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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知月一向信任王妈,而且姨母这几日也在帮她找丫鬟,但一直没有挑到合适的。
此时听王妈提,便答应了下来:“行,你明日就把她带来吧,留在我院子里伺候,我回头跟我姨母说一声就成。”
王妈没想到这么容易就解决了,一直吊着的心终于松了下来,连忙应道:“多谢小姐。”
次日傍晚,赵知月从学堂回来,王妈也将人带了过来。
那女骗子洗干净,换了身整洁的衣裳,倒也算得上年轻貌美。
那人向赵知月行礼道:“奴婢周丽娘,多谢小姐收留,奴婢日后一定会竭心尽力地伺候小姐。”
赵知月点了点头,有些心不在焉:“你和王妈下去吧。”
她现在烦得要命,先生说明日要抽查功课,不会就要打板子,她到现在还有许多没记下来呢。
周丽娘应了声,便和王妈先出去了。
王妈现在还有些怕周丽娘,毕竟有把柄在她手上,下意识地想躲开她。
“你去忙你的吧,我去给小姐炖点汤。”
周丽娘一把拦住她问:“三少爷的院子在哪里?”
“你问三少爷做什么?”
周丽娘不耐烦道:“让你说你就说,怎么那么多废话?”
王妈咬咬牙忍耐下,抬手指了指:“往那边直走,过个花园,便是三少爷的院子。”
周丽娘抬眼,看向那个方向,唇角不由勾起微笑。
前几日得知宋家这几日在为三少爷寻亲事,据说全城才貌双全的适婚女子的画像都送了过来,宋三少一个都看不上。
她费尽心思地混入宋家,就是想借着自己的样貌搏一搏。
天天带着那小女孩卖身葬母,能骗几个钱?而且还得打一枪换一地,片刻不得安稳。
哪有混进首富之家,靠自己的美貌,当个豪门妾侍活的潇洒?
如今已经成功了第一步,日后再想别的法子接近三少爷。
王妈见她没有旁的要问,赶紧躲得远远的。
端了个小板凳,坐到门口,打算剥一些白果给她家小姐煨汤。
剥了差不多小半碗的时候,一双精致小巧的鞋子出现在眼前,头顶上传来脆生生的问话。
“王妈,表姐呢?”
一见到宋北北,王妈身上哪儿都不痛快,阴阳怪气道:“六小姐,我家小姐得好好读书呢,可不像您有大少爷护着,先生也不敢说。您去旁处玩吧,别害我家小姐挨板子,成不?”
宋北北就当她在放屁,不理她,往院子里走了两步,喊道:“表姐,表姐你在吗?”
赵知月此时正在房中捂着耳朵认真背书,完全没听见。
王妈连忙拦住宋北北,“这院子就这么大,小姐要是愿意出来见六小姐,早就出来了,六小姐也别自讨没趣了,哪儿来的回哪儿去吧。”
宋北北皱了一下眉,想了想,把自己手中的书盒子递给了王妈:“那你帮我把书盒子交给表姐,这里面有我三哥新买的文房四宝,还有一本《礼记》。明日先生要抽查的重点我给表姐画出来了,你一定要交给表姐。”
王妈眼神满满鄙夷,伸手接了过来,连连点头。
宋北北虽觉得王妈讨厌,但对表姐还算忠心耿耿,对表姐好的事没理由不办,把东西放下后离开了。
王妈冷冷扫了一眼书盒子,宋北北自打书院开课后就没去上过学,知道什么重点。
她家小姐以往用的可都是京城最好的,看得上这些破烂文房四宝。
送这些玩意儿过来,无非就是想离间她和她家小姐的关系。
没门!
王妈拎着那书盒子,趁着没人注意,随手便扔到了花园中一处假山脚下。
……
赵知月要记的地方太多了,晚上连晚饭都推了没去和姨夫姨母一起吃,关在房间里继续背。
王妈盛了一碗煲好的汤,端到房间里。
“小姐,吃点东西吧?王妈给你煲了你最爱喝的乌鸡白果汤。”
“我哪有心思吃东西,还有这么多没记下来。”
赵知月头也没抬,根本顾不上吃。
她本以为自己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去书院读书也是件简单的事,哪知道书院教的压根就不是她之前学的东西!
王妈把鸡汤放到一旁的桌子上,一脸后怕地道:“原来小姐功课这么多,先前宋北北还来找小姐玩,一定是想害得小姐没时间读书!”
赵知月听到这里,抬起头看向她:“北北真的来找我玩了?”
“是啊。”王妈点头,“幸亏被老奴给赶走了。这人年纪不大心眼挺多,小姐日后千万得防着她。”
赵知月垂着眸子想了想,没吭声,低头继续背书。
次日,宋北北又是踩着点到的书院。
她和赵知月的桌子都在第一排,在先生的眼皮底下。
先生显然把大哥说的“好好照顾”理解成了“严格对待”,宋北北不止要坐第一排,只要她来上课,查课业她都首当其冲。
宋北北掏出自己的书本,偏过脑袋看向赵知月,忽然发现她桌子上摆的不是三哥买的那套文房四宝。
那套文房四宝质量上等,而且特别有新意,尤其宣纸,压了腊梅进去,花朵的形状隐约可见,而且还香喷喷的,少女心满满。
宋北北自己很喜欢,还以为赵知月也会喜欢,没想到她居然没用,可能她不喜欢华而不实吧。
先生拿着书进来,众生一同问了先生好,便要开始检查课业了。
果不其然,第一个就喊了宋北北。
宋北北到底是应试教育催生下的考试机器,最擅长的就是听重点、估试题。
她昨天认真听课了,知道先生讲的核心就四个点,定亲疏、决嫌疑、别同异、明是非,以这四个点往下发散,对先生抽的问题都应答如流。
先生满意地点头,让她坐下,接着又抽赵知月,让她背《学记》中的一段。
“是故学然后知……知不足,教……教然后知……”
赵知月磕磕巴巴地背到了这里,还是卡壳了。
宋北北替她着急,这句是最重要的啊,她昨天明明划出来了,怎么没记住啊?
她得帮帮赵知月,不然先生反复讲过的她还不记得,一定要挨板子。
宋北北想了想,张开嘴打了个夸张的哈欠,然后闭上眼,脑袋往桌子上重重一磕。
表姐,我只能帮你到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