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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城仪式相当的壮观。最前面是一千名黑衣黑甲的骑兵开路。紧随其后是各色旗帜和各种仪仗。曹操的车驾用六匹马拉着,宽敞而舒适。五百名身披红袍的虎豹骑护卫左右。夏侯惇、曹仁、李典、乐进、于禁骑马,董昭、蒋济、刘晔等人坐车。最后是五千威武的步足,踩着统一的步点,喝着声声的战鼓。
宋宪、侯成、魏续率领徐州属衙各级官吏规规矩矩的站在城门之前。身后的百姓目光呆滞,脸上没有丝毫的表情。这里是彭城南门,按照礼仪,南门作为正门的只能是皇城,天子坐北面南嘛!其余城池很少有这样的现象,唯独彭城是这样。相传楚汉相争之时,彭城乃西楚霸王项羽的老巢,所以城门冲南,到了汉,高祖皇帝虽然称帝对项羽还是有所忌惮,而彭城百姓并没有遵守什么礼数,依然以南门为彭城正门,延续至今。大汉历代天子也默认了这个事实。
彭城的这个南城门与别处的不同。一般的城门基本上是用泥土夯筑,稍大一些的用青砖砌起。最好的便是用石料一层层的垒砌,再用上等糯米熬成的汤汁浇灌。洛阳作为皇城,便是如此做的。彭城的南城门也是石头垒砌,只不过这石头用的可不是普通的石头,而是非常名贵的白玉石。
这里所说的白玉石就是我们常说的汉白玉。汉白玉是一种名贵的建筑材料,它洁白无瑕,质地坚实而又细腻,古往今来的名贵建筑多采用它作原料。正因为他从汉代便开始使用,所以后人才称之为汉白玉。汉白玉为白色,整座城楼都用汉白玉砌成,通体雪白,彭城百姓称其为白门楼。
在城门口,曹操停下车撵,慢慢的下车。抬头看了看高大的城楼,赞叹不已。宋宪捧着吕布的兵符,侯成捧着降书,魏续捧着刺史大印献于曹操面前。曹操对几人褒奖一翻,让人接过这几样东西。一旁的刘备眼巴巴的看着这些东西被曹操收入囊中,心中十分不舍。
“吕奉先何在?”曹操满脸堆笑,他很想看看这个被关起来的老虎如何了。想当年自己还从他手里骗了一匹马,这才逃出洛阳,间接来说,吕布也算救了自己一命。
侯城急忙道:“曹公先请在属衙歇息,我这就去牢中将吕布提出!”
“不必去属衙了!我看这城楼之上就不错!”曹操指了指城楼:“此地宽阔,可看城中风景,就在此吧!”
曹仁一声令下,立刻有曹操亲卫拾级而上,接替原本把守城楼的徐州兵。曹操多疑,他不愿进城还有另外一个担心。若这宋宪几人是诓骗自己不就正好中计。在没有看见吕布之前他是绝对不会进城的。
吕布依然被捆着,他走路蹒跚。头发蓬松,一脸的悲戚之色,丝毫没有了往日的霸气。到了这步田地,吕布也看开了,似自己这种人终究也是一死,只是迟早耳。什么样的死法,死在谁手里又有何关系?死在自己手下的那些人又找谁说理去。
“跪下!”侯城狠狠的一脚踢在吕布的腿弯处。吕布打了一个趔趄,却并没有跪下。
曹操眉头一皱。曹仁怒道:“放肆,还不退下!”
侯城本想表现表现,却拍马屁拍错了地方,急忙唯唯诺诺的退了下去。吕布一笑:“孟德似乎有些发福了,比当年洛阳相见时更显贵气了!”
“哈哈哈……!”曹操哈哈大笑:“没想到纵横天下的吕布也变的如此世俗了?”
吕布摇摇头:“纵横天下?到头来落得这样的结果?孟德准备如何处置与我?”
“呃……!”曹操有些为难。吕布的骁勇他还是很欣赏的,若有吕布成为自己的臂膀,那自己的实力便会大增。况且吕布与龙飞有大仇,惹用吕布对付龙飞也算是奇虎相当,省的龙飞时不时的出一些阴招,来坏自己的事情。
糜竺看见曹操脸上的异动。急忙挤到刘备身旁,压低声音:“主公,曹操似有收留吕布之意,若曹操得吕布则如虎添翼,天下诸侯莫敢与之争锋,对我们也不是什么好事。”
刘备眼睛一转,连忙点头:“先生以为该如何?”
“杀!”糜竺淡淡的说出这个字,令刘备心中一惊,回头看了糜竺一眼,糜竺微微点头。
曹操有些下不了决心,一旁的陈宫自然也看出了些意思,哈哈笑道:“曹孟德,你还是如此多疑,当年你一念之差杀了你的伯父吕伯奢全家,今日难不成还要杀了能助你成就霸业的吕将军?”
“公台兄,几年不见,你可把我害苦了!”曹操这话说的一点不假。陈宫弃曹之后,利用张邈和吕布的优势,抢夺陈留站稳脚跟,又突袭东郡搅乱曹操内部,后又夺了徐州,在曹操周围屡屡兴风作浪,让曹操无暇顾及。就连青州,都是在陈宫占领东郡的时候,被袁绍轻而易举的拿了去。
陈宫笑道:“孟德与我不是同路人,今日我知必死无疑,便为孟德做一件好事,吕布天下虎将,若孟德用之,荡平天下不算大事,若弃之,总有一日孟德会后悔今日之举!”话刚说完,忽然一个转身,一脚踩上女墙,纵身一跃。李典急忙伸手阻拦,却迟了。众人眼睁睁看着陈宫轻飘飘落下,宛如一片在秋风中摇摆的落叶。
曹操紧闭双眼不忍上前去看,吩咐人收敛陈宫尸首,好生安葬。眼角之中两颗泪水慢慢的渗出来:“公台兄在我危难之时救我性命,虽不愿随我,我却不怪他,将公台兄的家眷释放,好生养起来,也算我对公台兄的一点补偿吧。”
“曹公果乃仁义之人,备倍感欣慰!”刘备双膝跪倒在曹操面前:“我替陈公台和他的家眷谢曹公大恩!说吧叩头”
“玄德公严重了,快快请起!”
刘备起身立于曹操身侧。吕布看着曹操和刘备,突然笑道:“大耳小人,装腔作势,假仁假义之徒,陈宫岂会接受你的替代?”
刘备看了吕布一眼,问曹操道:“曹公准备如何处置吕布?”
曹操叹了口气:“公台兄临难之时有过交代,我意……”
曹操的话尚未说完,刘备连连摇头:“曹公错了,曹公难道不知丁原?”
曹操当即倒吸一口凉气。是呀!吕布本为丁原部将,董卓一匹良马便将吕布收拢麾下,而这吕布顺手还杀了丁原,此等忘恩负义之人,若留在自己身边,稍有不慎便会惹火上身!曹操急忙点头:“多谢玄德公提醒!我险些误了大事!来人,将吕布拉出去砍了!”
“主公且慢!”董昭急忙拦住。董昭看了刘备一眼,对曹操道:“正如陈宫所言,吕布乃天下第一虎将,杀之不祥,若其降便是我军将领,主公应以仁义治天下,不可杀降将。”
曹仁连忙问道:“吕布!你可愿降!”
“董大人此话谬矣!”刘备不等吕布回答,立刻道:“吕布反复小人,我当年收留与他,他便夺了我的徐州,若曹公收留,他夺了曹公的兖州,这又该如何?到那时,曹公无依无靠,先生可能说服吕布将兖州还于曹公?”
“大耳贼!男子汉大丈夫顶天立地,死不足惜,要杀便杀,何必辱没于我!”吕布瞪眼欲裂。
刘备面带微笑,看着曹操:“曹公可要三思,此等人曹大人要能驾驭则平安无事,若有一天此人无人统领,天下必乱,曹大人也不想留下祸根吧?”
“哈哈……”吕布哈哈大笑:“刘备呀刘备!世人皆称你为谦谦君子,敦厚之人,没想到竟然如此卑鄙,比起龙飞却少了些坦荡,不如也,不如也!”
吕布的话让众人都觉得说的恰到好处。而刘备微微一笑,长叹一声:“我刘备是何人天下众人自有评判,不劳烦奉先兄指点!既然为曹公麾下,便要为曹公着想,听与不听全凭曹公,我的话说完,一切全凭曹公定夺!”
曹操有些难办,刘备的话不无道理。这个吕布虽然没有刘备说的那么坏,但是还是担心,吕布就是匹烈马,性情暴躁,如今有自己在可以驾驭吕布,若自己百年之后儿孙后辈还能控制他否?这个问题在曹操心中打了一个大大的问号。自己辛辛苦苦打下的江山,万万不能葬送在吕布手中。
曹操思量了很久,大家都在等着他命令。吕布的命就攥在曹操手中,是死是活全凭曹操一句话。过了很久,曹操慢慢睁开眼睛,淡淡道:“白绫一丈,送奉先上路!”
有兵卒拿过一丈白绫,曹仁接过,看了吕布一眼,冲他微微一笑,挽了一个节,套在吕布的脖子上。吕布点点头,一抬脚踏上女墙,回头看了曹操和刘备一眼:“曹操,我吕布死不惜,奉劝你一句,刘备枭雄也,不可留!”说罢,纵身一跃。这一头曹仁死死攥住。在众人惊讶的眼光中,号称天下第一的勇士,温侯吕布,挣扎了几下直挺挺的挂在白门楼上。
注释:白门楼是下邳城的南大门,因此城门楼使用白色建筑物建造,故得名“白门楼”,此次作者将白门楼挪到了彭城,忘各位看官见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