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嗤——
新铺的竹制地板倒刺未除,擦出一行鲜艳的红色。
血腥味涌入鼻间,沈澈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瞳孔微缩,上前想要去伸手扶起陆云卿,却听到地上传来平淡的声音。
“站住。”
沈澈动作一滞,僵在了原地。
陆云卿扶着左臂慢吞吞地从地上爬起来,殷红的血液顺着指间滴落。
滴答——
血滴溅在地板上,撞碎成更为细小的血滴,沈澈听在耳中,心脏狠狠纠在了一起,懊悔的情绪瞬间涌入脑海。
前所未有的情绪占据了内心,此时此刻,他很想将自己那般卑劣不堪的想法全盘托出,可千言万语汇聚到嘴边,却成了一句再干涩不过的“抱歉。”
“不用道歉,此事我也有错。”
陆云卿在一旁的椅子坐下来,任由血水滴落,语气平淡地令人害怕,“这点小伤我自己就可以处理,天色不早了,你去歇着吧。”
沈澈纹丝不动。
陆云卿轻轻呼出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的语气不显得那么冷漠,“我不想说第二遍。”
这一次,沈澈动了。
可却不是去房间,而是转身从大门走了出去,背影决然。
屋内空荡荡的,再无声音。
陆云卿面无表情地随手从书房架子上拿来一瓶药,也不清洗血水直流的伤口,胡乱地将药粉洒在上面。
重新坐下,陆云卿怔怔地看着地上的一滩血。
原先只想作弄一番他,没想到靠得近了,她却无法再控制事情走向,连自己也陷了进去。
一切正如她所说,不是“阿澈”的错,是她莽撞了。
可即便如此,她的内心还是止不住起了波澜。
陆云卿落寞地笑了笑,原来一切都是假象吗?
原来,他与自己不过是在做表面功夫,内心深处是如此抗拒她。
若非这次意外,她还真以为自己已经成功了。
原来,连第一步都没有跨出去。
砰。
身边忽然想起轻微的碰撞声,陆云卿下意识回到,这才看到沈澈不知何时已经回来,刚刚放下手中的水盆。
她怔怔地看着他,眼眶微红,没有说话。
沈澈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却也不用看清,他轻轻拉着陆云卿受伤的手,放入水盆中,将沾染的血迹脏污清洗干净。
随后,他拿过布巾一点点擦干伤口上的水迹,动作,很轻柔,轻柔得令陆云卿仿佛感觉不到痛。
待得将水分全部吸干,沈澈右手精准无比地拿过桌上的药瓶,将一层药粉覆过狰狞的伤口。
他嘴唇抿动,心中极不好受,低沉的声线轻颤:“疼不疼?”
望着男人低头的侧脸,陆云卿恍惚间似乎看到了曾经的沈澈,那个始终会坚定不移地站在她身边,保护他的小镇王。
她唇角弯了弯,“不疼……再有数日,我要带念儿去库拉城,你愿意陪我去吗?”
男人怔了片刻,继而耐心地替陆云卿包好纱布,沉声说道:“夫人吩咐,阿澈莫敢不从,只是现在家中什么都不缺,去库拉城做什么?”
“去见我的奶奶。”
陆云卿微笑说出这句话,便看到眼前的男人白净的面庞微微一变。
见长辈……是不是太快了?
他和陆云卿之间的关系,似乎还远远未达到那一步吧?
却在这时,陆云卿又补充道:“老人家身体虽然健朗,却不能在雨林这种潮湿的地方久待,所以一直都住在城里,每个月我都会带念儿回去看看。”
沈澈顿时松了口气,后才反应过来是陆云卿又在逗弄他,心中却没半点委屈,反倒是松了口气。
“一切听夫人安排。”
沈澈微微颔首,说道:“时候不早了,夫人您早些歇着去,地上我来清理便可。”
“也好。”
陆云卿起身欲走,却又被沈澈叫住。
她回转过身,一脸疑惑地看着他,“还有何事吗?”
沈澈犹豫半晌,终究还是硬着头皮道:“那拐杖之事,你手既然受伤,便算了吧。”
见沈澈主动提及此事,陆云卿脸上笑容顿时变得促狭,这算是不打自招吗?
“可是,我不想看你用别的小姑娘做的拐杖,你说怎么办?”
陆云卿揶揄地开口,话总是这么直白,沈澈再次沦落成被调戏的一方,可他却丝毫不以为耻。
“我从未想过用那根拐杖。”
“既然没想过要用,那为何接受她的好意?不是让那位罗桑姑娘伤心吗?”
陆云卿唉声叹气,好似真在为罗桑着想。
“我没有接受,只是……”
沈澈犹豫片刻,正欲豁出去,将内心的想法全盘托出,却听到对方打了一个呵欠,“我困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
言罢,不等沈澈是何反应,转过身进屋随手关了门。
沈澈立在原地愣了片刻,似乎明白了什么,俊脸瞬间漆黑一片。
……
翌日清晨,沈念迷迷糊糊从睡梦中醒来,便看到床边站着一人,如幽灵般,一双眼睛正目光凉凉地看着他。
只一瞬间的功夫,沈念吓得睡意全无,直接从床榻上跳起来。
光线转动间,“幽灵”的脸映入眼帘,不是别人,而是沈澈。
沈念顿时大松了口气,忍不住埋怨道:“阿澈叔,这大清早的你干嘛呀?差点吓得念儿魂都飞了。”
沈澈面无变化,一字一顿地问道:“我问你,拐杖的事情,你是不是露馅了?”
沈念小脸闪登时闪过一丝尴尬,连连摆手道:“没有没有,我的演技阿澈叔您还不知吗?怎么可能露馅了。”
他哈哈干笑两声,忽然找准机会跳下床,光着脚丫子就逃到门边,快速说道:“可是阿澈叔,我再厉害也不是我娘那双眼的对手啊!她一眼就看出来,我有什么办法?
这事儿我已经尽力啦,阿澈叔你可不能反悔收回条件啊!”
说完,沈念不等沈澈说完,开门就跑了出去,动作之相似,与昨夜的陆云卿如出一辙。
沈澈:“……”
不愧是亲生的。
“娘,你手怎么了?!”
沈念一出屋就看到娘亲手臂上裹着一层厚厚的纱布,顿时小脸微白,小跑过去小心翼翼地观察,看到纱布里隐隐洇出点点殷红,他心疼得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娘,是谁伤了你?我这就喊上阿澈叔和薛叔找他算账!”
陆云卿怜爱地摸了摸儿子的额头,抬头看了眼刚刚从沈念房间出来,神色透出些不自然的沈澈,温声笑道:“无妨,只是昨天不小心摔了一跤,一点小伤不碍事。”
沈念听见娘亲这般说,眼里的心疼却一点都没减少。
“娘,你快坐。”
沈念扶着陆云卿坐下,看着桌上摆满了色香味俱全的早饭,却一点胃口都没有,鼓着腮帮气道:“娘,你手都受伤了,这些交给薛叔他们就做就好了,干嘛还逞强。”
“念儿长大了,也知道心疼娘亲了。”
陆云卿宠溺地笑着,“既然如此,娘亲就依了你。”
“念儿当然是最疼娘亲的啦!”
沈念一脸骄傲地说着,旋即回想起薛守那堪称“鬼才”级别的做菜水平,又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叹气道:“要是珠儿姐姐在就好了,娘,珠儿姐姐到底什么时候回来啊?”
“快了,等她办完事,自然会回来,先吃饭。”
“哦。”
“阿澈,你也过来。”
沈澈在旁边听着母子两对话,听到陆云卿喊他,顿时走来默默坐下,端起碗筷。
今天的饭菜,却有些食之无味。
早膳过后,沈念就被薛守喊走,例行开始每日的基础修炼。
屋内剩下沈澈与陆云卿独处,沈澈很是自觉地收拾碗筷,走到侧屋井边清洗,陆云卿便在堂屋随意找了一张椅子坐下,拿起一本尚未完全吃透的南疆医书继续看起来。
二人默契地,谁也没提及昨夜之事。
待得水池边水声一停,陆云卿单手合上医书,出声唤道:“阿澈,过来一下。”
沈澈弯身走进屋中,看着朦胧中模糊的倩影,表情透出一丝疑惑。
陆云卿唇角微勾,起身一边道:“随我来。”
沈澈眼眸浮现出一丝微妙的期待,迈步跟着陆云卿来到书房。
陆云卿走到书架边打开一口木箱子,在里面翻找片刻,拿出一柄黑金色的带鞘长剑,转身扔出去。
“接着!”
沈澈耳朵微动,立刻伸手稳稳地抓住剑身。
做完这个动作,沈澈立刻意识到什么,眼底的期待霎时消失了,面色亦是沉了下来,陷入沉默。
剑在鞘中,他却仍能感受到剑锋传递而来的锐利、锋芒!
这是一柄绝世宝剑,却被陆云卿随意丢在放置杂物的箱子里,她在止云阁的地位,可想而知。
更令他心冷的是,这柄剑足有百斤以上,而他却用单手下意识接住了。
一个能拿得动绝世宝剑之人,又怎么可能是魏奴出身?
他早就暴露地足够多,只是两人之间始终互相装作不知,没有捅破这张纸。
而现在,她挑明了。
为什么不能再等等,为什么……不让他了无遗憾地度过人生中最后一场美梦?
沈澈心中一片冰凉,甚至能够想象到陆云卿接下来的质问。
果然,下一刻,陆云卿出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