清洁雕像里的尘痕。
虽然没有人监督亚修工作,但他一点都不敢偷懒,因为在他接下清洁的任务后,就等于跟依法琳制定了一个契约:亚修完成工作,依法琳给贝点工资。
理论上,亚修完全可以摸鱼赚依法琳的钱,反向剥削大资本家贝尔戴特。
但问题是,没有人监督亚修,不代表福音就不监督,虚境就不监督。
贝尔戴特并不恐怖,恐怖的是她背后的铁拳。
「不可以占贝尔戴特任何便宜」这句话也针对为贝尔戴特工作的全体员工,如果亚修只拿工资不干活,也相当于违背了劳务契约,他还是得向依法琳敞开自己的心灵之窗,思维宫殿,很快就会不知不觉透支花贝买究极神兵拉拉肥吃,然后觉得当狗好像也没什么不好的。
话说这主屋里的雕像也太多了吧……亚修正在擦拭一个手持法杖的女术师雕像,也不知道是哪个中古童话里的形象,像这样的雕像还有很多,涵盖各个种族各种派系,亚修甚至看到一个穿得很像圣骑士的媚娃,看来贝尔戴特家族有集邮的嗜好。
当亚修奋力清洁女术师雕像的沟壑时,因为身体过于沉重的缘故,不小心碰倒了旁边的水桶,水迹洒满一地,让本就业务繁重的打工人雪上加霜。
邪教头子叹了口气,跪下来擦大理石地面。
不过擦着擦着,面前忽然多了一个人。亚修抬起头,看见一个酒红碎发穿着执事服的女孩也跪下来擦地板。
注意到亚修的目光,她笑道:“我们两个一起擦会快点吧?”
“你自己的工作呢?”亚修有些讶异,这里是他的工作包区,一般而言佣人除了上厕所外是不会流窜到其他地方,不仅因为工作繁忙,更因为他们脑海里没有‘偷懒’‘串门’这些降低工作效率的想法。
“我的工作就是巡查主屋,帮助大家完成工作。”红发女孩说道:“你是新来的吧?”
“嗯?”亚修现在自然没有穿‘邪魔风衣’,但扭曲面罩是强制性的,他戴不戴别人都会看见他戴着面罩,因此还是挺容易识别的,不过依法琳说了庄园里不会有人关注他们,亚修也只能相信支配派系的强大:“你为什么会这么觉得?”
“我记得庄园里所有仆人的模样。”红发女孩抿嘴笑道:“初次见面,我叫安菲尔。”
“怎么可能,这个残暴庄园有八万个仆人,你怎么可能全都记得?你说的是记住主屋里的仆人吧。”亚修撇撇嘴:“不过我确实是新来的,名字是亚卡玛希·斯巴拉希……”
“亚修·希斯。”
看着突然受到真名攻击的亚修,安菲尔眨眨眼睛:“放心,这里没人会举报你的。”
这就是支配派系的强大吗,就算明知道我是亚修·希斯都不会举报我?亚修忽然好奇起来:“为什么你不会举报?你不知道我是《美术榜》第一的作品,现在帝国都在通缉我吗?”
“知道,但这里是贝尔戴特庄园,你既然在这里工作,那就说明贝尔戴特家主认可了你。”安菲尔说道:“我们都相信贝尔戴特家主的判断。”
“贝尔戴特家主?你是说依法琳吗?”
“嗯,一般我们都会称呼她为贝尔戴特女士。”安菲尔提醒亚修注意称呼:“只有在很熟悉的情况才能直呼其名,日常称呼是小姐、主人、阁下。”
亚修欲言又止,止言又欲,但还是忍不住说道:“你知道自己被洗脑了吗?”
“洗脑?”安菲尔歪了歪脑袋:“说起来,你刚才好像用‘残暴’这个前缀来修饰庄园。”
“虽然你们可能感觉不到,但你们其实都被贝尔戴特奴役了。”亚修将贝尔戴特对民众的概念支配简单描述一下:“……正是因为她邪恶的支配奇迹,所以你们才会年轻时就不停挥霍、成年了不停工作消费、老了之后就去探险丧命,全都是为了成就她残暴的独裁帝国!”
“你之所以不会举报我,也是因为依法琳暗示催眠你们的意识,让你们放下对我的恶意!”
在从安楠那里得知贝尔戴特秘闻后,亚修就一直在憋,也幸亏这几天也没其他人搭讪亚修刺激他的敏感点,因此邪教头子还憋得住。这次跟安菲尔聊上天,亚修彻底憋不住了,忍不住卖弄他知道的支配秘闻,试图唤醒一个迷途羔羊。
但他好像忘了,如果真的唤醒迷途羔羊,安菲尔拒绝遵守依法琳的命令,那就代表安菲尔解禁所有限制,可以举报他这条漏网之鱼、祸难之源。
“哦……”安菲尔重重点点头,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
就当亚修以为她听懂的时候,安菲尔叹了口气:“希斯先生你……”
“叫我亚修就行了。”
“亚修先生,你好像对我们有很多误会和偏见。”
“什么,难道我刚才说的是假的?我被骗了?”
“不,你说的都是真的,但是吧……”安菲尔想了想,然后凑近亚修,说道:“你别动,斜眼看那边的落地窗。”
因为外面有一棵繁茂的悬铃树,被绿色浸染的窗户勉强能当做镜子,亚修看向窗户,发现里面倒映着他和安菲尔脸贴着脸的亲密景象——但这不过是视觉上的错位。
亚修懂了:“你是说,我说的都是真的,但只是其中一个角度?”
安菲尔点点头:“我先问你三个问题。你年轻的时候,会不会有很多东西想买,有很多地方想去,有很多事想体验?”
“是。”
“当你工作的时候,你会不会想拥有一个漂亮贤惠的妻子,几个调皮但活泼可爱的孩子,周末放假大家一起去玩去创造更多属于你们的回忆?”
一直都希望找个漂亮妻子结婚然后让替身养家的亚修也只能老实回答:“是。”
“当你五六十岁,孩子们已经成年,你对工作也疲倦了,你会不会想去看看这几十年变化后的世界,去看看那些你年轻时不敢去的壮阔山河,去进行你人生最后的挑战?”问完安菲尔就摇摇头:“不过我们都还年轻,没法回答这个问题。”
但亚修已经完全明白她的意思。
“你觉得孟斐拉人并没有收到贝尔戴特的支配,这完全是他们的自愿?”
“我其实也去过其他城市,了解过福音各地的生活。”安菲尔一边擦地一边说道:“在青年人最能折腾最渴望体验各种生活的时候,他们有很多时间,却没有钱;在中年人最忙碌最稳定的时候,他们有很多钱,却缺少时间;在老年人体验过世间百态,已经对人生厌倦,需要重燃热情的时候,他们往往被后代所牵扯住。”
“如果,我们能将中年的钱拿给青年,那很多事就迎刃而解。青年能快乐无忧地成长,心满意足地成家立业进入中年,到了老年也无需忧虑自己的后代,因为孩子们也能预支自己中年的钱。”
“在居民满意度的城市榜单里,孟斐拉一直排在前五,但我认为除了依靠刺激性气体作弊的梵牧拉外,孟斐拉肯定最幸福的城市。”安菲尔认真说道:“我们玩的时候对得起青春,工作的时候对得起梦想,结婚的时候对得起伴侣孩子,老了的时候对得起岁月,死了的时候也对得起自己。”
“没错,贝尔戴特确实如你所说,潜移默化地影响我们,利用我们的工作价值筑起这座庄园。但哪个城市没有支配,没有统治呢?梵牧拉?摩多拉?纳比斯汀?还是荒郊野岭,深渊禁地?”
“孟斐拉人并不是不知道,而是什么都知道,什么都明白,但还是选择自己喜欢的人生。你可以随便问一个孟斐拉人,他都会这样回答你:「我可以痛痛快快活过一生,贝尔戴特没有对不起我」。”
“世间万物,皆处于支配轮回。时间、空间、过去、环境、血缘、种族……就连神也未必敢说自己是自由的吧?”安菲尔轻笑道:“认清现实,并且勇敢地迎接挑战,这就是我们孟斐拉人。”
“你觉得呢,亚修先生?”
我觉得个屁啊!
我都快被你说服了!
可恶,当依法琳小姐的狗好像真的挺香!
我这就刷爆1亿贝点,过上爽翻天的现充生活,然后让替身替我去工作还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