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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婆眉下双眼瞪得溜圆,仿佛随时都会喷出熊熊怒火,声音也比平日高了几度。
在这个浣衣局,她才算是掌控之人,面对玉筝这种敢于挑战自己权威的,她根本一句话都不愿再与她多说。
黄婆毫不犹豫地拿过鞭子,恶狠狠地就冲着玉筝招呼。
「啪啪啪!」
玉筝被打得惨叫连连,只剩下抱头鼠窜,到后面,如同失去了半条命一般的哀嚎。
众洗衣婢也是面露惧色,不知是哪个劝了句:
「黄管事,算了吧,莫要把人打死了,少个人浣衣局的衣服洗不完,您对贵人主事那里也不好交代。」
听了这话,黄婆渐渐停了手,气喘吁吁的指着玉筝道:
「我再说一遍,这些衣服洗不完,不准睡觉!」
她说完后,扬长而去。
等黄管事走了,刚才为玉筝说好话的洗衣婢才敢上前扶起她:
「你这是作甚?她这种管事的又哪里会在乎咱们这些下人的喜怒哀乐,哪怕施下的是雷霆之怒,你也要当成布施甘露,有一点不满就是不识好歹,被乱鞭打死都是应该, 你与她对着干,只能被打得更狠。」
玉筝听得烦闷不已, 一把推开洗衣婢:
「还不是你们乱嚼舌根, 不然我又怎么会受罚?」
「真是狗咬吕洞宾, 不识好人心!」
一旁的圆脸洗衣婢气愤地站起身,就把先前的洗衣婢往后一拉:
「你管她作甚呀, 白白惹得一身骚,也不见人家会领你的情。」
圆脸洗衣婢说着,又轻蔑地看玉筝一眼, 冷嗤一声:
「她这种认不清现实的女人,以后又能有什么好结果,咱们还是离她远一点,免得到时候受了无辜牵连……」
玉筝眼神阴冷的盯着圆脸洗衣婢,浑身散发出一股骇人的气息。
她方才挨了一顿鞭子, 身上没有多少力气, 却怡然自得的缓缓端起了脚下的洗衣盆。
顿时, 一盆刺骨的冰水重重地朝圆脸洗衣婢泼了下去。
「唰……」
入秋后天气变凉变冷, 顷刻间一盆冰水被泼到圆脸洗衣婢身上,从头至脚被浇了个透心凉,看着狼狈不堪。
「啊——」
圆脸洗衣婢怒骂一声惊叫着跳起来,撒泼耍横般瞪着玉筝,嘶声尖叫:
「你这个***,你凭白无故泼我做什么, 我招你惹你了?」
玉筝冰冷的眸子射得人发冷,冷声道:
「我日后怎样,轮不到你来说三道四。」
「***,我和你拼了!」
圆脸洗衣婢扬起双手, 就想要冲上去撕扯玉筝, 她身后的另一个洗衣婢连忙拉住了她:
「使不得呀,若是惊动了黄管事, 谁都没有好果子吃, 你还是赶紧将这湿衣服给换了吧,外面天寒地冻的, 要是吹了冷风,只怕要生病的。」
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但瞧着今日的玉筝和往常有些不一样,特别是那双眼眸寒得让人发慌。
圆脸洗衣婢到底害怕黄婆的责罚, 她心底暗恨,被另一个洗衣婢拉着进了屋去换衣服。
玉筝也不再理会她们, 目光投向太子府中最高的殿宇。
她的日后,不会屈服在这样低下卑微的地方,而在于那高高翘起的屋宇之上。
***
皇宫内。
五更鼓刚刚敲过,一个黑影就无声无息地窜进了齐妃的寝宫。
谷筂
; 下一刻,便见齐妃挑起床幔,端正而坐,似是等待了很久。
深秋时节,夜里带着料峭的寒风,黑影进来时裹挟了一身冷冽,让这室内的温度都下去了几分。
齐妃裹了裹身上的寝衣,开口问道:
「王爷可还好?」
来人上前恭敬的禀告道:「这一路,虽然总有些不太平,但王爷乃是心思缜密之人,好在有惊无险。」
齐妃点点头,「那王爷何时能到京都?」
一晃贤王在封地里已足足待了两年,贤王在封地不能回京,她也饱受了思子之痛。
如今真的是柳暗花明,果然老天都不想看到她们母子骨肉分离。
「王爷已吩咐队伍一路快马加鞭,不日便可进京。」
答完话,来人想到贤王的吩咐,不着痕迹地左右看了看,靠近了齐妃一些,一阵耳语。
而齐妃在听完他的话之后,脸上却是流露出几分惊讶的表情,她沉默了半晌,却终是点了点头。
……
翌日。
暗中跟随齐妃的大臣联名上了折子, 说这次贤王带着北羌公主回京成亲之事得大办,才可彰显我朝诚意, 甚至提议比照着储君的惯例来办。
以太子为首的官员自是不赞同,呈上奏折言此做法不合礼制,有违祖宗的规矩。
众臣各持己见,互不相让,争论不休。
在众人的吵吵嚷嚷中,贤王回京了。
为给贤王接风洗尘,皇上特命宫中设宴,宴请众大臣及其家眷到宫中赴宴。
宫宴在晚上举行,天还未黑,沈芙蓉和萧天陌就一起进宫了。
仪雍殿中。
宫宴开始,歌舞升平,丝竹之声不绝于耳,甚是悦耳动听。
宫女太监们手捧各色美食鱼贯而入,整个大殿都笼罩在喜悦之中。
宫宴将半,皇上和余皇后便已相继提前离席,余下的大臣们也少了几分拘谨,多了几分随意。
殿内的气氛开始活跃起来,陆陆续续地有大臣相互敬酒,也有人拿着酒杯往太子和贤王那凑。
片刻后,贤王端着酒杯走到太子晏子风面前,朝着晏子风勾了勾唇:
「太子皇弟,不知是否赏脸,陪臣兄喝上几杯?」
晏子风笑了笑,「王兄都已发话,本太子岂有不遵之理。」
两人共饮几杯,晏子风笑吟吟道:
「王兄面色看着比在京时好了很多,身体也更健壮了。」
贤王眸色微暗,随即又凑近晏子风几分,低声道:
「太子的心意臣兄明白,臣兄去了封地,太子在这京都便可一人独大,但太子不要忘了,如今父皇可是春秋鼎盛,只要父皇一天没有传位于太子,太子便只能永远是个储君。」
听得这话,晏子风心里一跳,低声喝道:
「王兄休得胡言,父皇贤能,定会万寿无疆,你休要陷本太子于不忠不义。」
贤王闻言,满含深意地瞥晏子风一眼,也未再说其他,哈哈笑着离开,回了自己的席位。
两人刚一分开,很快就被好几个朝臣围住敬酒。
萧天陌端着酒杯,静静地看着在场的所有人,口中对沈芙蓉说道:
「贤王去了封地这么久了,还是戾气不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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