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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玉滑头一笑,“保命之道,要深深藏起来。”
秦谢舟有许多问题,例如杨子陌的来源,例如她到底还藏了什麽鲜为人知的技能,再例如,她对来日,到底是怎样想的……
他强制自己压下这些问题。
与其让她搜索枯肠地说谎,不如她对自己坦诚心扉的那一日。
“我的礼品呢?”
杨玉愣了下才反应过来,秦谢舟经跳转到了另一个不关联的话题。
她的表情瞬时凝重起来,迟疑一会儿后方慢慢解下腰间的荷包,在秦谢舟灼灼的眼神中,从里面掏出一枚玉珏递给他:“这是江阳给我的,说是,是秦将军的遗物。你留下,做个念想吧。”
前世今生她都没什麽机会触碰珍贵金饰配饰的机会,因此她说不出这玉珏的好处,只觉得玉质坚硬,纯洁通透。
秦谢舟分开掌心接过来,看了一眼后道:“人都没了,这又有什麽意图?”
杨玉:“……”
这个死直男!
“那还给我,我去押店当了还能换几两银子呢!”杨玉气冲冲地道。
这是气话。
既然是秦昭之物,她敢拿去押店典当,那是要钱不要命啊!
“不可能。”秦谢舟合上掌心躲开她的手,“既然是你送我的,我便收下了。”
杨玉:这都哪儿跟哪儿!
她是交还他主子的东西,怎么在他嘴里,便造成了秘密交易?
这个姓秦的年轻人,想法很凶险啊!
“又不是你的。”她翻了个白眼,“如果你不奇怪留下,那回头我带你去拜祭的时候,你埋了便是。”
“拜祭?”秦谢舟挑眉。
“对啊!”杨玉觉得自己设想最殷勤,便道,“我摸索过,翟大人其实对这件事儿便是应付差事,完全不上心。我晓得你对秦将军的事儿心急如焚,因此想着带你去祭拜一番……”
“没需要,我不去。”秦谢舟回绝,而后在杨玉惊奇的眼神中,咳嗽一声描补道,“我要等替他报复之后再去。”
“哦,你觉得好便行。”
对秦谢舟而言,给一个莫明其妙的死人下跪,他想想便牙疼;而对杨玉而言,她早便晓得秦谢舟不是循规蹈矩的人,心思和凡人差别,似乎也没有什麽承受不了。
庄子那样的大儒,媳妇死了还唱唱跳跳呢!谁也没说他有病不是?
两人堕入了短暂的默然,在这并不大的房间里,临时之间只能听到两人的呼吸声,空气最为难。
最后或是秦谢舟先讲话了:“你希望什麽时候回来?”
“翌日。”杨玉道,“铁柱经大好,花七娘这件事儿后,我不想在这里多待了,我想了解便找翟夫人请辞。”
“好,我会随着你。有人来了,我先走了!”秦谢舟站了起来,快速地从窗子里跳出去,快到杨玉都没有看清楚便不见了他。
是小玦来给杨玉送宵夜。
看着她眼光停下在桌上用过的两个杯子上,杨玉忙道:“适才一只飞虫似乎进我的杯子洗脚了,我便换了只杯子。”
小玦被她这种虫子洗脚的说法逗笑,道:“这是燕窝粥,夫人今日特意叮嘱给您做的。”
“帮我多谢夫人。”
这么珍贵的燕窝粥给她吃,昔日却没有,不晓得翟夫人是不是想给她压惊。
第二天,她向翟夫人告辞,后者很不舍得,挽留了一番后才依依不舍地放她离开,让人套了马车直接送她回家,还给她计划了许多礼品。
铁柱眼泪涟涟,直到杨玉答应很快来看她才牵强笑了笑,冲她挥手,目送马车离开。
回到家,犒赏了车夫,杨玉边看着秦谢舟从大门处往家里搬东西边舒适地伸了个懒腰:“金窝银窝,不如狗窝舒适。子陌,来,让娘!”
杨子陌立马冲了过来。
“你是不是胖了?”杨玉惊奇道,“看来娘舅把你照杨得不错,嘻嘻。”
“咚咚咚——”门被敲响了。
杨玉呆住。
什麽时候杨子陌变得这么厉害了?
过去听到敲门声,它都是拔腿便往屋里跑,莫非是秦谢舟这几天又调教它了?
秦谢舟看着她的神采便晓得她在想什麽,转移话题道:“还不去开门?”
杨玉看了他一眼,这才满腹狐疑地去开门。
门口站着一个三十多岁的男子,穿着一件七八成新的灰色夹棉袍子,表情黢黑,眼神却吐露出几分忠厚。
“叨教,您是杨女士吗?”来人陪着笑,当心翼翼地问。
杨玉留意到他的后背略弯,猜测应该是大户人家仆众之类,虽说好奇他的目的,面上却半点不显,含笑道:“我是杨玉,不晓得你……”
来人眼中露出慷慨之色,身侧的手都在微微颤抖着,嘴也翕动着,却说不出话来。
杨玉被他这番神态弄得满头雾水,只能耐性等他讲话。
“我,我是杨国公府的……”
杨玉的表情猛地变了,照壁之后的秦谢舟,也握紧了拳头。
杨国公府对杨玉不管不杨十几年,怎么会倏地冒出来?
这也未免太偶合了些!秦谢舟不由得阴谋论。
中年男子停下了半晌之后,才接上了之前的话:“……下人。外出办事路过这里,特意来看看您过得怎么样。”
没等她说话,男子便意识到了不妥之处,涨红了脸,俯首帖耳道:“也不是。其实是,是……”
“是什麽?”杨玉声音中带了几分凌厉,“你谁?上门来意欲何为?”
“我,我便是……你过得好便行。这个,这个给你!”
杨玉:“……”
适才她听到他毛遂自荐是杨国公府来的,内心受到了极大的惊吓,以为国公府抽风想起了自己,那秦谢舟岂不是便被揭露了?
杨玉满头雾水地拿着累赘进去。
秦谢舟却倏地伸手从她手中把累赘抢走,自己翻开。
杨玉倒也清楚他是美意,担忧里面有什麽凶险的东西,实际上,累赘里掉出来的是一个荷包、一个金饰盒并一套衣服。
杨玉把衣服抖落开来,察觉是一件粉白色细棉齐襦衣,便是时下女士们盛行穿着的款式;对她而言,显然有些小了。
她茫然地看了一眼秦谢舟,后者把巴掌大的金饰盒翻开,里面是一根银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