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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王无所谓道:“昨夜的刺客留下的。”
常乐的手抖了抖,惊诧看他,想到这把匕首的锋利程度,不由得担心。
“刺客?你没事罢?”
见她紧张的模样,怀王心头发暖,灿然笑道:“无事,他还伤不了本王。”
“那就好。”常乐松了一口气,目光落在匕首上,瞧着锃光瓦亮的匕首,自己的脸都清晰地印在上面,“你一个养老王爷,是得罪谁了?竟然还派刺客来杀你。”
“为了本王的玉牌。”
说着,怀王的手指往腰间一探,手掌心便多了块儿九龙玉牌。翠绿翠绿的,在他白白的手掌中显得格外好看。
常乐疑惑:“那这是叫刺客吗?这是叫盗窃。”
“不排除他想杀本王的可能性。”
“你这玉牌是不是很重要,有着特别的用处?”常乐试探了一句。
之前皮蛋儿动过,她动过,他都强调很珍贵,不能随便拿。
不过,今儿他还给小山楂玩。可见,他还挺喜欢小山楂的。
想到有人要跟她抢小山楂,她的眸光便犀利起来,是老母鸡护小鸡仔的那种警惕又危险的目光。
怀王不知她的心思,也用同样审视的目光盯着她道:“你怎么知道玉牌有别的用处?”
“这匕首看着就很矜贵,肯定不是一般的刺客。他该不会是道上的某位有名杀手罢?”
怀王被她引起了兴趣,挑眉:“何以见得?”
“看杂书里写的,一般只有特殊人才能拥有特殊的武器。这匕首如此特殊,你瞧后面还有个字儿。”
常乐将匕首归鞘,瞄见了匕首柄部底端的字,凑近点仔细看了看,勉强认出来。
怀王便好整以暇地瞧着她,等着她能说出什么预期的话来。
“这是个‘皿’字儿,如果我没认错的话。”常乐说着,将匕首的底端亮给怀王看,还特意往他那边伸了伸,想让他看的清楚些。
怀王配合看了一眼,点头:“确实是‘皿’字儿。”
“那肯定是这个刺客叫这个字儿,要不然他的杀手组织叫这个。”常乐很是笃定地分析,“杂书里都是这么写,这都是套路了。”
怀王将手往桌子上一压,身子前倾,眯着桃花眼,对她倍感好奇。
“你都是从哪儿看的这些杂书?本王怎么就没看见过?”
常乐摆手:“咱们阶层不一样,你这个王爷看的书和我们贫民窟女孩儿看的,能一样吗?”
说的好像有点道理。怀王勉强信了。
“这么厉害的人就是来偷你的玉牌,明显你的玉牌有很重要的作用。”常乐为自己的机智点赞,但见他不怎么想回答,便换了方向,“对了,那个刺客呢?你是抓住了,还是让他逃了?”
怀王用手支着下巴,一瞬不瞬地瞧她:“抓住了,他咬舌自尽了,本王派人将他给烧了。”
“这样啊。”常乐沉吟了一下,又被刀鞘上的花纹吸引,“那你就把他的东西给我,不会给我带来什么麻烦罢?”
“应当不会。”怀王很不负责任地回了一句。
常乐却没有及时地回复,而是沉浸在了刀鞘上镂刻的图纹。
上面是祥云拱着的一只鸟类动物。长喙长颈长腿,头上还有长长的羽冠,展翅欲飞。
这个造型怎么,好似在哪里见过,很是熟悉。
怀王见她眉头紧锁,欲言又止,不由好奇:“怎么了?”
对了,是在花氏的石佩上!
常乐猛地想起。
“我在花氏那里见过这个图纹。”
怀王敏感抓住信息,忙问:“花氏那里有?”
“是。她母亲给她留的石佩上就是这只四不像的东西。”常乐点头,“这个图纹是什么意思?”
怀王扫了眼她手指指着的位置。就是那只鸟的鸟头,神情复杂。
“这是育人信奉的神灵,风神,也是他们的图腾。”
常乐惊讶地张大了嘴巴。
育人!
花氏的娘是育人!
那个威胁花氏的人,会不会也是育国的?
怀王也在暗中思忖,深知这种巧合不一般,也不知手下人调查的如何了。
“育人?所以刺杀你的也是育国人?”
怀王点头:“没错,正是育国人。”
“盗窃贼是育国人,杀害乞童的野人也是育国的,如今来刺杀你的也是育国的……”常乐捋了捋思路,仿佛在接触一个什么恐怖的漩涡,声音也低了不少,“咱们十三郡,是要出大事儿了?”
能意识到这么简单的一点,怀王已经很欣慰了,已经对常乐的智商表示了基本的认可。
“你还不笨。”
“你也不傻,能看出这个事实来。”常乐没好气地嗤了一声,坚决不要在口头上输怀王一招,“之前你们说咱们大氏朝和育国关系不好,所以他们现在是想先把十三郡给吞了?”
“吞了倒是不至于,还有个金南郡挡着,他们也过不来。”怀王胸有成竹地分析。
常乐了然点头,捏着下巴,把玩着手上的匕首:“所以,他们是另有目的。”
怀王道:“那你觉得,他们的目的是什么?”
“我能瞧出来的,就是他们想把十三郡搞得一团乱。”常乐拒绝思考太过复杂的事儿,耸了耸肩道,“看来,我得多卖几幅春图了,不然出了事就挣不了钱了。”
怀王见她没有继续分析,非但没有表现出强烈的爱国之情,居然一心想着的还是挣钱的事儿。看来,柳成言是将她看的太高了。
可笑自己竟然也有所期待,不由暗叹一声。
“要么说,商人无情,国家面临危机,还只顾着赚钱。”
常乐不听他的道德斥责,理直气壮道:“救国最直接的人是你们这些当官的,像我,只能曲线救国。现在多挣些钱,到时候要打仗了,我还能出点钱资助军队,晓得伐?”
怀王想了两下,竟然觉得也没太大的问题。
“不过……”常乐忽然神情怪异地看怀王。
怀王不解,等着她继续往下说。
像是句难以启齿的话,常乐犹豫了半天,才慢吞吞地开口。
“既然有刺客去找你,肯定是你这个王爷的存在威胁到了他们。”常乐试图委婉些,“你是真不怕他们?”
怀王含笑:“本王有什么可怕的?”
常乐揉了揉鼻子,小心翼翼靠近,眨着眸子看他,满是真诚地轻声开口。
“我在你心里,地位高不?”
此话一出,怀王诧异半刻,只顾陷进她澄亮的眸子里,呼吸有些紊乱,心情有些躁动。
“你……”半字出口,发现声音有些喑哑,嗓子也有些干燥,怀王忙咳了两声,离得她远了几分,“你又想说些什么奇怪的话?”
常乐没听到答案,有些失落地坐起来,情绪消沉地低着头。
“以后,咱们还是不要再往来了罢。”
不知怎得,这句不轻不重的话,竟有些伤人。
怀王难以置信地瞧她,眉头微颦,扯起嘴角轻笑一声,警惕询问:“怎么?你这是找到比本王更厉害的人了?想换个人做买卖?”
“买卖自然还是跟你做,以后让柳斋主联系你就好了。”常乐抬眼忧伤看他,“咱们俩就别往来了,最好是别见面了。”
“你到底想说什么?”怀王忍不住一问究竟,心情很不好。
常乐别扭了两下,咬了咬唇,还是没说明真相:“反正,这样做就是了。”
怀王桃花眸暗了几分,无所谓地勾唇,一挑眉,尽是风流纨绔的模样。
“那你从这儿搬出去,这是本王的地界儿,本王还是要常来的。”
常乐凝眉瞧他,还真认真地思索了两下,最后想通拍掌。
“虽然我也有八归斋的股份,但我只管到时候收钱也就是了。正好学堂弄好了,我搬去学堂就是。”
怀王眉头皱的更深,心情像是被什么堵了,没好气地咕叨了两声:“真是养了只白眼狼。”
“什么?”
常乐疑惑询问。
“没什么,只不过说这样挺好。”怀王微微一笑。
“就是嘛,不然咱们俩朝夕相处,我要是在你心里的地位越来越重,那不就死定了。”常乐眉开眼笑地站起身,喜滋滋地将匕首收进袖子里,“等你们把育国人的事儿解决了,咱们俩再见面培养感情都行。”
常乐绝对想的正经,说的纯粹就是朋友感情。
怀王却非这么想,而且还被她的话给绕糊涂了。
“怎么,现在见不得本王,等育国事儿解决了,就行了?”
“嘿嘿,你不会被伤半分,可我会呀。”常乐咧嘴一笑,“他们要是绑架利用我,来要挟你,那怎么办?”
终于明白她前后所言的联系,已经深在内容,怀王无言以对,甚至脸色都不怎么好了。
原来,她问心中地位这种事,是在估算她被逮住的机会有多大!
“那你也把自己看的太高了罢?”怀王轻蔑地讽刺道,“他们就算要绑人要挟本王,也是成言,不会是你。”
“呀,原来是这样。”常乐不光没有不高兴,还是很暧昧地看着他,“果然,斋主在你心里地位不一样。”
“呵。”怀王懒得理会她,“你还是好生地呆在这儿罢。你三番两次地坏了育国人的事儿,他们定也是会来找你的。”
常乐狐疑:“怎么可能,我哪儿有坏他们的事儿?”
“你曾画出盗窃贼和野人的画像,可不就是误了他们的事儿?”
“我……”常乐欲辩解,可又找不出什么话来,“那我怎么办?我住这儿不是很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