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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山里的追杀持续了两天两夜,吕铮手下三百多人分成五路追杀,最远的一路都追到藤县境内去了,具体杀了多少人吕铮也没数,反正他这一队不会低于一千。
敌军一开始都想东北方逃跑,但是山里根本就没有路,到第二天凌晨的时候,漫山遍野都是逃命的官军,到这个时候连吕铮他们自己都不知道东南西北了,更别提慌乱逃窜的官军,追杀这种程度的溃军没有任何难度,吕铮他们连步枪都没带,直接用野战弩和强弓当主武器,林家军两天下来只有七个人受伤,没有一个阵亡,泊县的惨败不但吓退了龚忠,也吓到了司马洪,于是他也绕路先去交州跟龚忠汇合了,整整五天以后,在泊县战败的各路败军才陆续回到各州,总计不到五百人,实际上活下来的人肯定不止这么一点,但是那些人显然没有打算再回到各州参军,继续跟林家军打仗。
指挥管一伙逃命经过一个山坳时,到山坳里躲了两天,等外面没什么动静了才敢出来重新寻找归路。
下山后经过一处村镇时,饿了接近四天的指挥官一伙硬抢了一个饭馆填饱肚子。
为此还差点被村民当山贼打一顿,这可不是村民们没眼力,而是他们的铠甲早在白羊半山的时候就丢弃了,衣服在山里穿行的时候也被弄得浑身是洞,脏兮兮的像一个叫花子,除了随身的佩刀配件,没有一件像样的信物,回到各自州府,太守开批斗会向他们问责的时候他们还一脸傲气的喊道:“有本事你们再带兵去打啊,龚忠叫我们去支援,自己却先跑了,他们突围的时候,龚忠的大军就在隔壁藤县,他既不出兵夹击林家军又不派兵接应他们,这种仗怎么打,说完他们表示还要上奏朝廷告龚忠陷害同僚”。
没办法,最后也只能把他们骂一顿了事,另一边的龚忠也不好过,朝廷降旨问责,三洲太守也把他骂得狗血淋头,司马洪来了交州更是把他骂成了狗,他辩都没法辩,自己向别人求援,援军来了自己却跑了,最后见死不救也是不争的事实,但是龚忠毕竟是一个封疆大吏,龚家在交州势力庞大,根深蒂固,现在又投靠了皇帝一党,乃是‘忠君爱国’的百官表率。
也只能骂他一顿了事,现在林家军已经在泊县站稳了脚跟,这个局势跟以前不一样,林家军是正规军,战力强大,足以跟官军正面对抗,连连大胜又缴获了不少兵器,泊县经过几年平稳运营,民间存粮丰富,那些反民手里起码还有两万石存粮,很多山区的田地没有被毁,想要复耕也费不了多少功夫,更关键的事,林家庄在泊县声望太高,说是民心所向也不为过,而且他治理泊县三年,把整个泊县都变成了一个反民窝,民风彪悍至极,一帮狱卒拿着木棍都敢跟装备精良,人数多出十倍的钦差卫队动手,如果现在不采取任何措施限制林家军的发展,过不了多久,泊县又会成为第二个全民皆兵的林家庄,但是如果现在出兵去打,泊县境内山高林密,水系发达,大军无法展开,无法发挥兵力优势,就算有一百万大军打进去,一样在局部占不到便宜,林家军是防守方,所以交战地方肯定是他们选的,先前武庙关和和白羊半山一战,官军一方占着绝对地利,天时人和都是五五开,这种情况都是完败,让林家军占到地利优势还打个鸡毛。
所以官军现在拿泊县也没有更好办法,司马洪召集五洲太守和各级总兵统领前来商议对策,最后议定现在去攻打泊县十分不明智,既然不能主动进攻,那就先用防守措施,封锁泊县,防止林家军进一步坐大,五洲府兵现在还有八万人,除了交州府兵可以倾巢而出外,其余州府也要留一些兵马防守本地,所以能调来泊县的兵力最多只有五万,司马洪的大军不可能在交州跟丁本昌耗着,他还要去建康勤王,封锁泊县的话,五万大军可能有点不够,所以还要拉几万壮丁进来凑人数,基于泊县的地形,最后拟定了这样的作战计划,在泊县与藤县交界的东北方沿着山脉建立一座百里连营,驻军三万,藤县境内再驻一万人保底,在西南方的芜县,也就是泊县三百里水泊对面建立一座两万人的大营,由于这边有水泊作为天然屏障,一万人就足以防止林家军横渡水泊,之所以驻扎两万人是考虑将来进攻,反民现在主要的根据地是东北方的群山,西南一边水泊地形太开阔,没法发挥林家军重武器的优势,所以林家军在西南一边根本就没有任何防守措施,反之,官军如果从西南方进攻,则可以沿着泊县四通八达的河流直接深入林家军的腹地,西北方的泽县也驻军一万人防守,泽县与泊县的地面交界很少,两县的地域划分本来就是按照河流和湖泊划界的,东南方更不用说了,离林家军的根据地远得很,但为了防止林家军零星的渗透和防止平远县的刁民去投敌,所以也要驻扎四千人。
司马洪派四大金刚的刘存孝率麾下两千亲兵留守,并担任五洲联军的大都统。
而司马洪本人则带着剩下的一万八千人和新募的一万五千新军前往建康,新军募集完毕之后已经是半月以后的事了,在这段时间内,整个东南的局势也是**迭起,那些顶尖世家实力太过雄厚,他们没有主动找上朝廷的麻烦,司马濯也不敢把他们怎么样,这些世家都把在建康内的势力撤得一干二净,王家更是连掌握建康根基的城防营都收回了琅琊,但是他们本身也没有辞官,按理说来他们现在处于一个罢朝的状态,但是这次没有百官的响应,他们离开建康也就只是把实权让了出来,傅进良为首的御史台替代了六部的尚书省,代替六部行使职能,没有了搅局的人,政事处理反而更加高效,御史台的十几个官员更是一路平步青云,成为了新的朝廷栋梁,许义以城防营和御林军为基础,开始疯狂扩军,傅进良一伙的主和派和保皇派也知道这次行事危急,毫不吝啬的额拿出数百万两银子来支持许义扩军,先前晋国各地频发的起义也迫使各地士绅倒向朝廷,如果朝廷不出兵帮他们平叛,他们手里再多的钱粮也只是无法兑现的废铁糟糠。
有了钱粮,也有城防营和禁军做底子,许义在半个月内就从建康抓了两万壮丁,其他地方也抓了三万人过来,指望这些人现在去打林家庄是不可能的,但是五万大军往四处一走,其余的小士族门阀纷纷归附,造反的乱民也做鸟兽散,有些逃进山里落草,有些逃到那些顶尖世家的领地内寻求庇护,还有不少人拖家带口逃到林家庄投军,造反意志十分坚定,林青山也趁机收下了一万反民和三千新军。
听说林家庄又添了一万多人,许义更加没有打算去塖县找麻烦了,又过了十天,司马洪来建康的路上又从沿途抓了不少壮丁进来,到建康的时候全军就有整整六万人,司马洪的精锐边军到来,建康的保皇派终于吃下了一颗定心丸,现在他们总计已经有了十五万大军了,虽然质量总体偏低,但是吓唬一般人还是一把好手,司马洪到来后,司马濯也发出了一张皇家通告,说司马洪已经将泊县的上万反贼全数剿灭,前去支援的林家军也全军覆没,并在建康的闹市区,当着上万人的面将十几个穿着黑旗军和林家军铠甲的人斩首示众,而且在斩首之前把这些人的身份姓名来回说了好几遍,丁本昌和吕铮赫然在列,似乎生怕旁观的人不知道这些人林家军的身份。
现在泊县被团团围困,里面的人没法出来说话,所以朝廷硬要把事情倒过来说也没人能反驳一句,况且现在天下大乱,各地消息不通,说什么的都有,司马濯不仅大肆宣传司马洪在泊县大胜林家军,还发出通告辟谣:官军在泊县和武庙关惨败的事迹纯属谣言,妄议者主犯斩首,全家男子充军,女子贬为奴籍。
不得不说朝廷这两手操作着实有效,因为晋国现在文盲率超过九成,看过全国地图的人和熟悉全国地形的人更是少之又少,只要拿起地图一看,就不难发现朝廷的两个通告前后矛盾,前面一个通告说林家军在泊县全军覆没,后面一个通告又说官军在武庙关的惨败纯属谣言,武庙关在林家庄前往泊县的半道上,如果林家军在武庙关就输了,为什么会在泊县再次大败,难不成林家军全军死在武庙关,然后尸体又站起来跋涉千里到泊县去,又被司马洪杀了一次?
但是能看清楚问题的毕竟只有少数,而且又有造谣者抄家斩首的皇家通告顶在头上,也没几个人敢把自己知道的告诉其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