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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白这时跑了过来，跳到黄凯的身上亲昵的磨蹭着黄凯。黄凯将小白抱在怀里，轻抚着小白的额头解决了尼娅的处置问题后神情却突然哀伤起来。
安德鲁注意到黄凯表情的变化没等发出疑问黄凯就开口道：“老师，今天在我出去寻找虚龙草的时候并不是一帆风顺，其中还发生了点波折。”
知道他话还没有说完安德鲁也没着急静静的等待着他的下文。
黄凯沉了口气，道：“今天我在发现了虚龙草后遇到了一只魔兽。我知道以我现在的实力是不足以与之抗衡的，我也不想与它为敌。可是这魔兽步步紧逼！我也跑不过它。可能是它大意了，被我快刀斩乱麻乱剑砍死！”
黄凯咽了口唾沫沉声道：“本来这在魔兽山脉里很稀疏平常的事，只是杀戮与被杀戮。可是那魔兽临死前的眼神却深深的印在了我的脑海里，令我久久不能忘怀！”
“我从它充满人性化的眼神中看到了浓浓的恨意，还有对生命的眷恋！虽然只是一个眼神，我却读懂了其中的诸多意思。有它轻视我的悔意，还有对我如梦魇般挥之不去的恨意。”
“我虽然杀掉了它，可是在杀掉它后却突然觉得身上再没有了力气，再没有了战斗的欲望！到这山脉里这么久，大部分被我手刃掉的野兽眼神里最后往往都是带着绝望。现在一想到它带着恨意的眼神，甚至一提到杀戮都会令我作呕！”
“老师，我做的到底对吗？！”
黄凯说完一脸懊恼的双手捂住头发低下了头。而小白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已经被他放下，蹲坐在一旁忽闪忽闪的眨着大眼睛望着黄凯，眼神里写满了天真与疑惑。
听他说完安德鲁虽然不知道当时具体发生了什么，可也能从他的语气里清楚的知道他的心境已经被影响到！这对修炼是大大不利的！这和当初他训斥黄凯心性不坚定是完全不同的！当时只是为了坚定黄凯对修炼斗气的信念，而现在是黄凯对修炼的实质产生了厌恶！
修炼是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变强吗？可是在变强的路上肯定会发生战斗！而现在黄凯已经对战斗产生了厌恶的情绪。
安德鲁在西塞的时候就观察出来黄凯心地善良，不喜争斗。所以在这魔兽山脉里会要求他出去打猎，自己不屑出手固然占据着一部分原因，可是最多的还是想他能克服掉对杀戮的恐惧。
现在还只是杀杀野兽而已，还没有到杀人的地步。可终有黄凯他要杀人的一天！
安德鲁不敢小视这个问题，理清了思路后拍了拍还在懊恼的黄凯，缓缓开口道：“臭小子，为师不能告诉你对或者不对。为师当初修炼的时候要比你早的多，那个时候的我年纪还小，也没有明辨是非的能力。只知道听从长辈的话，努力修炼着。第一次杀人的时候都已经久到我记不清楚了……”
安德鲁苦笑着摇摇头，继续道：“为师杀人杀的多了，也就麻木了。那个时候还处在少年阶段的我心性就已经出现问题。可以说因为杀戮变的有些麻木不仁，在为师眼中，别人的生命不过是蝼蚁！而且变的日渐骄奢！”
“直到后来遇到了一位生活在闹市里的长者。也是他点醒了我，虽然他只是一名普通人，可是他大半辈子的阅历和经验是当时的我所远远不能及的。他让我静看闹市三天，就会得到我想要的答案。若是当时的我是肯定不屑和一个平凡的糟老头子废话的，只不过那时是我人生中初尝败绩的时候。”
安德鲁缓缓抬头望着天空缅怀道：“那时我也对自己产生了质疑，原来同辈之中我也是会输的！半信半疑的听从了那位长者的建议。第一天，闹市之中的喧嚣与平民们为了鸡毛蒜皮的小事不停的争吵让我头痛不已，恨不得杀掉他们清净一下耳根！”
“有句话叫一叶障目，不见泰山。可能就是因为我沉浸在自己修炼的世界里而忽视掉这个大陆上发生的每一件事。第一天我什么收获都没有，第二天依旧如此，闹市里形形色色的人，还有嘈杂的声音让为师甚感无趣。可是我却发现了与第一天时的不同，第一天为师只注意到了他们叽叽喳喳，絮叨个不停，还有人们因为生意而互相撕破脸皮。这些负面的东西屡次让为师心里焦躁，心生杀意。”
“第二天与第一天情景相仿，可是为师心里却有了变化，也发现了被自己选择性忽略掉的东西。我只注意到了闹市里面各种负面的情绪，却将他们交易完成后，或是谁的货物洒掉了有人帮忙捡起来后，货物主人脸上洋溢的笑容给忽视掉了。”
“长者陪我一起看了三天，可能有些傻傻的感觉。可第三天发生的事却让我恍如梦醒！本来我还想着如果三天过后我还没有什么领悟就要给这老者点颜色看看，却不知道我的内心已经开始缓缓的做出了改变，两天下来我喧哗的内心慢慢的平静了下来，也不再浮躁。”
“世界似乎也跟着我静下来的心脏变的缓慢，人群中虽然依旧保持着快速的节奏，可是似乎他们买卖商品的过程我也能记得下来，而不像以前一样在我脑海里一挥就过去了。”
“第三天，我看到了打败我的那个人！他竟然在帮商贩整理着货物。我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一个声名显赫的修炼者竟会自降身价来亲自动手帮助这个阶层的平民！而且闹市里每个人都认识他，全都对他微笑点头示意，他也一一报以微笑来回应。”
“还有他的师傅也是，跟着一起帮忙。看得出来，这师徒俩在这里威望很高，应该是这么做很久了。这一幕真的在我心里引起了轩然大波！这时候长者叫我随便找个陌生人向他微笑试一试，我照做了。虽然那个陌生人有些疑惑，不过也微笑着点头回应了我。”
“虽然长者没说话，但我却知道了他想对我表达的意思，生活，就是——你笑它也笑，你哭它也哭。”
“我曾说是这些人拯救了我，现在才知道是他们让我有力量拯救自己。”
“闹市里每天都在重复着这些事情，虽然以后我再也没有见到过那个老人，不过那三天以后我还是会时常过去看一看。以前在我眼中被视为蝼蚁的那些人他们也和我一样，在这个大陆上一起生活着。我也没有权利可以随意的去剥夺他们的生命。”
安德鲁从回忆里醒了过来望着面前的黄凯：“臭小子！我知道你现在心里很痛苦，可是这个大陆很残酷！我之前说的闹市在你看来很美好，可是其中又夹杂着多少阴暗面不为人知！很明显，那个魔兽如果你不杀它，它就要杀你！”
“如果你面对的不是魔兽，而是人类又当如何？他也有家人，他也没有什么过错。可是大家各为其主，想要走到这个大陆的顶端，有足够的筹码向当今帝王提亲，你就迟早会遇到这样的事情！同样都没有什么过错，你们却注定要拔刀相向！如果有幸你能了解他的故事，听他讲完那你是杀掉他还是放下手中的剑成为待宰的羔羊？”
“杀人没有那么多的包袱！只是你自己在给自己徒增烦恼！也不要觉得自己一面心地善良，一面又在杀人很虚伪。世上没有绝对的东西！一个个子高的普通人和一个个子矮的普通人想要看墙外的东西，你给他们一样高的垫脚石，高个子的可以看得到墙外面，可是矮个子的却看不到。你做的“公平”可这真的公平吗？”
“一个将军可以用小部分人的生命来换取更多人的生命，你说他是好人还是坏人？对于小部分人来说，他是刽子手，他和你一样也在夺取无辜人的生命！可这个将军却牺牲了自己的生命最后战死在沙场，只为给弃城里的平民多争取点逃走的时间！没错，他就是帝国最传奇的一位开国将军比恩·克雷弗斯。你说他是好人还是坏人？”
“咱们帝国的开国元帅约瑟尔在战争期间还屠杀过妇孺老妪，只因他们中有人成为了他们国家的死士，作为敢死队对咱们帝国的将士发动自杀式袭击。从道德上来说他被绞死都不为过，可是他依旧受着所有人的爱戴！”
“道德？什么是道德？”黄凯茫然的看着安德鲁，在心里不停地问着自己。
“黄凯，你现在已经不能只为自己思考了。在外面，你承担着家族的荣誉，在密林里，你要考虑着菲儿的安危，你还要留着性命为你的兄弟报仇！国家兴亡，匹夫有责。为了报仇，你还要考虑到帝国的安宁！我们都是这样，身不由己！”安德鲁沉重的劝诫道。
黄凯似乎懂了什么，自己做的对，可是也不对。这要从生存和道德上来区分，可这是他必须要做的。
以后再遇到这种情况，他不会再在事后疑惑不已了。世上的事情，怎么可能什么都算的清楚呢？杀，就是杀了。这是不争的事实，再怎么苦恼也不能使它没发生过。
想通后黄凯莞尔一笑，他的眼神里重新焕发出了光彩。觉的身体一阵轻松，呼吸都顺畅了不少。
虽然心里仍有一个疑问，到底什么是道德？不过他年纪尚轻，以后还有着大把的时间可以去发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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