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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北京的第二天我就去了赵培哪里,她一切安好,正准备去做检查。
“我送你去吧,晚上的时候在我家吃饭。”我帮赵培拉好衣服的拉链,她的肚子很大,基本已经不能自己弯腰做什么了。
原来我看着阿蒙的时候一直觉得她那会特别的好笑,小孩子充大辈儿的感觉,说实话现在我都觉得李蒙能平安的降生都是李展鹏前世修的福。
阿蒙为了能蹿出去玩,她能学着我们爬墙,还一天到晚想着蹦迪去,抽烟喝酒回回不拉空,李展鹏都快疯了,还逼着我在宿舍戒酒戒烟,因为阿蒙会有样学样。
“你笑什么?”赵培突然拍拍我。
“没有,我想起来阿蒙以前怀孕的时候上蹿下跳就没嫌着,真的,要我说阿蒙能生下这孩子都是奇迹。”我乐出了声。
“呵呵,有的时候就这样,你越在乎,可能越不好,要是不去想它,就什么都没有了。”赵培用手一直环绕在腹部,那里正有一个生命等待出发,我想我会祝福他,回家去的时候一定要跟顾大海说,要人赵培的孩子当干儿子……
“喂?”我用靠外侧的耳朵接电话,特意躲着赵培远点。
“晚上吃什么?”是顾大海,他今天提早回家。
“呃,你买点好的,晚上我带赵培回家吃。”我看看赵培,她正在看着外面的一对夫妇,他们带着孩子在逛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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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月以后是魏子路母亲的忌日,想去看看,顾大海也和我一起,这让我很感动,换做别人,我想谁也不会来。
“阿姨,我来看看您。”我放下手里的山茶花,魏子路他妈最喜欢山茶花,尤其是白色的,以前我有时候就偷我爹的山茶花送给她。
“子路还是没回家,不过您甭担心,真的,我早晚找到他给您带来。”我接过顾大海手里的矿泉水瓶,把水浇在上面,拿布慢慢的擦去灰。
“是啊,阿姨,小鱼最厉害了,回头给您找回来。”顾大海从口袋里面掏出水果和点心摆上。
“阿姨,这是顾大海,我嫁的那个胖子。”我看着顾大海,用手指头使劲的抠着上面的泥点子,指甲差点劈了。
顾大海走到远处去抽烟了,我放下手里的布,呆呆地看着魏子路妈妈的照片。
“阿姨,其实我该跟您说对不起的,都是我,如果能早点告诉子路我不怪他,或者永远在他眼前消失,以后就没这么多事,真的,我一直没告诉子路。”我看着顾大海,“这个男人才是我爱的,以前大家都还是孩子,屁都不懂,只是觉得自己的东西突然给抢了,就闹,就哭,就折腾……我现在才明白,什么才是我要的,这个男人让我很温暖,很安心。”
“小鱼,我们走吗?”顾大海跟我挥挥手。
“马上,阿姨,我们走了,赵培快生了,回头我们把孩子抱来给您看看。”我拉了拉书包,离开了。
下山的时候看见一秃子,老远就晃晃悠悠的甩着个果篮。
“哎,你说,这个是不是拜大佬来了?”顾大海捅捅我。
“关他呢,反正秃子就看着不像好人。”那秃子有点眼熟,不过我没往那方面想。
“我看是,真的,有那个范儿。”顾大海捂着嘴跟我笑,这时候那个人走到我们旁边。
“小鱼啊,我说看着眼熟。”是赵三来了。
“你看谁啊?”我记得他爸妈不在这个陵园。
“魏子路他妈,以前你和他帮了我不少,如今魏子路找不着,我怕老太太嫌住的地方脏。”赵三对我呲牙咧嘴的笑。
“行,爷们真仗义,山下面等你啊,请吃饭。”我拍拍赵三的肩膀拉着顾大海下山。
“你还别说,这年头还就是流氓讲义气。”顾大海嘬着牙花子一个劲地说。
“没错,我们可不是流氓,没听过么,真流氓,假仗义。”我给赵培打了个电话,问问她怎么样,今天去检查了,再过几个月就生了,医院的护士什么都说是儿子,肚子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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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我趴在林楚的沙发上面大呼小叫。
“怎么了你?”林楚正伺候她的镜头呢。
“别提了,华天那些个照片太美了,真不是能用话说明白的,累死我了,脑袋仁儿想的都疼。”我就差没进气了。
“哎呦……”阿蒙踉踉跄跄的跑进来,扔了书包就躺在另外的沙发上面,吓我和林楚一跳。
“你又怎么了?”林楚放下手里的镜头坐阿蒙旁边啊。
“给我倒杯水。”阿蒙头都没抬。
“你说是不是李展鹏的精子有问题啊?”阿蒙喝完了水甩出这么一句。
“这是哪跟哪啊?”我支起脑袋来看着她。
“我儿子老感冒,今天我刚刚带他去玩医院,那个队排的,赶上银行了。”阿蒙靠在沙发上面倒气。
“那关李展鹏什么事啊,你要说流产了我还觉得和李展鹏有关系。”林楚笑,让阿蒙扇了一巴掌。
“哎,晚上哪吃去啊?”我翻着杂志,阿蒙忙着给脚指头涂指甲油,说是刚刚买的,脱了袜子就开始抹,要不是我躲着,她敢跑来脱我袜子。
“不知道,扔钢镚儿吧。”林楚提议。
“好啊,好啊,跟咱以前上课一样!”阿蒙兴奋了。
以前我们经常通过扔钢镚儿决定是否上课,又一次说好了,扔到数字就不上课去,后来扔了一下午都是国徽。
“老娘就不信了!”阿蒙对手里吹了两口气以后继续扔。
“算了,反正都下课了。”我懒散的和林楚靠在墙上。
“不成,我们是说话算数的人。”阿蒙白了一眼继续扔,“大爷的,又是国徽!”
“这样!”林楚从兜里掏出另外一个钢镚儿,然后问我有胶么。
“抽屉,自己拿。”我坐起来看林楚要干嘛。
“嘿嘿嘿嘿。”林楚狞笑着把俩钢镚儿粘在了一起,这样两面都是数字了,阿蒙踏实了。
“哈哈哈,那钢镚儿还在么?”阿蒙笑的都不成了。
“在啊,我都收起来了,这个叫记忆,知道不?”林楚欢天喜地的去找钢镚儿去了。
“你说咱那个时候怎么那么傻啊,不上课就不上了呗,还死活找解口。”我笑的眼泪都出来了。
“得了,还不是跟你学的,你还记得总教育我们什么吗?”阿蒙拍我一巴掌。
“什么呀?”
“你说,选修课能翘三回呢,这都快结课了,咱们一回都没跑过,这样下去,对得起老师么?对得起安排这个制度的伟大学者么?”阿蒙叉着腰给我学。
“哈哈。”我又笑起来。
回到家的时候沈浪打来电话,他已经到了九寨,马上就开始找顾小溪,顾大海把电话接过去就上阳台了,我真的觉得对不起顾大海,给他添了这么多的麻烦,三天两头儿的闯祸,如果搁以前,早给人休了,保不齐已经沉湖了。
“是,我知道,你找找那些小地方……”顾大海站在阳台上抱着肩膀子,我找了条毛毯盖在他背上,然后又不想离开,就靠在他的肥背上面听他说话,声音震震的,很舒服,比按摩椅都好,而且肉多。
“干嘛?”顾大海挂了电话用手胡噜我脑袋。
“没事,我就是想,也许吧,我们等事情全都完了以后生了个孩子吧?”
“真的?”顾大海立马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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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祖奶奶,你到底来不来啊?”阿蒙不知道从哪里打听出来一个神医,让我给挂号去,医院特隐蔽,恨不得开在地球的芯儿里,就是不让你看见,我打听了4个老头6个老太太才找对地方,一小破村,人还特别的多,7点刚过,没号了。
“我马上到了,打听路呢。”阿蒙说话一颠一颠的一听就知道走着呢。
“这大夫得8点开门吧?”我缩着脖子问旁边的老太太。
“敢情,大夫10点才开门呢,这回没起呢。”老太太看我一眼撇撇嘴。
“啊?”我差点坐地上,也不知道什么神医,太白金星?那是忙,下来还有点路程呢。
“吔,你不知道,神医看病是消耗自己功力的,我就看见过神医发功。”老太太一本正经给我讲把我逗乐了。
“真的,那天我们村里的小孩来看病……”老太太还真能说,拉着我没完没了,等阿蒙倒是不怕寂寞了。
“嗨!大夫呢?”阿蒙进门就给我一脚。
“一边去,没瞅我听故事呢。”我给她一巴掌。
阿蒙简直就是来发钱的,穿着皮大衣,一双高跟鞋跟给地杵一个窟窿,估计踩井盖的几率是百发百中,李蒙就更富贵,穿着皮外套,带着高档儿童表,还CASIO,那小皮鞋跟镜子似的,神医不坑死你坑谁,我想。
“神医大人10起床,你等着吧。”我拉她到院子里面坐下。
“不是吧?早知道晚到会。”阿蒙大言不惭。
“嘿!我是你家长工啊?”
“顾小溪找着没?”阿蒙喝着矿泉水问我。
“沈浪去了,应该差不多。”我捡了跟棍扒拉着地上的石头。
“安月不知道吧?”
“嚯,你敢让她知道?再把我们家点了天灯。”我用白眼珠看她。
“妈,狗!”李蒙高高兴兴指着猪圈里面的猪。
“哈哈哈,狗。”我都快笑岔了气了,阿蒙以前就没怎么见过猪,那年在林楚家也以为那个是狗,还问什么品种呢,娘俩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过来!”阿蒙脸上都能烤白薯了。
“哈哈,没事,老乡们都没听见。”我拼命捂着嘴才没笑出来。
“滚!”阿蒙又开始上手打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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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的时候阿蒙一直捏着一小破纸包,她告诉我是神医开的药。
“你别说神医大人给你烧了张符啊。”我看着阿蒙,美的都快不知道姓什么了,其实她特别疼孩子,虽然说孩子不病了,她就可以继续和我们花天酒地吧,但是我宁愿相信母爱,呃,就算是爱吧。
“胡说,我又不是跳大神去了。”阿蒙及其反对我的说法。
“那就好,**不让封建迷信啊。”我看着阿蒙的儿子拖着鼻涕拿他妈的高级丝巾擦脸。
“喂?”半路上我接到家里一个电话,“妈,干嘛?”
“你快回家,回家,这……算什么事啊,快回来。”我妈慌慌张张的叫我回家。
“怎么了?”我第一个反应就是安月又抽风了。
“说不清楚了,回家吧。”我妈挂了电话,但是我听见那边有男的说话,很熟悉很熟悉,吱的一声我踩了脚刹车,一点准备没有的阿蒙,蹿了出去,头撞到了前挡风。
“你要我命啊!”阿蒙怒视着我。
“魏……子路!是他!一点是,魏子路,我不会听错的。”我一脚油门冲了出去。
“说什么呢?”阿蒙看着我一脸的不明白,“怎么了?谁?”
“魏子路……他在我家。”我觉得我浑身都在哆嗦,手也不听话了。
“停车,你让我开。”阿蒙把脚伸过来踩了刹车,又跳下来把我拉了出来塞后面。
“顾大海!”我多里哆嗦的给顾大海打电话,当时的脑子很乱,到现在我也想不明白为什么会给他打电话,如果我没打,后面的所以都不会发生……
我们赶回家的时候顾大海也刚刚到门口,他风风火火的拉开车门,看见我脸色都变了,阿蒙说我的脸特别白,他后面站着赵培,是我叫顾大海去陪赵培检查的。
“小鱼回来啦?”魏子路笑嘻嘻地站在门口给我开门的一瞬间我倒在了顾大海的怀里,站不住,腿发软。
“阿蒙也在啊,快进来。”魏子路跟没事人一样的看着我和阿蒙,还有后面的顾大海和赵培。
“你回来了,对不起,真的对不起……”赵培呆了很久突然爆发一样的抓着魏子路的手臂,一时的失控差点让她晕倒,我们一堆人半抬半抱的把赵培放到沙发上面,我妈给赵培倒了杯红糖水。
“你们怎么了?”魏子路看着我们,就好像什么都不知道一样,还紧紧的拉着我,让我猛地想起来以前,他每次来我家总是会拉着我的。
“你到底装什么傻?”顾大海揪着魏子路的脖子。
“……你是谁?”魏子路一脸的迷茫。
“你说什么?”顾大海挥拳就要上去打他。
“这是沈鱼的家,你不能在这个地方撒野。”魏子路目不转睛的看着顾大海,眼睛里面是一种抵触,很深的抵触。
“魏子路,你还是人嘛?”我上去给了他一个耳光,“她的孩子是你的!别跟我装的什么事没有一样,少来这套,你欠我的还不清,装失忆也没用,你什么能真真正正的像和男人!”
“我,小鱼,我真的不知道啊。”魏子路捂着脸呆呆地看着我。
“我靠,你才是真孙子啊,老娘当初耍了流氓全是小儿科啊。”阿蒙一拳打在魏子路的脑袋上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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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嗨!在这里呢!”我家里已经乱成一锅粥了,赵培醒了过来,魏子路还在装孙子,我妈一个劲地拉着我,正闹呢,外面冲进来好几个人。
“你们哪的?!”阿蒙指着门口,她的儿子正在我爹怀里大声哭喊。
“找到了,就是他!”为首的一个胖子冲破的阿蒙的防守,一个箭步窜到我们面前掏出个棍子就朝魏子路打。
“你干什么的!”我一脚就给他踢到了地上。
“小鱼!”顾大海赶紧拉着我护到身后,指着那个人的鼻子“我告诉你,擅闯民居是犯法的!”
“别误会!别误会!我们是医院的!”后面的人陆陆续续的从外面跑进来我家里的客厅给挤得水泄不通,就在一扭头的时候我看见安月的眼睛的从门缝里面露出来,那眼睛里面全是笑,冷冰冰的没有一丝表情,马上我开始头疼欲裂,嗓子里面酸酸的,吐出了很多东西,褐色的,血色的,跟井喷一样控制不住。
等在明白事的时候我看见周围的墙是白色的,看来我又进医院了,刚刚吓坏了顾大海和我妈,可能我喷的是血吧,就记得阿蒙的儿子在哭,魏子路在哭,赵培在哭,安月在笑……
“这是,医院?”我扯掉氧气管坐起来的时候牵动了手上的吊针,还挺疼的。
“鱼啊,你吓死妈了。”我妈眼泪汪汪的抱着我哭。
“没事妈,我不是没事么。”我拍拍她的背,不知道什么时候老太太的背上全是骨头了,没什么肉,前几年还说自己胖呢,我还笑她是枣核儿。
“大夫说你是颅压太大,所以才这样的,还说你脑子里面的淤血在活动,没准醒不了了。”我妈抱着我哭。
“不是醒了么,我还没祸害够顾大海呢,现在死早。”我用被子角给她擦脸,“妈,这是怎么回事啊?魏子路他……”
“哦,听我说啊,起初这个也吓我们一跳。”我妈平复了心情给我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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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头子,晚上叫鱼啊,大海啊,回家吃饭吧?”我妈站在阳台上面给狗掰柿饼吃,这狗嘴特别的叼,讨厌的很,我拿佩佩的罐头给它,人家看都不看,得吃刚炖熟的,还不能咬不烂,要不烂不吃,你说你又不是人,那么多事。
“成,也不知道这沈浪什么时候出差回来。”我爸正忙活看报纸呢,头都没抬。
“嘘……可不能提这个!”我妈火急火燎的跑进屋捂老头嘴,还指指我哥那屋,安月那个没上班,休息。
当当当……
“是敲咱门不?”我爸划拉开我妈的手。
“好像是,看看去。”
“阿姨,是我。”魏子路跟个鬼一样的站在门口,吓得老头老太太够呛。
“你……”我爸赶紧的站在我妈前面,所以说,70年代的人是重感情的,要是我和顾大海,那第一个给推出去的就是他。
“阿姨,我提早下班了,给你们带点水果,小鱼还没回家吧?”魏子路全然不顾我爸妈脸上的诧异,熟门熟路的进了厨房,把一袋子水果放在桌子上面。
“这,这是怎么档子事?”老头傻了。
“他怎么……跟没事人一样。”我妈赶紧跟着去厨房看看。
“叔叔,您吃葡萄,晚上我帮你做饭。”魏子路笑眯眯的给我爸递葡萄。
“啊,你吃你吃。”我爸都快把葡萄梗咽下去了。
“子路,你没事吧?”我妈摸摸魏子路的脑袋。
“怎么了?阿姨?”魏子路看着我妈。
“没,没事。”我妈看老头一眼那意思问怎么办。
“孩子,最近你跑哪去了?”我爸旁敲侧击的问。
“哦,出差了几天,这不刚刚回来。”魏子路老老实实的回答。
“那……你媳妇……”我妈接着问。
“哎呀,您说什么呢,您闺女还这么叫啊。”魏子路还红了脸,扭扭捏捏起来。
“不是,我说赵培。”我爸都快急死了。
“谁?我不认识啊。”魏子路回答的那叫一个脆生,顿时让我爸妈郁闷了。
“来,来。”老太太拉着老头站起来,“那个,子路你呆着啊,我跟你叔叔找点东西。”
“啊,我们找点东西。”生活了多年就是有默契,我爸跟着我妈进了屋。
“你说不能是小鱼骗咱们呢吧?”我妈就一直不大信我,也是,以前太讨厌了。
“怎么说呢,她干嘛拿这个骗,有病啊。”我爸瞪了老太太一眼,“我看倒是像子路疯了。”
“这可怎么办,不能挨咱家呆着啊,回头再勾的安月闹上……”我妈急的直拍手。
“……要不,咱叫小鱼回来问问?”关键时刻还是老头镇静的多。
“后来,魏子路还帮我们把菜洗了,肉切了,还跟你爸爸下盘棋。”我妈叹着气说。
要搁平时我早乐了,疯了还下棋呢,这个马屁拍的,但是这次我嗓子堵堵的,什么都说不出来。
“小鱼,你没事吧?”顾大海冲进来不管不顾的抱着我。
“哎呀!妈在呢!”
“啊,妈。”顾大海赶紧又站起来了。
“没事没事,魏子路怎么了?”我妈特尴尬地问。
“是这样的……”顾大海一五一十的告诉我们怎么样了。
魏子路那天离开以后就变得浑浑噩噩,他不知道自己是谁,叫什么,该去哪里,后来自己走到了一个桥洞下面呆了好几天,遛弯的老太太老头看着他可怜就给带到了派出所,警察因为问不出来什么所以给精神病院打了电话,他们来人接。
在医院里面魏子路是情况最好的一个,他帮着护士给不能自理的人喂饭,带着大家做操,陪他们聊天,发自内心的对每一个人好,完完全全的忘记了自己是谁,自己还有什么责任,大夫们也乐得有人来帮,除了问不出什么来以外,魏子路就和好人没什么区别,突然有一天他跑到一个护士哪里借了300块钱,护士千叮咛万嘱咐的说不可以撕着玩,要不姐姐就生气了,然后忘记锁门,他就那么溜了出来,径直的去了我家,还买上了我爱吃的水果,再后来,我妈给我打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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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到底是什么病?”我问顾大海。
“大夫说可能是失心疯,也许找点什么刺激刺激能想起来。”顾大海把药给我一粒一粒的倒好放手心里面。
“我们看看去吧?我就看看。”我望着顾大海,他最近很沉默。
“……我不知道该不该让你去。”顾大海丢下一句话转身拉门准备出去。
“我必须去,为了我们还有赵培,不能让他这样下去。”我看着顾大海的背影,却猜不到他脸上的表情。
“哈哈,姐姐。”一个男孩子把手塞在嘴里使劲的嘬。
“你知道不?知道不?”一个姑娘顿地上唠叨。
“党的各级领导干部必须模范地履行本章程第三条所规定的党员的各项义务,并且必须具备以下的基本条件……”另外一个穿着红卫兵衣服的老太太在念念有词的背着党章。
我们走在病房的走廊上面,身边的门里不时的传来乱七八糟的声音,走廊上面也摇摇晃晃的坐着好多人,他们笑,哭,眼神空洞,冷漠,没有一丝的温度。
“大海……”我突然害怕了,这种地方给人的感觉完全没有人气儿,每个人都活在自己的世界,自言自语。
“没事,上这边。”顾大海把我拉到了身体的另外一侧。
“都不许闹了啊,吃药了,过来,都过来。”一个护士端着个盘子,上面放满了花里胡哨的药,什么颜色都有,后面稀稀拉拉的跟着不少人,包括刚刚坐在这里的。
“哇!”一个女的猛地冲到我的面前。
“妈呀!”我吓得闭上了眼。
“干嘛?”顾大海用自己的手臂环绕着我。
“嘿嘿,嘘……”那女的使劲的跟我们挤眼睛,“嘿嘿,淘气了吧?想不吃药,我告你妈去!”然后她蹦蹦跳跳的走了,剩下我跟顾大海心惊肉跳。
“我想知道魏子路什么时候能出院?”我看着眼前的大夫,这个的任职人员好像都特别人高马大,但是这增加了我的恐惧,谁都会不自主的联想起来,大夫人高马大说明这个的病人有的是会打人的,要不干嘛不找几个白的跟大发糕似的医生?
“这个不好说,他表面上是什么都没毛病,主要是主观上的逃避,他在故意选择忘记那些不愉快的东西,也就是说,我们脑子里面就像是有个盒子,他把不好的东西放里面锁上了,你明白吧?”大夫看着我和顾大海。
“也就是说,只要能刺激刺激他就什么都想的起来?”顾大海其实也挺为魏子路担心,不过我知道他是看不得赵培的孤苦伶仃的,马上就要生了。
“我们能看看魏子路吗?”我提出要求。
“可以,你们跟着护士走吧。”大夫好像特别想我们能把魏子路接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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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鱼,小鱼,我害怕,带我回家……”魏子路看见我以后抱着我的腿嚎啕大哭,说什么也不放开。
“你先放开。”顾大海想拉他,但是没用。
“你走,我不认识你,小鱼,小鱼带我回家吧?”他粗暴地赶开顾大海接着哭。
“不许哭了,你还有男的样儿么?”我把魏子路扶起来,找出纸巾给他擦脸,“你去我家住好不好?”
“小鱼!”顾大海拉着我出来,“你要干什么呀?”
“接他走,在这里他早晚和外面那些一样,我不能让他在这里呆着。”我知道这回顾大海真的急了,他拉的我肩膀很疼。
“赵培现在马上就生了,没时间照顾他,再况且他不认识人了呀。”
“我有。”我看着顾大海的脸,“我有时间照顾他,我会让他想起来。”
“你……”顾大海突然放开我的手,“你为我想过没有?是,我也想帮忙,我们可以找最好的大夫治好他,但是你把弄回去,别人会怎么想?你让我父母怎么想?”
“没什么好想的,我只是帮朋友,如果这样你们都能想歪了,那就不知道是谁小人了……”我不敢再看顾大海的眼睛,只好看着地上。
“……你自己想好!”顾大海是第一次没有等我,他扭头走了,我觉得天旋地转了,一滴泪滴在地板上面,一只手伸到我的眼前,捏着一张纸巾。
“你总是这样,倔的要命。”魏子路像以前一样笑,他的牙很白。
“我们回家吧,我带你走……”
“子路啊,你先住小鱼这屋啊。”我妈拿进来个被子。
“谢谢阿姨。”魏子路笑的甜甜的,“那你住哪?”他回头看我。
“我回我自己家啊。”我想都没想就说。
“你不住这里了?”魏子路很吃惊。
“啊……我搬走自己住了。”我差点把结婚的事说出来,大夫要我先不要告诉他太多。
“你怎么想的?”我爸屁颠儿屁颠儿的跟着我。
“没怎么想,总不能让跟神经病们住一起吧?早晚也神经了,我怕他妈从棺材里面爬出来找我。”我坐沙发上面播电视。
“你现在也不是一个人了,那顾大海怎么办?”我妈坐我旁边。
“凉拌,我胡噜的平。”我假装把书包里面的手机掏出来。
“你就不觉得怎么着对不住人家?”我爸把电视关了。
“就是,顾大海已经挺不错的了,人家什么都没说,还打算找个好大夫接他看病……”
“哎呀!有那个功夫你管管我哥好不好?”我站起来。
“沈浪怎么了?”安月从屋里出来了,她现在练的听见沈浪俩字能支楞起来,跟狗似的。
“没事,他不是出差浪去了么?”我看着安月,要不是怕她闹,我真想告诉她沈浪找情人去了。
“你看,你没事老跟你哥过不去干嘛。”我妈慌里慌张的打圆场,“小月,别搭理她,晚上不知道又哪里喝去了。”
“就是的,沈浪过几天出差就回来了。”我爸准备拉着狗下楼遛弯去,一拉开门顾大海站门口正准备开门呢,“哟,吓我一跳,快进来,进来。”
“爸,我接小鱼回家。”顾大海赶紧的给我爸让地方。
“哦,小鱼也说回家呢,走吧!”我妈巴不得我快走,赶紧的帮我把东西装好。
“那我走了……”我拉着围巾出门了,这次是自己拿的书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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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还挺冷的,我揪着脖领子撅着嘴跟顾大海后面,他一站住我咚的一声就撞在他的后背上面了。
“走路也不看着。”顾大海拍我脑袋一下。
“你不是让我自己看着办么,撞死了好。”我抬眼看了一眼接着玩手套。
“唉……我能不管你么,回头你敢宰了我。”顾大海学我生气,“顾大海!我找人废了你!”
“滚!讨厌。”我藏住笑脸不看他。
“乐了,乐了。”顾电话颠颠的跑到我的前面。
“你个死胖子!”我使劲掐他的脸,“拿着书包!沉死我了。”
晚上的时候我一直没睡着,顾大海好像也是一直翻身。
“你睡着了吗?”我问。
“恩。”他答。
“今天对不起。”我看着顾大海睁着的眼睛,亮晶晶的,跟丢丢一样。
“我也错了,一开始就没看清楚你性质,为了朋友你能两肋插刀,不是插牙签。”他转头看我。
“讨厌,对你我连牙签都不插,自生自灭去吧。”我靠在顾大海的旁边。
“恩。”顾大海用下巴使劲蹭着我的脑袋顶。
“哎!你不是睡着了么?”我一抬头,顾大海差点叫我撞背过去。
“下次带魏子路回忆个什么带我去啊。”迷迷糊糊的我听见顾大海说。
“恩……”我往他那边钻了钻。
“你听见没有?”顾大海扒拉我一下,看看我睡觉了,什么都没说。
“咱这里可是过了啊。”林楚拧着自己的眉毛。
“那我也不能不管他吧,早晚跟安月一个德行。”我剥着栗子皮,“再说,赵培过几个月就生了,回头一刺激成了怪胎……”
“反正我是服了顾大海了,要我是他抽不死你的。”林楚把手放脑袋后面。
“到着也没准很反过来,是我打他。”我跟她乐。
“没心没肺啊,没心没肺啊,一个你,一个阿蒙,全不让我省心啊。”林楚指着我鼻子。
“去去,阿蒙又干嘛了?”
“她倒是老实不少,听说跟李展鹏去外地玩了,但愿回来路上别打起来。”
“啊!气死我了!”阿蒙咣的一脚踢开了林楚的库房门。
“真不禁念叨,来了。”我放下栗子跑去看。
“咦?你在啊?省的我跑两回了,拿去。”阿蒙看见我就扔给我个口袋。
“你们去哪了?”林楚问阿蒙。
“别们,啊,把那个们给我去了,那孙子叫我扔内蒙了。”阿蒙气急败坏的把鞋甩到地上。
“内蒙啊,拿牛肉干了么?”我成心光注意吃的。
“别逗了。”林楚拍我一下,我对她吐吐舌头。
“你说这个杀千刀的李展鹏,当我的面看姑娘,看就看吧,一会姑娘一拽就跟着跳舞去了。”阿蒙把杯子使劲放桌子上面。
“得了啊,那是少数民族地区的风俗。”我拿起杯子看看底儿漏了没。
“我呸!你没看见李展鹏那个德行。”阿蒙狠狠白我一眼。
“你也是,看就看呗,反正人都是你的,也抢不走。”林楚帮阿蒙满上啤酒。
“……我膈应。”阿蒙郁闷了。
“算了算了,学学人家顾大海,多大度。”林楚一边劝一边把不忘了把我捎上。
“出什么事了?”阿蒙眼睛立马亮了。
“可真是过分了啊。”阿蒙听完以后就跟林楚站在一根绳儿上面训我。
“你当你好呢?”我斜眼看着阿蒙,“比我还过分没资格说我。”
“去!”阿蒙又开始动手动脚,拧我一把。
“哎呦,你当我是李展鹏呢?玩什么命!”我喝着啤酒,别的事能争,这个事真争不了,顾大海对我没的说,真的,要我是顾大海,肯定急。
“唉,不管怎么说吧,以后你去看魏子路也好,帮魏子路也好,我们也跟着吧,不说别的,万一让安月那个小人得了志,孙子不定干什么呢。”阿蒙扶着酒瓶子,小脸红扑扑的,一看就知道又多了。
“这个没错,我也赞成,以后有事顾大海没时间跟着我们就跟着。”林楚头一次特别同意阿蒙的主意。
“阿蒙,你最近聪明了啊?”我看着她笑。
“对啊,阿蒙,能个了啊!”林楚一回头,阿蒙的脑袋一下子冲进了炸花生米里面。
“靠,喝多了就那么明白啊?”林楚哭笑不得。